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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见邻桌有人讲话,偷眼瞧过去,是两位中年男人。    时值初夏,其中一位穿着略厚的布衣,另一位则热情的光着膀子,但腿脚似乎不太灵光,身边放着一副拐杖。”    只听那位光着膀子的大哥说:“这一路累的,终于吃到了地道的手抓羊肉,南朝的食物实在太清淡了,不如我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来的痛快。”    一听他说从南朝而来,便想知道些关于临安的消息,于是特别注意他们说什么。    布衣男道:“大哥此去南朝探亲,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鲜趣事,可以跟小弟分享一下的?”    光膀男道:“说起来南朝趣事也多,就跟你说一件当地流传最广的吧。”他把声音压低了,继续说:“这南朝皇帝纳妾无数,生的皇子都早夭,传说是因为皇后太强势了,后宫阴盛阳衰。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子活过了周岁,不久以前也死去了,皇帝很伤心,赐死了皇子的母亲。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皇太子赵询福薄,久病不得医,驾鹤西去了,这位太子是当今难得一遇的奇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据说也是仪表非凡,风流倜傥的人物。皇帝先丧亲子,又丧养子,悲痛欲绝,生了一场怪病,他本就怯懦,这下更是郁郁寡欢,身体日渐消瘦了下去。    朝廷也风声鹤唳,暗地里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邓王府亲信、韩大将军,杨家将后人为首的主战派,另一支则是被皇后和丞相韩侂胄把持的主和派。”    布衣男道:“这南朝够乱的,比我们中兴府王朝要精彩多了。”    光膀男一块羊肉下肚,又喝了一口烧酒,满足的说道:“要说精彩,这还刚开始,主战派和主和派分别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太子人选,而这两位人选,竟都是沂王府已经过世的长子沂王的儿子。主和派支持的是大儿子赵竑,这位大王爷虽然不是沂王亲生,但也是贵族出身,从小养在嫡王妃身边,沂王更是视如己出,教育的相当出色,文韬武略,气度非凡。主战派支持的是小儿子,说起来也和我们西原有缘,小儿子是沂王与我们夏仁宗嫡公主李贺兰的结晶,小世子与景献太子的文化修为有的一拼,深的皇帝赏识。这两股势力势均力敌,彼此谁都不相让。”    布衣男听得出神,手里端着酒杯,饶有兴趣的问:“照理说,我们中兴府皇帝应该支持小世子的,毕竟他身上还流着我们西原人的血。”    光膀男道:“非也非也,中兴府皇帝是支持竑世子的,因为玥世子主战。主战派都是些英雄后人,兵强马壮,战斗力十足,一旦火拼起来,我们西原也不一定有胜算。要么这么多年来,弱宋久攻不下,都是因为有他们。但主战派都是些侠义之士,不会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因此不与主和派强拼,他们对内和而不同,面对强敌则一致对外。”    我知道,玥儿虽然是主战派拥护的皇子,但赵竑太过阴狠,且赵竑的支持者是史丞相和杨皇后,基本上把握了朝政。玥儿如果和赵竑对抗,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会明里暗里加害他的。    这时,小二过去给两位添酒,便说道:“你们还在说邻国的事情,眼下咱们中兴府里也是出了事的,据说蒙部皇帝要求咱们神宗合作出兵打击匈奴,神宗却拒不配合,单方面撕毁之前的同盟合约,惹怒了蒙部皇帝,蒙部已经回去调兵,不日将出兵攻打西原了。”    两人也是关心国家的大事的人,忙放下酒杯,将小二拉来坐下细谈,小二将抹布搭在肩上说:“现在到处征兵,你也知道我们的神宗好战,这些年到处打仗,年轻人几乎都被征去了,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据说咱们的小罗皇后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准备成立一个女子战队,共同抗敌。”    光膀男子道:“这不是胡闹吗?女子也去打仗,谁还照顾老人和孩子?到时候仗打过来,后方连种粮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饿死前线的人?”    小二叹了口气,四下看看客栈里稀稀拉拉的客人说道:“两位吃完饭还是早点回家,我们这儿经常会有官兵来抓人入伍,看到您们身强力壮,抓了壮丁也是有可能的。”    布衣男子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前些年从军队遣返的,我这么热的天一身厚厚的布衣是不得已的,因为我得了痨病,浑身无力,怕着凉。我这位大哥更是凄惨,一条腿瘸了,只能拄着拐杖,所以我们不怕。”    小二这才放心,布衣男子无意将目光转向我,我立马意识到,便将银两放下,起身准备离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兵戈铁器交错的声响,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一个手持长矛,面若冰霜的男子便出现在客栈里,而我好巧不巧与他撞了个满怀。    他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上下蹦蹦给我看。”    我本想拒绝,他的长矛便指向我的喉咙,我只能服从的上下蹦了蹦,看他满意的笑了笑,挥手叫后面的人上前,将我缚了去,尽管我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这时,小二满脸堆笑的上前作揖,说道:“官爷,劳苦一天了,不如坐下来休息。”    “少废话,给老子走开。”这位官爷戾气十足,一把将小二推倒在地,四下打量着,此时店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孙儿,另外便是那对从军队被遣返的两位伤者。他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两位,抓起身患痨病的布衣男子,大叫道:“跟我们走。”    “实不相瞒,在下前些年才从军队里回来,身患痨病,实难再从军。”    官爷道:“我才不信,多少人都说自己有病,国家还有人保卫吗?”    男子被官爷一把揪起,他骨瘦如柴,竟被拎在空中,领口卡着脖子引起一阵强烈的咳嗽,许是引发了痨病,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官爷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他的领口道:“今天我见的不是一个两个装病逃脱的,你就别再演戏了。”    “慢着。”我大叫道。    空气仿佛突然间凝住了,片刻后大家看向我,那位官兵将瘦弱的男人扔下,背过手慢慢地走向我道:“你有话说?”    我把声音加粗,像个未长大的男孩子一样,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那位官爷让手下放了我,我将他带到僻静处,从身上取下所有的盘缠,他看的眼睛都直了,我趁他见钱眼开之时说道:“这一半袋金子是家父给我做生意的本钱,全部给您,请放过那位瘦弱的先生吧。”    他抬眼看看我,我忙把脸遮住,怕他看出些什么。    “这袋金子若只能买一个人的自由,你是要我放过你,还是那位?”    我的心一沉,刚才只顾出头了,想着那位痨病患者,若真的再入伍定是要累死了。却没来得及想到自己也深处险境。    想了好久我才将自己的头发解开,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女儿身。”    管事看看我,又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几个男子,叹了口气将那带金子收下,放开了瘦弱的布衣男子,布衣男子满脸感激的看着我。    管事的走了几步,回头看看我,想要说什么,但没说,转身看看那两位。    他们立马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管事的军官走的很慢,期间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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