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船上坐了起来,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身上的病痛居然没有了,我很惊讶的起身,伸脚上了岸。 说是岸,其实只是与礁石连接的一小块斜斜的坡,长期的阴暗湿滑使坡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一脚没有踩稳,膝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钻心的疼。我爬上顶坡,小心地坐下来,手捂着膝盖,还好只是一层皮,没大碍。 我靠着身后的石块,石块下均匀地摆放着一些树枝,小时候听大人说过,这些树枝代表人,把树枝放在大石块下寓意保平安,也希望家中的老人不驼背,也听年轻的人说是希望找到靠山,升迁有望。不管怎样,都是美好的寓意,希望一切顺遂。 这些树枝经年有些许的脆弱,再加上身后的大石块有些松动,看上去已经羸弱到不行。于是我努力的站起身,伸手将悬崖峭壁上垂下的树枝折下一些,掰成与石块下的树枝长度相同的小段。回到石块下,将那些枯了的树枝一个个拿下来放在一边,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还没来得及将新的树枝放到石头下,石块就剧烈的晃动,这石块足有一人多高,目测两个人拉着手才可以围一圈,就这么在离我半尺的面前滚入河里,发出一声闷响,溅起无数浪花,把我的衣服整个浸湿了。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手里的枝条也吓得掉落了,只要刚才我站的靠前一点点便会随着大石块滚下河去,真的好险。刚才从鬼门关回来的我,仿佛又经历的一次生死,吓得瘫倒在长满青苔的石块上。手碰到刚才那些枯了的小树枝,便不经意的拿起一只,刚才只顾着拔了没有发现,这些干透的小树枝竟比新折的树枝还略重一些。出于好奇,我两手一掰,却发现根本无力掰断,便怀疑是不是铁之类的硬器,但显然不是,就是树枝,只不过是我没有见过的品种,世界这么大,或许存在一种质地坚硬的树也不一定。 小心的将这些树枝整理好,放进我的荷包里,起身准备回到小船上,无意回头看,却发现刚才那个石块挡起来的地方竟有一个一人高的小门,门是石头材质的,出于好奇,我拉着树枝,扶着石块爬上去,松软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石门表面密布着蜘蛛网,还有蜘蛛在上面爬,我小心的将蛛网扯掉,边对这些小动物抱歉,但我知道它们是打不死的,到哪里都能重新织网生存。 石门上面密布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纹路,从上往下看一遍,在石块靠下的地方有一个口,蹲下来仔细瞧,竟和我的荷包里的钥匙形状有些像,我摸索着从荷包里拿出那把钥匙,幸好还在身上,就试着拿出来放进去,意料之中,石块并没有反应,只好将钥匙又拿了出来。 这时,石门居然真的开始晃动,从下往上打开了,一股霉味从洞里传出来,我急忙捂着嘴巴,待味道散尽,或者说我已经适应了这个味道,才试着走进去。洞里很黑,好久我才有些适应,却发现在这个石洞里,会从左边的石壁上散下斑驳的光亮来,光是外面的自然光,建造者在墙壁上开凿出无数个洞。光照着洞口的回廊,也没有那么暗了,因为是太阳光也觉得自己是在走一段普通的路,没有那么害怕了。 走了一段,身后的石门缓缓的关上,我一惊,但眼前是一个朝上的楼梯,依旧有斑斑驳驳的光照进来,便一步一个脚印的踩上着石阶,脚底与灰尘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迎合着静谧的气氛,竟是另一种难得的享受。 十几层的石阶,我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到达顶层又看见一个门,这个门是木质的,且虚掩着,推开一看,竟又有一个石阶,不过这石阶却是朝下行走的,我扶着墙缓缓的下去,下面是昏暗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便愈加小心。感觉自己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摸索着感到墙上有烛台,又在旁边摸索到火石,摩擦点火,才看清一点地面的情况,地面很平整,像是用之前我们在墓室里看到的白石块平整后铺就的,光滑且很有质感。我又陆续点燃了周围四盏烛台,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客厅的正中间,有一尊神态安详的如来佛像,眉眼低垂,我躬身对佛施礼,还请见谅,我是在走投无路才闯入这家的,请替屋主原谅我的冒失。 四下去看,居然是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周围摆放着家具,虽古朴却不失高贵,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讲不清来历的字画,都是山水画鸟图。我看了一周,目光锁定在石阶下面的小门那里,小门没有门,只有一个薄薄的帘子,我试着走过去,伸手撩开门帘,眼前居然是一个挺大的厨房,厨具一应俱全,对面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菜架,随意的摆放着一些蔬菜,但仿佛很久没有人来过,这些蔬菜不仅落满了灰尘,而且已经枯成了一小个,一碰就会成灰那种。 靠近我的地方有一口大缸,缸的上面有一个上下可以活动的口,铁质的,我将铁片往上拉,便有一股水从里面流出来,往下一按,便堵上不再出水。房间的另一侧,有一个半人高的窗户,也是落满了灰尘,用力晃动着打开,躬身出去,外面居然就是小幽谷的外面,这个小门被树枝掩映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 这里有个小平台,可以坐下来钓鱼,旁边还有一个竹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表面干瘪,有些裂痕,竹筏前面有一个鱼篓,绳子已经断掉,随意的躺着。 我蹲坐在那里,想着或许老天想让我生活在这里,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被我找到了。有了食物和水,让我在这里生活多久都没问题。 我安静的蹲坐在地上,只是心里为什么莫名的好难过,想到玥儿最后一次隔着衣袖吻我的样子,想到他不顾一切从临安追来找我,我也想到当他知道我死了的时候,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他痛,我只会比他更痛,我好难过,好难过,简直要死了。 我怕自己只是回光返照,说不定过了几天就突然死了,所以我不能这么回去找玥儿,就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等确定身体没有问题了,再回去找他也来得及。 在这个石阶小屋里生活了几十天之后,我决定驾着小船去市镇上看看,小船沿着河道一直往下,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岸上有零零散散的人家居住,我并不打算与外界交流很多,只想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即返还。 船就绑在河边的树枝上,徒步走了很远才到一片村庄,夜幕已经降临了,想到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的确不太合适,我已经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行头,这件衣服虽不太合身,也是我从石阶小屋的箱子里找到的,是典型的西夏年轻男子的装束,带上帽子,也是妥妥的,只是西原与中原人最大的区别是,西原男子要剃去头顶的毛发。 路上遇到一个赶车去集市的老人,便搭乘了一段,夜宿在城镇上一家客栈,夜幕降临,身体也乏的很,吃了那么多天的鱼和野果子,急需补充陆地上的食物,便要了一份手抓羊肉和烧酒,我知道这是男人们的必备,也为自己的性别做一次掩护。然而西原的烧酒烈的很,只一口便觉得红晕泛在脸上,不自觉得晕乎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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