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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月一边剥橘子,一边看向九阿哥,他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十四阿哥陪着笑,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酒一杯杯地往肚子灌。她见九阿哥突然看向自己的方向,心里“扑通”一跳,把目光转向别处。  柔水情眸扫过王公大臣女眷,无意中瞧见一女子身穿蓝色镶珍珠皮袄,头戴碧蓝雪天海簪的,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却入艳三分,如同美丽的曼陀罗。冷冷的冬天双手有些发冷,她不断呵气取暖双手,美人吐气若幽兰,即使她不与旁边的各小姐比美,也美了各小姐一截,频频引来各种嫉妒羡慕的目光。    昔月认得她,是那日撞见那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她停下了呵气的红唇,略带错愕地抬头看了一眼昔月,微微张开嘴,似乎有些惊讶,轻点了一下头,便错开了目光,带着几分心虚,几分疑惑。  虽她美若天仙,可昔月也不好直勾勾地盯着着人家姑娘,一转眸却瞧见四阿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美丽的女子。    昔月觉得不可思议,冷脸的四阿哥也不能免俗,被“天仙”勾了魂。她不禁又盯着美丽的女子,见她手里突然多了个精致的暖手炉子,柳眉时而轻蹙,时而微挑。美丽的脸色表情时而喜悦,又时而痛苦。她猛地抬头,看向四阿哥,隐隐滴水的眸子隐含着屈辱,用力一掷,炉子落地,她如玉的脸表情又恢复刚刚的淡然。  因为在宴会,一个炉子落地的“哐当”声,很快就隐藏在巧笑嫣语声,没有惊起太多人的关注,也就没有波澜起。    昔月惊愕地张嘴,又看向四阿哥。他仍是面无表情,鹰眸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倒是不远处的八阿哥偶尔会看向那个美丽的女子,谦谦君子的笑容下隐藏的一丝苦涩,让昔月范起了糊涂。  莫非是八阿哥送的暖手炉子?  八阿哥仿佛发现昔月看他,君子如玉,颔首一笑。  昔月讪讪地笑着蹲着低头专心喂弘是吃橘子,太复杂的事儿,她可不懂。    十二阿哥轻附在昔月耳边说道:“那是明萱格格。”  昔月闻言又多看了那美丽的女子几眼,原来她就是郭络罗氏明萱,京城第一美人儿果然是名不虚传。  十二阿哥拿袖子擦擦弘是嘴巴的橘子汁,笑道:“明香格格看着你呢!那眼神都恨不得吃了你。”    昔月见明香格格漫步走到明萱格格旁边挽着她的手有说有笑,眼睛却狠狠地瞪着昔月,然后附在明萱格格旁边说着些什么。  明萱格格不可思议地盯着昔月瞧了一会儿。  昔月把手中没喂完的橘子通通塞进自己的嘴巴,食如嚼蜡,苦恼不已:“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弘是浑身雪白的貂毛毛绒绒地随着风轻轻地飘,大眼睛含着烟雾,拽着十二阿哥的袖子,嘟囔着小嘴巴告状道:“昔月把我的橘子都吃了。”  十二阿哥笑道:“那就罚她给你剥十个橘子。”  弘是拍着小手叫好,希翼的眸子盯着昔月,一眨不眨。昔月可不能让他如意,偷偷地捏了一把弘是的小脸笑道:“吃太多橘子,头顶会生橘子树。”弘是一惊,喊道:“我再也不吃橘子了。”十二阿哥闻言哈哈大笑。    除夕夜宴刚过去了,大年初一的天空灰蒙蒙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纷纷攘攘的小雪。  昔月一大早就开了窗,独自做到床沿,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看向窗外看得出神。描翠进了屋子叫昔月起床时,惊讶地道:“怪不得一大早就下雪了,原来是今日有奇事!”冬日,昔月更加懒惰了,总是不愿意起身,今日就是稀罕。    昔月看向她,做了个鬼脸:“你丫头就知道打趣我。”  凉风从窗外吹来,也吹进了几朵晶莹透亮的小雪花。描翠打了个冷战,跑过去关窗户,屋子外的雪花儿越来越多,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儿,看上去像是铺上去的一块地儿,极美。  “怎么把窗户关上了?我还没看够呢!”  “天气冷,还要梳洗呢!待会儿要像十二阿哥和两位侧福晋请安。今日是大年初一,规矩可不能废。”    昔月一声惨叫,倒在床上躺尸,用被子把身体紧紧地裹紧。描翠一步步走近了,昔月突然探出半个脑袋,笑道:“描翠,我问你个事儿。”  描翠收回欲掀开昔月被子的魔掌,对她拖延时间的手段习以为常:“小姐问吧!”  昔月伸出青葱小手,指指紧闭的窗户又赶紧缩到被子:“你说雪是像盐巴洒向空中,还是像柳絮往空中飞呢?”  描翠纵使心里有准备昔月的刁钻,还是被难住了。    “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似。’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两则都相似,只是柳絮更得谢太傅喜欢。而我喜欢的却是盐巴。”弘是一身华服,外披着白白的雪貂皮袄,双手附在身后,雄气赳赳地进门,看到昔月就往她床上爬。  昔月拍掉他的小手,瞪了他一眼,往梨花木大床里头钻:“坏我好事,还敢爬老娘的床,再不走我就收拾你。”    弘是咯咯地边笑,边由着奶娘脱掉自己的小靴子,手脚并用地爬上昔月的床,钻进她的被子,胡闹。  昔月不想被个小毛孩子压制,以后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揪着机会,把他的小胳膊小腿制住。弘是连连求饶,昔月才肯饶了他,把他扔给奶娘,笑着赶了他们出自己的闺房,梳洗打扮好了才出门。    昔月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好,来到大厅,见弘是手拿着一本古诗,在客厅走来走去,朗朗地背诵,奶娘时不时纠正他几个错字。他一见昔月就把手中的古诗丢给了奶娘,跑去要昔月抱抱。  昔月点点他的鼻子,笑道:“人人都说你一见了人,就像耗子。我瞧着,怎么像猫儿呢!”    弘是挠挠小脑袋,看看奶娘,又瞧瞧昔月,奶里奶气地道:“我是人啊,不是耗子,也不是猫。”  昔月笑着抱起他,坐到主位:“你读的什么书?”  弘是接过奶娘手中递过来的书本,道:“是诗词,阿玛说读书能怡情,读书要精通,不能像昔月这样半吊子。”    昔月老脸一红,狡辩道:“我读书可认真了。”  弘是钻出昔月的怀抱,拿着书本,老气横秋地板着脸,装起来老夫子的模样,捋捋不存在的胡子:“那我要考考你。”  昔月坐姿端正,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  描翠招呼奶娘坐下,上茶,又给了弘是一杯清水:“小夫子请用茶。”    弘是咯咯地笑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我问个简单的问题,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是谁写的?”  昔月眨眨眼睛:“这个太简单了,我答个困难的。下两句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弘是不买账:“谁写的?”  昔月端正坐姿,暗中给小笑子使了个眼神,对着弘是笑道:“我都能背下面两句,夫子以为我会忘记谁写的?”  小笑子懂得昔月的意思,捂住心脏,崇拜道:“小姐太厉害了。”    弘是还是不买账:“十三叔说昔月最狡猾,必须要提防。”  昔月在心里把十三阿哥骂了个遍,更是暗恨从小不用功。不管是李白还是王安石都是在西天享福,她管他们谁写的。她还曾经怨恨他们,写那么多诗做什么,又不好玩,被家中的先生告了几次状,考了几次试,她总算是懂了。无论谁写的,都不重要,先生只会考诗的上句或者下句。如今昔月恨不得仰头咆哮,没栽倒在有学问的先生手中,却栽在弘是这四岁小奶娃娃手里,冤啊!她耸拉着脑袋,如实地道:“我不会!”    弘是拍着小手掌,活蹦乱跳:“四伯真厉害,他说昔月不会,昔月就真的不会。”  昔月在心里又把四阿哥骂了个遍。  弘是拿胖胖的小手指戳戳昔月低下的额头:“昔月答不上来。每次我答不上来,阿玛就会罚,昔月答不上来也要罚。”  昔月把弘是抱在膝盖:“好,奴婢领罚。”    “罚你陪我玩儿。我要这个去北京城最好玩的地方。”  昔月耸拉着脑袋,她来了北京一年多了,却不知道最好玩的地方在哪,有些挫败地道:“等过两天奴婢把最好玩的地方都打听好了,定会带小世子去玩个高兴。”  弘是把头摇得像破浪鼓,喜滋滋地道:“我知道哪儿最好玩。”  “哦?”昔月讶异,一个四岁的奶娃娃怎么会知道?    弘是说的最好玩的地方,也不是不好玩,但对于一个奶娃娃,怎么看就怎么诡异。  昔月抬起头,眼前一片彩色,迷了她的眼,曼曼的紫纱飘出窗台,朵朵的彩花从阁楼撒下,甚是欢快。  这里有浓妆艳抹的美人在强颜欢笑,有打扮妖娆的女人黯淡伤心。也有昨日的黄花在苦苦挣扎,有今日的花魁今朝有酒今朝醉。小小的女孩儿视若无睹地走遍每个角落,为酒客斟一杯酒;有年老的婆子在后方默默洗衣,换来三餐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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