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朝后,拓跋浚就将叱云南的尸体抬到皇上面前,向皇上禀告叱云南即是宗府灭门惨案的元凶,并讲出宗正大人之死与太子案有关,因为宗正大人手上有一本账簿能够证明景穆太子的清白,他要求皇上下旨重查景穆太子一案。同在御书房的拓跋余却指出拓跋浚证据不足。叔侄俩在皇上面前互相攀咬、贬低、指责令皇上大为恼怒,最终答应再给拓跋浚三天时间查明真相。 这几日皇上心绪不宁,他知道自从太子死后子孙之间为了皇位早已风起云涌,如今朝堂之上双王并立,朝局尚且安稳,若问在他百年之后谁有资格登上皇位,还真难住了暂时无法释权的他。他的子孙中到底哪个更适合继承大统?魏帝毫无戒心和他的近侍宗爱一番探讨之下似乎更属意行事刚毅果断的南安王,他们都觉得高阳王为人过于感情用事,不够沉稳。 几日来,拓跋浚与皇叔拓跋余几番在朝堂上撕破脸面,争执不下,拓跋浚更隐隐有赶超拓跋余之势,这让拓跋余心中不安,暗中行事愈发狠厉起来。而拓跋浚在府中也不再在李长乐面前做戏,他令人将李长乐看管起来,不得随意出府。拓跋浚更鼓动群臣在朝堂之上纷纷向皇上进言,称景穆太子宽厚仁义,决不是能做出贪污敛财之事的人,请求皇上能够重查当年之案,皇上思虑再三决定重查太子贪污一案。 朝堂上的争论不休让魏帝很是头疼,索性前些日子派暗卫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月明星稀之夜,当魏帝听到暗卫的调查结果之时,不禁瞪大了双眼。尽管心中已有了些猜测,但当他得知那个曾经他深爱过的女人还为他留下了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何等的欣喜,虽然那个女人背叛过他,可是他的孩子却跟着受了连累,以至于让他亏欠良多,如今这个局面,让他更加坚定了认回女儿的心思,而唯一能帮他达成此事却只有南安王——拓跋余。 次日,魏帝将刚刚离朝的南安王唤回了御书房,两人在御书房中谈了整整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南安王离去时,他的脸色凝重而复杂。 深秋初阳浅薄的阳光透过树隙散落在地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斑,微风轻抚过落花的枝头轻抚过树上小憩的鸟儿。此时云陌的纤纤葱指浅浅提捏淡雅的裙裾,莲步缓移步伐轻巧的于雕花石廊青石板上踟蹰,青石板上有几分黑影翳然瓦片下,倦鸟归巢口衔泥虫惊落一片枯桐叶,晚秋那几分凉意正提醒她伸指裹紧未系纽扣的暗纹斗篷履步入亭抬眸环顾四周。那杏仁般的瞳子似有珠光点缀之上,鸦睫翕乎浅垂似是无言却把心事满藏于目光秋水之中沉潜。 临湖的亭榭里已摆上黄花梨所雕成的精致木椅,上面由下至上蔓延精致的雕刻花纹,艳丽的木芙蓉朵朵绽放倒是到是令人心境平和,云陌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此行南安王要他前来的目的。 不过片刻,云陌的身后就传来了南安王的声音,“原来云将军已经到了啊,让将军久等了,本王这次还邀了另一位朋友,还请将军莫要见怪!”拓跋余微微让了让身子,露出了身后那一抹墨蓝色的身影。 当看清那人的时候,云陌就知道她等了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若她没有猜错,这位久不出宫的皇帝会让南安王安排与她的郊外会面怕是和自己的身世脱不了关系了,也就是说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果不其然,在他们三人的行礼寒暄之后,魏帝再也没有掩盖他此行的目的,毫无顾忌的询问起了云陌的身世和经历,在云陌故意含糊其辞不愿多说的解释中,魏帝内心的愧疚愈发的浓烈了,本应享受尊贵身份的女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尽了苦头,如今却已经成长了独当一面的大魏第一女将,自豪和遗憾两种复杂的情感同时站满他的心头。在这种感情的驱使之下,魏帝不出所料的直言了此行出宫的目的,并将自己多日来暗查的结果告知了眼前这个令他骄傲的女子,随后云陌脸上错愕惊诧的表情渐渐替代了她平时的淡漠与冷静。 真正从魏帝的口中听到母亲的事,云陌的心里只有些许的苦涩,她的母亲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不值得她爱的男人苦了一生,甚至最后更是丢了性命。看着这位所谓的父亲急切的脸色,云陌真的很期待当她扳倒闾昭仪,还母亲清白之时,这个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午后的阳光温和宜人,湖心亭旁氤氲的峡谷对岸,白色云雾环绕的山峰逶迤而青黛,在与那朦胧的天空相处时和谐宁静,微风轻吹脸颊几丝恍意散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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