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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像个玩闹的孩子,用胳膊冲撞昔月的小胳膊,嬉笑道:“你觉得哪个最为勇猛啊?”  昔月为了不让十阿哥看见自己的异色,正色道:“我们说的是对联与猛虎,岂可混为一谈。”  十阿哥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是,那哪个更胜一筹?”  昔月瞥了他一眼,对他的不依不饶,有些无语:“敢问十阿哥,你可看得懂这两幅对联?”  十阿哥面色尴尬:“我自然看得懂……四哥的字好看。”至于内容,他不懂。  昔月默默地看了一眼坐回了皇上旁边的冰块,毫不犹豫地道:“奴婢认为,十三阿哥写的字更加好看。” 至于内容,她也不懂。    十阿哥见昔月一个小宫女敢忤逆他这个皇子,捋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怒气冲冲地瞪她:“四哥。”  昔月见十阿哥这混账居然想打架,可周围人多,她也不怕吃亏,喊道:“十三阿哥。”  十阿哥指着她,想发怒,又怕惊扰圣驾,挨训,可声音还是大了一倍:“四哥。”  昔月不甘示弱,瞪他:“十三阿哥。”  十阿哥喊道:“四哥。”  昔月回嘴:“十三阿哥。”    两人先是小声的嘀咕,后头越吵越是大声,此刻众大臣早已欣赏完两幅对联,把对联从头夸到了脚,实在是憋不出好词儿了。偌大的清雅亭,一人喊着十三阿哥,一人嚷着四哥,这两道声音在场众人听得分外清晰。  众人瞬间呆如木鸡地注视着两幅对联,装作听不见,免得惹祸上身,饶是如此四周仿佛都还能听到两人话语的回音。昔月与十阿哥头一回默契地对视一眼,错愕地看向密密麻麻地四周,如今他们连逃都无处可逃。    皇上心情正好,突听有人大喊,皱眉道:“是谁在嚷嚷老四和老十三?”  李德全道:“回禀皇上,是十阿哥和昔月。”  皇上听闻昔月,眸子一闪而过的笑意:“让他们都过来。”    在现场被捉个正着,昔月只好老老实实地出列,这一行她也有一种行了官道的优越感,所过之处大臣纷纷退避,又用探究的目光瞧上几眼,昔月饶是脸皮再厚,此刻也绷不住了。对着皇上行完大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低头望着绣花鞋上的鞋面,不敢看十二阿哥臭臭的黑脸。  十阿哥苦着脸,耸拉着脑袋站在皇上跟前,知道肯定要挨训,心有不甘,瞪着一眼昔月,都怪这个臭丫头。  昔月感受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比十阿哥还要引人注目,恨不得现场就把十阿哥活活掐死,都是这个王八蛋害的。    皇上仿佛感觉不到亭中互相憎恨的两人,他看着昔月和老十不好,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了,反正今日兴致也不错,望向肚子都没多少墨汁的两人,笑道:“你们两人每人上前说一副对联,说得好此事就作罢,说得不好就要罚。”  昔月不禁捂捂肚子,她一丁点儿的墨汁都被皇上压榨出来了,苦着小脸,不敢不从地道:“奴婢遵命。”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样的对联,不会让人发现她肚子的墨汁没有多少。  还没等昔月说完,这边的十阿哥已经不经大脑把自己得意的对联说了出来:“乘风破浪去捉鱼。煎蒸炒炸齐下厨。” 话语后,又回味了一番,字句工整,今日就是超水平发挥,亮晶晶的眸子看向皇上,一副求表扬的小样,让人想大揍一顿。    人群中久久没动静,终于一个大臣 “扑哧”笑声传出来,法不责众,其他大臣们才敢呵呵大笑。  皇上皱眉,连看都不看老十一眼,今日因为儿子挣来的面子都给他丢进了,期待地看向昔月,严肃的眼神让昔月的小心肝一颤,她都能知道若是不能好好地说出一副有水准的,她定身要倒大霉了。  她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草包,就知道吃,还连累了无辜的她,沉吟半响说道:“雪落冰洁地里藏,荷谢藕香鱼潜跃。”说完,还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说个对联真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皇上本是没有期望,自然没有失望,随口点评道:“一个草包,一个半吊子,两个半斤八两,倒也凑合。”  十阿哥和昔月连忙跪地,他们二人心里都无限委屈,是你让我们说对联的,说得不好,怎么还嫌弃。皇上就是难侍候。    十阿哥摸摸后脑勺,他从未有一次觉得自己的对联如此工整,跪得离昔月近,绝对要问个明白:“我的对联哪里不好?”他一脸的懵逼,  昔月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笑道:“您的对联就像您,特别工整,大臣嫉妒你的文采,才说你不好,你可别忘心里去。”  十阿哥疑惑:“那皇阿玛怎么说我是半吊子?”  昔月一时语塞,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才道:“皇上说您的对联已经超越了神的范围,是神的半吊子。”  十阿哥恍然大悟:“哦。”感激地瞧了几眼昔月。    皇上看着两人的“互动”,今日他心情好,也不计较,当众宣布罚他们抄诗经三遍。  十阿哥原本就昔月哄得高兴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耸拉着脑袋,只好认命。  昔月从小怕抄书,磕头求饶道:“奴婢愿意领罪,只是十八般武艺不能齐全,望皇上再给奴婢一个展示的机会。”   皇上看在她年轻的面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垂垂老矣的身体仿佛也年轻了几岁,刚刚芳惩罚都抛诸了脑后,笑道:“就你花样多,准了。”  昔月磕头谢恩,咳了几下嗓子,确定没问题了,跪着清唱: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十四能诵书,十五能缝衫。十六采莲去,菱歌意闲闲。日下戴莲叶,笑倚南塘边。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    一曲终,歌声甜美细腻,余音缠绕,富有江南女儿的婉转,让众人意犹未尽。昔月凝脂塞玉的鹅蛋脸微微扬起,柔水清眸如同戏水的鲤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看了几眼九阿哥站着的方向,奈何她跪着,王公大臣们恨不得踮起脚尖看美人,她看不到他,也不知他可懂这首歌儿是唱给他听的。  康熙眸子缠绕着一丝看不明的情愫,曲终,眸子也清明地道:“竟然又让你这丫头蒙混过关了,不过蒙混一时可不能蒙混一世,日后定要好好的做学问。。”  昔月笑着谢恩,只要不让她抄书,其他的都好说。场中的大臣皇子们脸上有几分微妙,怎么听皇上这个语调,像是在教闺女啊!真是恨不得多长了几个眼珠子,多瞧瞧昔月,看她美丽的小脸上与皇上有什么相似之处。  眼珠子瞪得老大,可惜了,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哪里相似。  几个有些年岁的白胡子老头瞧出了,低头不言,瞧不出的,默默思考。  这个小姑娘了不得啊!    十阿哥向来是个不注重气氛的,低着头,苦着脸,也想着献艺哄皇上开心,以免除责罚,脑子都绕了好几个弯了,他都想不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好武艺,羡慕嫉妒地瞪着昔月,示意让她求情,让皇阿玛也免了他的。  昔月磕头谢恩,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笑话,她才不当那出头鸟呢。    十阿哥咬牙,狠狠地瞪她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眸光一凝,突然看见八哥到场,一双眼睛亮晶晶地,仿佛看见了活菩萨,做了个救命的口型,他盲目地相信八哥聪明绝顶,一定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谦谦君子如同美玉的八阿哥一脸温和,笑看了十阿哥一眼,便不再言语,站在一群凡夫俗子旁边,如同天上来的神邸一般。    十阿哥瞬间像雪打的茄子,又瞪向昔月,却见昔月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八哥,他眸光又看向八哥,发现九哥在八阿哥隔壁,他又盼望九哥前来搭救,眸子露出自由的渴望。  九阿哥只盯着昔月若有所思,昔月低下头来,脸颊越来越红,心里无比欢喜,九阿哥终于注意到她了。    十三阿哥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九阿哥旁边,身体“恰好”挡住昔月看九阿哥的目光,与八阿哥小声地交谈着,兄友弟恭,皇上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觉得他众多儿子中老十三就是靠谱,品行好,文采佳。  几个阿哥也唯有四阿哥还是坐在皇上旁边,一动不动,眸子不知道看着什么,想着什么,面无表情,稳重中透着深沉。  最后,由几个嘚瑟的文臣露了几首酸诗,摆弄了一手,博得喝彩连连;武臣不善诗词对联,嘴上叫好,掌声拍卖力,心里却暗暗腹叽:等打战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谁才是国之栋梁。文武臣子暗中交锋,渐渐地日隐于大山中,西边通红一片。  清雅亭的诗词对联也渐渐落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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