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庶福晋王氏被关进荷花院,整整一年才被十二阿哥想起,虽解除了禁足,心里一口气总是不上不下,老想着收拾昔月那个该死的臭丫头。 她的算盘打得精,向替两位管事的侧福晋进谗言,让她们二人收拾她。谁知二人左耳进右耳出,在她面前就同仇敌忾,她一出她们的院子大门就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王氏心里的火气越发地大,还想着去十二阿哥那撒撒娇,被猴儿拦下:“庶福晋,不可,如今昔月虽然毫无名分,可是她得宠,若是十二阿哥恼怒,您可就得再关一些日子了。”王氏气得当场砸了一套珍贵的名瓷,却也把猴儿的话听了进去,忍住心里的火,没找上昔月。 猴儿见她如此愤怒,双手捧着她最爱喝的燕窝粥,扭着肥厚的大屁股,轻轻放到王氏面前。 王氏阴郁的心情因看见猴儿脸颊浓郁的胭脂堆成了“猴屁股”,心情大好。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九天上的仙女,美貌无双,这就是她让猴儿在跟前侍候的唯一原因了。浅尝燕窝粥,香滑可口,赞道:“猴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猴儿不骄不躁:“多谢庶福晋夸奖,今日听起厨房的小丫头说起昔月姑娘的一件事儿。” 王氏冷哼:“哼!昔月,不过是个没名分的玩物罢了。”吹了一口香气,把燕窝粥放进嘴巴,自己品尝。 “虽然是玩物,可十二爷的心思在她那里,总会有几分脸面的。” 王氏皱眉,可一想到那糟心事,美味的燕窝粥的香气仿佛都减少了几分,不悦地放下碗道:“你提那个玩意儿做什么?” “庶福晋不要动怒,奴婢听说贵州陈家的二小姐来了,那可是昔月姑娘的二妹,她几次闭门不出,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关在门外,简直是蛇蝎心肠。十二阿哥兄友弟恭,最是讨厌这种小人,怎可让他被小人蒙蔽呢?” 王氏拿出腰间的绣帕,掩嘴笑道:“言之有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一小会儿功夫她就吃完了,站起身子理理头上妖娆的云髻道:“走,我们去看看十二爷。” 王氏说走就走,她一身镶金边的牡丹华服,在金色的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旁边跟着个浓妆艳抹,脂粉味扑鼻的丫鬟,惹得旁人纷纷侧目而望,她自认为风情万种,被猴儿的丑陋更多衬得如同仙女,玉手摸摸云鬓上的金簪,不露齿微笑,对着恰巧迎面而来十二阿哥行了个礼。还未曾言语,十二阿哥皱眉道:“有事?” 王氏楚楚可怜:“妾身挂念十二爷了。” 周围的小厮太监婢女纷纷低头,面色绯红,这王庶福晋可真是露骨,他们只好装作什么没看见。 十二阿哥还有公务在身,没工夫听她儿女情长,冷冷地说:“既然无事,你就回去吧!”说着,留给王氏一个冷傲的背影。 王氏心里委屈,从前十二爷待她可不是这般的,自从被禁足后,他就一直很冷淡。心里对昔月的怨恨加上了三分,咬咬牙,拦住十二阿哥的去路:“爷,请听妾身一言。” “说。”十二阿哥看看天色,不耐烦地给她一点儿时间。 他的冷淡深深刺痛王氏的心,她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就数落昔月的不是:“昔月姑娘冷酷无情,自家的二妹来了,竟然把她拒之门外,实在是可恼,爷……” 十二阿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是昔月的二妹让你告状的。” 王氏楚楚可怜地摇头。 十二阿哥瞥了她一眼:“昔月的二妹可是恼怒地寻死?” 王氏继续摇头,好好的她寻死做什么。 “那你瞎操什么心啊?” 王氏语塞:“妾身……”十二爷的意思是她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了,定是被昔月那个狐媚子迷了眼睛。 十二阿哥不再理会她,大步向前迈去,一日的好心情就这样被她弄得糟糕了。 王氏咬牙,十二爷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看,猴儿小心的轻声安慰着她。 王氏恼怒,抬手就给她一巴掌,骂道:“都是你这个丑八怪出的馊主意,给我滚。”猴儿手上的胭脂沾满了王氏的手,王氏嫌恶地抬脚就往她肥胖的身体踹了一脚,啐了她一口:“贱人。”恶狠狠地瞪了她几眼,才恨恨地离去。 猴儿满身肥肉多,王氏自小娇生惯养,没多少力气,她被打得不疼,被踹得更是不疼,可是心里却很痛。她们表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她从小肥胖,心里自卑,年幼的王氏把颜料涂在她身上,把香粉倒在她身上。她眸子里天真娇憨,拍手喊着好看好香,猴儿才有了一丝的安慰,她以为她这样是最美的。从那以后,她总往脸上涂涂抹抹,往身上擦各种香粉。 可王氏刚刚唤的那句丑八怪听到猴儿耳中,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信仰坍塌了。 夜幕降临,十二阿哥来到梅花小筑,见昔月正趴在饭桌上一边喊饿,一边看着描翠布饭,懒洋洋地像只可爱的大懒猫,笑道:“你在宜妃那儿还是个花司呢,来了我这儿竟然成了花猫。” 昔月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描翠偷笑,聪明地多添了一双碗筷,就和小笑子去守着院门,给两个主子独处的时间。 昔月轻咳一声:“十二阿哥此言差矣,我在宫里是个奴婢,在这王府成了半个主子,可不能……”见十二阿哥栖身过来,她顾不得说话,推开他后瞪着他。 十二阿哥脸不红气不喘:“你不是想做半个主子吗?” 昔月低头:“我还是做个奴婢吧!” 十二阿哥哈哈大笑:“昔月,你就是只花猫。” 昔月小声嘟囔:“你才是花猫。” 十二阿哥连坐都没坐,就转身欲走,头也不回就说道:“有人跟我告状,你连亲妹妹都不见了。”昔月心里嘎达一声,眸子圆睁,见十二阿哥脚步不曾停,匆匆离去,看来只是来知会她一声的。 描翠和小笑子见十二阿哥刚来就走了,两人一溜烟地跑进来:“十二阿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昔月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描翠和小笑子相视愕然,什么意思? 人可以轻易地堵住一张嘴,难道就可以堵得了一万张吗?既来之,不如安之。昔月拍拍小胸脯,跪在地上拜了几拜老天爷,求保佑啊! 翌日一大清早,昔月领着小笑子和描翠,把去挖了几颗还未盛开的小梅花,种到了瓷盆里。唤来了几个身体强壮的侍卫,把几盆梅□□直地搬到十二阿哥书房里头。 描翠担忧:“小姐,这花还没开呢。” 小笑子搭腔:“万一十二阿哥不喜,可如何是好?” 昔月拿起手里未盛开的梅花枝,敲敲两人的头:“如此更好。”那样他就再也找不到借口说自己这个从宫里出来的花司不干活了。她也可以以十二阿哥不喜为由,光明正大地偷懒了。 “啊?”两人大眼看小眼,不懂得昔月肚子里弯弯绕绕的懒虫。 昨夜忙碌得太晚了,宿在书房的十二阿哥,刚刚洗漱好,就瞧见几株光秃秃的梅花被搬进书房,他饶有兴味地瞧着那个粉衣的女子:“你这是什么礼物?盆子倒是挺好看的。”装梅花的盆子不过是一般的瓷器,不过比起光秃秃的梅花确实是好看多了。 昔月笑道:“奴婢是履行花司的职责。” 十二阿哥敲敲她的头,弄乱了她的鬓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任由侍卫把光秃秃的梅花搁在他书房:“怪不得皇阿玛说你是半吊子。” 昔月辩解:“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做人如同梅花,唯有坚强,才能成就大事,我这个花司,就是要用梅布置满十二阿哥的整个书房。如今的梅花还未到时候盛开,若是到了,那时十二阿哥抬头见梅花,低头就有梅香。” 十二阿哥双手附在身后,学着皇上的口吻,一派高深地轻咳一声:“算你蒙混过关。” 昔月行了个大礼,如同面对皇上,小心谨慎地道:“奴婢多谢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示意她平身后,两人都哈哈大笑。 描翠小笑子两人表示是越来越不懂这些金贵的主子了,笑得也是神经兮兮的。 弘是虎头虎脑地冲了进书房,小小的人儿,看着长高了一点儿,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看昔月,又看看阿玛,奶里奶气地问道:“阿玛,昔月你们在说笑话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十二阿哥一把抱起弘是,又把他小小的个子,放在昔月的怀里:“去跟你的昔月玩儿。” 弘是雀跃不已,双手双脚都在抖动。 昔月抱稳了他:“走,我带你去逛街。” 弘是拍着小手,兴奋道:“好啊!好啊!”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昔月瞧着路边的小糖人好看,买了四个,一人一个。小笑子把糖人藏进衣袖,昔月敲了一下他的帽子:“现在不吃留着过年吗?” 小笑子憨厚地笑道:“奴才瞧着像自个,一时舍不得吃。” 弘是吃得正欢,抬头瞥了他一眼:“要不,我替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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