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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魔君这般蛊惑陆临渊心里挣扎万分。随着魔君将他心中所念一字字吐露,师父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愈发鲜明起来

持剑为他授业的她,捧碗给他夹菜的她,坐在扶椅上抬眸幽幽地望着他的她卧在软榻上慵懒地小寐的她。轻吻他脸颊的她,眸光雾气朦胧的她,衣衫不整的她,一丝不挂的她……

越是想他越是疯狂越是想,他越加沉沦。一想到她能归他所有他便不可自拔。

深埋心底的慕恋如破土的藤蔓疯一般地猛长压抑数年的欲念如万丈海潮般劈头盖脸地压下。

他双目通红,浑身颤栗,却咬破了嘴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魔君见他不答,哼笑一声心知这小子早已动了心只不过是固执地不说话罢了。

欲望盘根之时,便是人最为脆弱的时候。

魔君逮住陆临渊的手凝了黑色的灵力一股脑儿往陆临渊身体里灌去。陆临渊欲要抗拒而不得,因为他的身体竟也在自发地汲取那灵力。

见未有反噬魔君心中大悦正要再进一步的时候他蓦然拧眉。

他停了下来,咂舌道:“啧啧啧,没想到静淮那小妮子竟能破了本尊的结界。这真是了不得。”

说着,魔君放开了陆临渊,反手在他的经脉上又冲了一记,勾唇邪笑道:“本尊破封未久,能力尚未完全复原,若是再被你那清云派的一群老道封在八卦阵里,再待个三百年的,这就很没意思了。本尊替你冲开了修魔的几处要穴,就凭你的资质,毋须修炼即可增长修为。本尊定叫你尝够甜头,欲罢不能!”

陆临渊气极,怒目而视。

魔君眸眼一眯,很是惬意,他摸了摸陆临渊的脑袋道:“本尊先走一步,小友来日再见。愿那时,小友能说干就干,莫要憋坏了身子。”

话落,魔君大笑着扬长而去。

陆临渊脸色铁青,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原处立了不过片刻功夫,陆临渊突然捕捉到了苏小淮的气息,继而便听到了她的声音,既是忧虑,又是安心。

“阿临!”苏小淮见到熟悉的身影,立即飞身上前。

方才入洞以来,一直有一股煞气在干扰她的神识,她费了好一番功夫,终是将她家阿临给找着了。

只见陆临渊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俊美的脸颊上染了灰,苏小淮捻诀替他拂去,又见他手臂上的伤口,更是心疼不已。她一边为他治愈,一边道:“阿临,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有碰到什么?”

那魔君残留的灵力还在不断地挤入他的身体,他一动也不敢动。看见了师父,他心里的恐惧之感油然而生,顿时变得战战兢兢的。

师父会不会知道他吸了魔气?她会不会看出他的魔体?

若是、若是让师父知道他入了魔,他是不是……再也不能留在她的身边?

思及此,他眸色陡然黯淡,恨意自心底而生。

若是师父当真驱他出宗门,他定要将那魔君千刀万剐,教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即是如此……

他犹不解恨!

然而兀自纠结了大半天,陆临渊只见眼前的师父似是毫无知觉。她一如既往地替他整理着衣裳,末了依旧踮脚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一吻,歪头问:“阿临,你怎么了?”

那一吻落,霎时消解了他的戾气。陆临渊如蒙大赦,垂眸道:“徒儿没事。”

苏小淮放了心,点头道:“你没事就好,师父现在就带你出去。”

见苏小淮脸色无异,陆临渊便有几分疑虑,他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师父……可觉有何不对之处?”

苏小淮听他这般问,不免是愣了一下。自入洞以来,除了那煞气之外,她倒没觉着有何异样,她的阿临给她的感觉也是一如平常。不过,他既然这般说了,她还是谨慎些为好。如此想着,她遂放出了神识探看,却不料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点儿东西来。

她讶然道:“阿临你的修为……”

陆临渊闻言一乱,刚放到半路的心,又被高高挂起。

苏小淮握过他的手腕,探了一下道:“果真是涨了些许,你莫不是遇到了机缘?”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排斥之意,这实是出乎了陆临渊的意料。

师父……难道看不出他体内的魔气吗?

陆临渊思忖片刻,再问道:“不知师父此话何意?”

却见苏小淮眼睛一亮,眉眼弯弯道:“果然,这里有师父的气息。”

陆临渊一怔。

“想来师父曾在此处留有机缘,恰能为你所用。”苏小淮左右看了看,她没能看出那早已破损的八卦阵,只能感觉到上清真人的气息在此处徘徊不去。她心道,没想到那上清还能帮到她的阿临,这倒是好事一桩。

见师父提到上清真人便有了笑意,陆临渊心里多了几分不快,他敛眸不语。

苏小淮再左右看了看,没有再看出些什么。心道此处毕竟是秘境,不宜久留,她遂抬步道:“阿临,我们走吧。”

陆临渊点头应下,跟在苏小淮的身后。

暗想道:难不成那魔君所言不虚,这魔功至精至纯,与那些走火入魔的修士所炼的功法诚然有别,所以……师父才看不出来的么?

陆临渊想着,眸色渐沉。

二人出了洞穴,只见掌门静衡真人恰好带人赶到此处。静衡见苏小淮与陆临渊出来,上前关心道:“师妹、明渊,可安好?”

苏小淮看到这扎堆的人,刻意淡了神色,颔首清冷道:“谢师兄,一切安好。”

静衡见他二人无事,遂舒出了一口气,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正这般说着,只见远处飞来一只纸鹤,静衡伸手一接,催法入体,只听秘境外的弟子传音道:“掌、掌门师伯!请速速带人出境!……魔、魔君出世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碍于魔君问世,秘境之行变得倍加凶险。考虑道那些奇珍异宝还是不值得拿命换,是以在各派掌门的商量之下,所有人提早撤出了秘境。而苏小淮心心念念的找洗髓丹一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然出了秘境之后,她家阿临的成长速度,竟是出乎意料得快。只见其刻苦修习一如往常,但他的修为却像是御了飞剑,噌噌地往上涨,只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入了筑基后期,两年时间更结出了金丹,虽说此后的进程倒是减缓了,但苏小淮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说好的资质不佳呢?上清真人的机缘当真有如此威力吗?!

那司命的命簿怕不是记错了东西……

眼下只见陆临渊那灭门之仇已报,于修仙一事亦是有所突破,同宗之内无人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结出金丹,各个皆是对他刮目相看、敬佩不已。他的人生现在看来是再顺风顺水不过了,又还能有什么劫难呢?

苏小淮顿时觉得自己不再被她的阿临需要了,便有几分凄凉之感。每每看陆临渊的目光,更有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常惹得陆临渊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不过,这异界的天道却迟迟没有驱逐她的意思。既是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问题,苏小淮遂打算把司命叫出来问上一问。

她与司命之间,向来只有司命找她,而从没有她找司命的。所以,该如何找到司命,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当苏小淮供奉了司命神像大半年,却没有被搭理之后,她毅然去到了人间,抡起锤子就开始砸那些司命庙。不过,就在她砸得不亦乐乎之时,司命突然冒了出来,狠狠地抡了她一锤子。

“你个坏妖精!坏妖精!”司命女娃怒气喷喷地出现在了苏小淮的面前,训斥道,“你砸了司命庙,本仙就没香火钱吃饭啦!”

苏小淮:“……”

这终于肯出来啦?难道仙女不是只喝露水的嘛?

不过这想归想,她面上还是作出了一副虔诚的模样。

“对不住、对不住,仙君大人。”她无辜地笑了笑,当即给司命顺毛道,“长时间见不到您,小妖就像是失了主心骨,心里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妖脑子一时不灵光,遂才干了这般蠢事,还请仙君大人莫要见怪呀。”

司命闻言脸色缓和,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不过见着这庙里的一地狼藉,她还是一撅嘴,扭头道:“哼!你个坏妖精!休想讨好我。”

苏小淮只笑,诚恳道:“您别气,明日小妖便为您建个更大的庙,一定让您吃好喝好,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妖吧。”

司命偷偷拿眼睨她,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遂勉为其难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本仙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说吧,找本仙何事?”

见她松了口,苏小淮遂安了心,将其所顾虑之事一一道来。

司命听罢,愣了一下。她瞪了瞪圆溜溜的眼睛,挠头道:“咦?难道本仙没有告诉你吗?”

闻言,苏小淮顿觉有不好的预感……

苏小淮:“您……没告诉我什么?”

“当然是目标人物天生魔体,后来遇到了魔君点拨呀!要不然你以为,以他的资质,单单走个火、入个魔,就能厉害到把清云派给屠宗了嘛?”

苏小淮:“……”

她大概不会为她建庙了。

“啊,看来本仙还真的没告诉过你啊……咿嘻嘻,对不住喔!”司命眨巴眨巴眼睛,卖了一个萌。此时,苏小淮的内心是拒绝的。

原来如此……

这前八年,不管她怎么教她家阿临,不管她用什么上好的灵器灵石养着他,他的修为都不见长进,却不料那魔君一出世,他便一日千里……没想到,他竟是又跟了一个师父,却不与她说!

苏小淮只觉委屈得不行。

这下好了,辛苦养大的孩子,当真被人叼走了……

司命见她似是要哭了,只觉怪不好意思的,遂摸了摸她脑袋道:“好啦好啦,妖精你莫哭啦,是本仙不好。所以啊,这庙就不要你建了,你直接给我香火钱就好啦。”

苏小淮:“……”

“既是如此,”她问道,“难道说阿临还是会走火入魔吗?可他早已没有屠宗的因果了吧?”

司命翻了翻命簿,摇头道:“这可不好说,你养了他十年,改了他的命数,即便除去了一个因缘,必然也会种下其他的因缘,其中自然会有导致他屠宗的一个。”

“那……到底是何因缘?还请仙君明示。”

“这我就不知道啦!”司命咧嘴笑。

苏小淮差点儿没把锤子抡到她脑袋上去。

司命捂头,忙解释道:“本仙在命簿上写的,是他在此天道中原本的命数,而你一个异界之物的介入,自然是打乱了他的轨迹,此后他的命数便由天道所决定,本仙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而已你住手!别打我!”

苏小淮:“……”

她许是跟了一个假司命。

罢了罢了,看来她还是要守着他才是。

别过司命,苏小淮回了怀青峰。刚进到屋里,便见陆临渊在灶台边忙活。

以陆临渊如今的修为,他二人早该辟谷才是,但因着苏小淮舍不得他做的饭菜,他们遂才将吃饭这个不必要的行为一直保持至今。

她家阿临业已十八,身量颀长,臂膀宽实。日复一日的艰苦功课使其身型瘦劲,每一块骨肉,每一寸体肤都生得恰到好处,让她只想剥开他的道衣,将他压在身下,教他各种不可言传、只能身教的事情。

苏小淮趴在门边看他忙碌的背影,隐隐觉着有几分温馨之感。只见他切菜炒菜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抬袖拭汗,露出他好看的小臂。

她家阿临这么好,怎得就被那魔君给叼走了呢?

苏小淮凝神一探,果不其然,他身上还是没有半分魔气的。她只觉,他的一切气息皆与一个平常的修士无异。但司命所言不会有假,想来这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当真是天生为魔。

其实,于修魔一事,苏小淮并没有什么偏见。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它们看似是背道而驰,然却是殊途同归,最终的目的都是飞升上界,是以它们表面上对立而分隔,实则交互且统一,不分彼此。

至纯的魔修与那些本是修仙、但却动了邪念而入魔的修士并不相同。所谓的人善魔恶,究其所以,都是那些道士瞎搞出来的谬论罢了。好比她自身,非人非魔,但她却是一只善良可爱的好妖精。

苏小淮叹息,若是司命能早些将他天生魔体的事情告诉她就好了,这样她大可将他带到魔域去放肆地活,脱开世俗的目光,跳出礼教的束缚,不必让他受那么多苦,也不会……生生将他养成这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性子!

对!没错!

欲求不满的苏小淮表示:对着这规规矩矩的徒弟,她真的要疯了!

随着他修为渐长,她的一些突袭便没了效用。她欲要亲近,他便闪躲欲要撩拨,他不为所动。这实在是……让她想起了前世被定身术所支配的噩梦。

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了,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吃!这委实是太难受了。

正在做饭的陆临渊盖了锅盖,想着再焖一下便能出锅了,却此时,他顿觉有一股怨气扎到了他的背上。

陆临渊:“……”

他回头看,暗道果然。

只见她似隐若藏地扒在门边,可怜兮兮的目光直直望向他。他蓦地喉头一紧,不敢再看。

“师父。”他垂眸唤她。

苏小淮缓步过去,站在他面前看他,她扬脸笑:“阿临在做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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