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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匆匆,天下局势却是几经变幻,安禄山叛乱,皇室式微,李亨登基,李俶唯一觉得欣慰的便是杨家还有张氏的覆灭。    坐上那把椅子,真的会变吗?李俶迷茫了,父王以前是极为信任他的,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亦是如此,可如今一登基,他们之间就不再是父子,而只剩君臣了么?    此次只有拿下大散关方能领兵攻打长安,可这大散关却有个屠安将军亲率三万精兵镇守,这屠安将军在百姓中声望也极高,想要在他手下拿下大散关,李俶摇头,难。    李俶没有想到这屠安将军摘下面具后竟是个‘熟人’!以歌的姐姐……    “广平王?”独孤靖瑶冷笑的看着李俶,听见他的来意后直接冷下脸来。    “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独孤靖瑶愤恨的看着李俶,这个人,这个人,当初信誓旦旦朝她保证道,会好好待她的琬儿!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琬儿的香消玉殒的消息!他知道她有多想杀了他吗?现在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是来自寻死路的吗?    李俶沉默,“姐姐尽管打我都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她……”他无从抵赖,是他的错。    “打你?我杀你的心都有!”姐姐?谁是他姐姐?靖瑶咬牙切齿,红着双眼睛盯着他。她的琬儿,还那么小啊!可是就那么没了!她再也见不到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啊!    独孤靖瑶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帮你这次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姐姐请说,既是姐姐的要求,我一定会尽力办到。”面对和以歌的相关的人,他总会有所优待。    “我要你,登基后娶我的妹妹为后。”靖瑶平静的说,却冷不丁投下一颗惊雷。    李俶一惊,直接开口拒绝,“这不可能,我的妻只会是沈珍珠!”以歌死后,他便请旨以诞下龙凤双胎的理由将以歌抬为广平王妃。    独孤靖瑶哂笑,眼中却满是凄凉,琬儿,你看,你死后,他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沈珍珠,而非你独孤靖琬!你抛弃身份,用一个假身份陪在他身边又得到了什么?日后他若登基,边上也不会是你的名字!    你不在意,但是阿姐都会为你一一拿到!独孤靖瑶朝李俶玩味一笑,“妻?她已经死了不是吗?”独孤靖瑶怒瞪着李俶,而后一笑,抱胸看着他,等着他决定。    李俶十分不解,“姐姐你有何须如此?你与珍珠不是感情极好吗?”当初他绝不会看错,她们二人的情谊十分深厚,根本不亚于林致与以歌。    独孤靖瑶点头,“没错,我与珍珠感情好,但我更在乎的是我的妹妹!”沈珍珠的确是个好姑娘,但琬儿却是不可替代的!    “你明知我心中只有她!你妹妹嫁给我也不会幸福的!”李俶怎么也不明白了,独孤靖瑶的态度怎会转变的如此之大?    独孤靖瑶闻言冷笑,“只有她?无碍,我的琬儿只需要一个名分!”    李俶皱眉,现在情况危急,他若不取得太子之位,那只有死路一条,他难道还要拖着陶陶和斯年吗?李俶心中一痛,所以,为了利益,他终归还是要妥协吗?    独孤靖瑶盯着他的眼睛,自然也看出了他内心的煎熬,她既希望他答应,也希望他不答应……    “只是一个名分?”李俶抬眼望她,眼中还有微弱的挣扎。    “是。”独孤靖琬直视他,“只要名分。”只是当你知晓真相时,会不会在我琬儿灵前痛哭我就不知道了……    “我答应你。”李俶闭着眼,他尽力护住的家,却还是那么脆弱不堪,以歌,等我,再等等我,等我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好!”独孤靖瑶说到做到,出兵帮助李俶收复长安。    李俶没想到屠安将军就是独孤家的长女,独孤靖瑶!以歌,是知道云南独孤家的!李俶掩下心中震惊,摸出那块玉玦,当初大婚之时他便试探过,她根本不知云南独孤家!可是她却与独孤靖瑶交好!甚至还将麒麟令给了他!    难道是独孤靖瑶给她的?她并不知道独孤靖瑶的身份?独孤靖瑶与以歌感情极好,可独孤靖瑶却要将妹妹嫁给他?    李俶想得头痛,也没理出什么思绪来,如今麒麟令在他手上,父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他此次收复长安、洛阳,父皇封他为亲王,但他能感觉到父皇对他的忌惮,李俶苦笑,真是天家无父子吗?    他想起斯年肉嘟嘟的小脸不禁失笑,他还有斯年!还有陶陶啊!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他答应过以歌,不会欺负他们……    当下之际,是取得太子之位,李俶拿起玉玦前去找独孤靖瑶。    独孤靖瑶看见玉玦的一刹那就红了双眼,抬眼横向李俶,“广平王这是何意?”    “我需要独孤家的帮助。”李俶认真的看向独孤靖瑶。    独孤靖瑶不怒反笑,“莫说这不是麒麟令,就算真的是麒麟令,那也必须是沈家的人提出的要求!你以为你是谁?”她要看的是李俶痛不欲生的模样,她要李俶跪在她琬儿的灵前!    这不是麒麟令?李俶心中微讶,以歌不可能会骗他!他爱惜的抚了抚玉玦,正色道,“这是她……临终时留给我的,”李俶哽咽道,“若不是情况实在危急,我的确是不愿以她为筹码……既是如此,独孤将军就当我从未来过吧!”    独孤靖瑶抹了抹眼睛,她忍了那么久,忍住了想见陶陶和斯年的冲动,就是想看李俶追悔莫及的样子,她忍了又忍,“好,这次我也答应你,看在,看在这块玉玦的面上!”独孤靖瑶将玉玦从李俶手中接过,然后紧紧攥在手心,琬儿,琬儿!你到死都在为他考虑吗?到死都是吗?    李俶走后,独孤靖瑶握着玉佩咬牙才将呜咽声吞回,琬儿!我的琬儿啊!    独孤靖瑶力保李俶登基,她看着他身着龙袍,她看着他踏上这条路,她看着他坐上龙椅……    “……追封沈氏为睿真皇后……”靖瑶恍恍惚惚的听着,她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李俶还是没有忘记啊,没忘记也好!    “皇上!”独孤靖瑶行礼,“敢问皇上,可忘了臣的妹妹?”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李俶沉默,“当初既是答应了姐姐,又怎么敢忘,只是,朕却从来都没见过你的妹妹啊!”说来也奇怪,当初独孤靖瑶说要他娶她的妹妹,却从未让他见过这位独孤家二小姐一面,也不知是何意?竟只要个名分?    “皇上可否随我去个地方,去见见我的琬儿。”靖瑶意味不明的看着李俶。    李俶即使不怎么愿意,但也是个遵守承诺的人,这么多年,若不是有独孤靖瑶挡着,恐怕他后院还要进些人,“自然是可以的。”    李俶跟着独孤靖瑶,最后竟来到了皇室祠堂,他疑惑的看着独孤靖瑶,却发现对方双眼发红,眼眶中盛满了晶莹。    “你干什么!”他看见她要动以歌的牌位,以歌的灵位,是他亲手刻的!亲手,放进祠堂的,岂是她说动就动的?!    “沈珍珠要是知道她的灵位竟能摆在皇室宗祠,怕是会受宠若惊……”独孤靖瑶冷笑,她对沈家也是有所怨恨的,但她尊重琬儿的选择!    “什么?”李俶觉得,独孤靖瑶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听的。    独孤靖瑶从脖子中抽出一条红线,红线上系着一枚玉玦。    “这是……”李俶怔愣的看着她,这块玉玦,与以歌的……    果然,下一秒,独孤靖瑶就拿出以歌的那一枚,两枚玉玦竟能合二为一,显出独孤二字。    “我啊,不是个好阿姐,我的琬儿,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她不应该被卷入这些阴谋里来,”独孤靖瑶垂下头,李俶看不清她的神色,“我最后悔的,就是让她留在了你身边!”    “我身边……?”李俶舔舔唇,干涩的问道,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那枚玉玦,还有朝独孤靖瑶撒娇的以歌,对独孤靖瑶那么依恋的以歌……    “她知道了麒麟令的事,竟骗了我,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吴兴,”独孤靖瑶回忆的说,“她救了沈家,拿回了麒麟令,可谁知道阴差阳错被指入了广平王府?”她瞪着李俶,“她在旁人眼中是‘无依无傍’的沈珍珠,受了多少气?崔彩屏,杨国忠……你们都将她软柿子来捏不是吗?”独孤靖瑶抬头,朝李俶逼近。    “她被指入广平王府本就是个错误!”独孤靖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哭了出来,“她是我的琬儿啊!是我独孤家的二小姐啊!我才拥有的妹妹啊!”短短几年,什么都没了!    “她是你们利益博弈的一枚棋子,她是为了独孤家,是为了我才留在长安的,她好不容易有的家人,又怎会轻易失去?”独孤靖瑶一顿,“但我没想到,她爱上你了。”    李俶颤抖着双手,所以,陪在他身边的,为他生下孩子的,不是沈珍珠,而是,独孤,靖琬?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呢?李俶痛苦的捂脸。    独孤靖瑶看出了他的想法,“告诉你?她已经告诉你了啊!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她将完整的玉玦抵在李俶眼前,“这枚玉玦,只有独孤家的孩子才会有!麒麟令只有对沈家有用,可是这块玉玦……是我琬儿的啊!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琬儿的任何要求,更何况,这是她最后一个要求!”    独孤靖瑶泣不成声,她何尝不知道,琬儿那么倔强的一个人,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啊!她的感情从不掺杂质的,像水晶一样脆弱而美丽……    “琬儿……”李俶喃喃道,他摸着沈珍珠三个字才终于感觉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她不要名分,可是我要!我怎么甘心被载入史册的是沈珍珠的名字?而没有独孤靖琬的半个字?我怎么甘心你的妻是沈珍珠而不是我的琬儿?她不要身份,不要名分,可是我要!我替她要!她失去的,我通通都会为她取回来!”独孤靖瑶就像一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狮子,身上熊熊燃烧的怒火支撑她多年。    “是她,一定是她!不会有旁人!”李俶斩钉截铁道,“沈珍珠也好,独孤靖琬也罢,都是她!”其实他最爱的,是以歌,正如她唤他冬郎一般,他的家里,是由冬郎,以歌,陶陶,斯年组成的,而非李俶,独孤靖琬,没有利益纠葛,没有阴谋算计,那才是他的家!    “好,好!”独孤靖瑶后退,“你已经登基,我也该回云南了,”晚霞似是将靖瑶的背影镀了层霞光,绮丽而又美丽。    李俶跪在蒲团上,也没再看她,只低声喃喃道,“姐姐,走好……”    又是一年瑞雪,李俶带着陶陶和斯年在梅园赏雪,红艳艳的梅花在白雪中好看极了,他笑看着两个孩子打闹,看着两人灿烂的笑眼,他眼神迷离,似是飘忽到远方,“张得玉,去吩咐御膳房,做两串冰糖葫芦来!”    他忆起那年冬天,他在集市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未收摊的,可是看着她满足的眼,他的心就像吃了冰糖葫芦一眼,酸酸甜甜的。    将两熊孩子疯闹累了,李俶走过去帮陶陶拍去头上的雪,他极喜爱陶陶,因为她长得像以歌,斯年却是长得像他一些,只是神态与她颇为相似。    “过去吃冰糖葫芦吧,你们娘亲最爱吃了!”李俶抹抹眼,一手一个牵着他们朝石桌走去。    “啊!她抢我的冰糖葫芦吃!”陶陶向前指去,因着李俶是低着头与两孩子说话,自然没看见‘鸠占鹊巢’的情景,他抬头一看,心却漏跳半拍。    那个坐在石凳上啃得满嘴糖渣的人正等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他从未忘记过,镌刻在心底的容颜,李俶激动的上前,“你回家了吗?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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