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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作柔声道:“您慢慢说,您确认是您亲眼见证的凶杀案?不是做梦?”    对方沉默了两秒钟道:“不是,那一年我自己去峮玉山上——”    “峮玉山?”我瞪大了眼睛失声叫嚷道:“难道你说的是十五年前峮玉山上的凶杀案?”一只无形的手将我的心紧紧攥住。    我觉得呼吸困难双眼酸涩。    韩作显然没料想到我竟然如此大的反应。    我大声急促的叫道:“你确定你看见了凶手?”    “我没看清楚对方的脸,但是我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她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很漂亮,穿着粉裙子被扔在水沟里。”    我强忍着眼泪道:“然后呢?你看见了凶手?他什么样子?”    对方没有回答,很快传来“嘟嘟嘟”挂线的声音。    高导演懊丧的狠拍着大腿,他似乎有点埋怨我的突兀。    我瘫坐在椅子上,眼睛放空,脑子里不停回荡着那个沉闷的声音,他是目击者!姐姐当年被杀有人目击了犯罪嫌疑人?当年的悬案有目击者!    “林主播,你没事儿吧?”    我这才如梦初醒的看着韩作,我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有点害怕。”    “不用担心,也许是恶作剧。”    我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韩作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因为——”我摇摇头还是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吞咽到了肚子里。    因为我姐姐死的那天,只有在现场的人知道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被人杀死之后扔在水沟里。    节目暂停录制,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集到一块儿神秘兮兮议论着刚刚的那个电话。    “不知道真假,也追查不到那个号码!”高导演显然很失望,他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后悔不已道:“林主播呀!你不应该插话的!”    我冷笑道:“我只不过问了一句。”    高导演似乎想辩驳我。    韩作开口道:“林主播就算不开口,他也不会继续说下去,从他犹犹豫豫摇摆不定的态度上来说,他还未百分百确定要打这个电话。”    高导演似乎看见了希望求救似的望着韩作谄媚道:“韩医生,那您分析他还会打来吗?”    韩作耸耸肩膀道:“我不是福尔摩斯推理不出来,但是我猜测,他短时间不会打来了。”    高导演像是被戳破的皮球颓唐的垂下了脑袋。    韩作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坐在主播台脑子却嗡嗡作响。    “林老师。”小维似乎看我脸色不对赶忙把风油精拿了出来替我按摩太阳穴。    我疲惫的闭着眼睛。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动机是什么呢?当年的目击者为什么不去报警呢?这些问题不停在我脑海里盘旋回荡。    强撑着精神录制完了节目,我开车送小维回家,一路上我们彼此沉默,我加快了速度驰骋在午夜无人的街道。    汽车驶入市区之后,夜晚的繁华和喧嚣让我似乎找到了一丝平静。    下了车,小维忧心忡忡道:“林老师,您没事儿吧?”    我冲她摆摆手:“回去吧,没事儿,晚安。”    她点点头叮嘱道:“您也注意安全。”    我开着车心事重重。    回到家,发现客厅里的电视亮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毛衣外套。    我轻手轻脚的换上鞋子走到他身边。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广告一群少男少女举着饮料对着镜头张着嘴巴大大的笑着,我看着那些鲜红的口腔有点反胃。    我拍开了客厅灯。    沈航这才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回来了?”    我闷闷的说:“回来了,你怎么不睡。”    “我等你呢,饿不饿?吃夜宵吗?”    我没有胃口的摇头“不想吃,早点休息吧。”    沈航体贴道:“今天录节目累不累?”    我有点心烦:“还行。”    “对了,伯母晚上八点钟给我打电话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三个未接来电,往往我的手机就是一个摆设。    “我妈说什么了?”    “她说昨天梦见你姐姐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动作僵住了。    沈航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儿,他继续说道:“他想让我们明天去墓园给你姐姐烧点纸。”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道:“她的脚伤好点了么?”    “还在家里休息,只能在家门口运动运动。”    我抱着肩膀突然一种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虚弱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很累,明天你陪我去给姐姐烧点纸钱然后我们再去看看我妈。”    沈航温和道:“好啊,我正好明天休息。”    沈航是我的未婚夫,他是一名外科医生,在外人眼里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斯文俊秀才华出众,我的父母很喜欢他,我对他不反感也不抗拒没什么太多感情,我们相处三年,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彼此工作很忙,可是我不怕一个人生活但是我也不能免俗的害怕周围的目光,所以我和沈航订了婚。    他是标准的好男人,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点儿什么。    沈航很完美,唯一缺陷就是不会开车。    所以第二天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和他去墓园给姐姐烧纸钱。    姐姐林城已经去世十五年了,我们是双胞胎但是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长大,虽然容貌相似但是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她是个安静内向的女孩,从小身体很羸弱,我却不同,我小时候活泼外向最喜欢和男孩子厮混在足球场上驰骋。    天阴沉沉的,我开着车,我和沈航话很少,沈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翻看着杂志他突然抬头对我说:“明星林丽儿和城中富贵小开三角恋?”    我莞尔一笑道:“第一次见你对这种八卦绯闻有兴趣!”    沈航解释道:“这个新闻记者是周燊,这个周燊是不是你的学长?”    我恍然大悟大笑道:“是他,是他没错,当年传媒大学比我高一级的学长,就是在做狗仔队队长的那个!”    沈航合上杂志苦笑道:“他胆子倒是大得很,上次跟拍贺珑结果被人家的保镖抢下照相机还是你出面周旋要回来的对不对?”    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无奈的揉了揉眼角叹道:“本来贺珑对我就心存芥蒂,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更是和我针锋相对,因为她以为周燊是我给通风报信提供情报呢!”    贺珑是美亚电视台当红的女主播之一,年纪比我小两岁,长得娇俏可人伶牙俐齿,无论是八点档的新闻还有九点档的娱乐节目都是如鱼得水,现在她在台里的地位日渐稳固也逐渐逼近我的位置了,我们两个不相上下,是一个值得让人注意的对手。    沈航道:“你们电视台看上去一派祥和其实暗涌不断。”    我摇下车窗,四月的风乍暖还寒,迎面吹来有点让人窒息。    墓园在峮玉山的后面,路过峮玉山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心神不宁的想起了昨夜那通电话,姐姐被害的案子真的有目击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成了无头的谜案。    在姐姐死之前,峮玉山就曾死过一个大学生,都是被相同的手法勒死的,因为凶手作案没有留下线索,当年办案和侦查的技术手段也不像现在发达,所以一直未能找到凶手,这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日积月累我以为一切会淡忘,可是我逐渐明白我并不是忘了这个刺的存在,而是已经习惯了刺的存在,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梦见姐姐死的画面,也许那对年幼的我冲击很大,成为了一种阴影。    沈航把后备箱的白雏菊递给我,我看着白色的雏菊心情沉重的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姐姐的墓碑贴着她十六岁时候的照片,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她冲着镜头恬淡的笑着,我看着她清秀柔美的眉眼突然鼻子发酸眼睛发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沈航扶住了我的肩膀,他哀叹道:“你们姐妹长得很像,要是梳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衣服也许我都分辨不出来。”    我哽咽的点头颤抖着把花放到姐姐的墓碑前。    突然,沈航惊讶道:“你看,这下面是什么?”      我这才发现姐姐墓碑下面的香炉下面似乎垫着一张卡片,这是什么?我狐疑的挪开香炉发现是一个方形的信封,洁白的信封上只有香炉的印记。    应该是有人放上去不久的!    我的心脏因为紧张怦怦乱跳起来。    谁放的?这里面是什么呢?    我飞快的拆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我和沈航傻了眼!里面竟然是姐姐的一张照片,她穿着粉色的裙子站在广场上微笑。    这张照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沈航呆住了。    春风呼啸着,一股寒意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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