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艳压抑多年的心底秘密得到宣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仰头望漆黑的夜空,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长叹一声。 佟越心中自悔,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道:“看来我真的是多管闲事,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得手了,春艳姑娘,是佟越对不起你。”说着伸手出去解开她的穴道。 春艳摇头叹息,一会才道:“或许这都是天意,如今我身份暴露,要报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还能救人,我要救素梅,救整个明珠楼。”她说的斩钉截铁,义无反顾,一会又对佟越微微笑道:“你叫佟越吗?我们每次见面都是非同寻常的。” 佟越淡然一笑道:“第一次见你,我就要杀你,当时觉得你身上有杀气,我想你是担心素梅有危险,才会暗伏在一旁的,不然,就凭你这样的心机,你不是一个轻举妄动的人。” 春艳笑了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今后不可逃脱的命运,脸色凄然,不能报仇,终究是她心底的最大遗憾,但是若要和素梅的性命相比,又是后者重要一些。 天色渐明,紧闭的城门慢慢的打开,春艳起身看着茫茫朝色,对佟越道:“我该走了。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佟越点头道:“你说。” 春艳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想请你永远都埋在心底,特别是素梅,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伤心内疚,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她不欠我的。” 佟越正声道:“我答应你。” 春艳感激笑道:“多谢。”举步离去。 佟越起身目送她,待得她走了几丈之远,心中下了一个决定道:“春艳姑娘,佟越多事害了姑娘,但是请你放心,我佟越生平最不愿欠别人的情,你的心愿,我会替你完成。” 春艳顿住身子,却没有转身,停了片刻,道:“倘若如此,就先谢谢佟大哥了。”继而又是凄然一笑道:“我春艳一声被仇恨纠缠,孑然一身,不想到了临死前,却还能遇到一个朋友,也不枉此生了。” 佟越听到这话,内心动荡,在风中静静站立,目送春艳的远去。 朝阳渐渐的升起,晨辉淡淡,却为寒冷的大地添上了一丝温暖的颜色,佟越耳边回想着春艳的话,心中一个声音喊道:“她当我是朋友,而我呢?我本以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不会再有朋友,但是,对于春艳,我已经默认了,既然是朋友,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想到这里,急速奔去。 时间太早,城门口还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城墙上却一点也不冷清,春艳的通缉告示贴的满满的,佟越侧眼一看,不禁怔住,心中大震,暗惊道:“司马楚死了?他怎么会死?是谁杀了他?春艳吗?这怎么可能?”昨夜他在刹那间打灭大厅中的所有灯火,冲进里面去救春艳,片刻也没有停留,提着春艳出了大厅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他料想是有人在黑暗混乱中不慎受伤,如今看来,却是司马楚临死的惨叫声了,但是当时他和春艳已出了大厅,又怎会杀司马楚,看来事情并不想自己想的这么简单,他看着告示,满腹疑窦,暗想:“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春艳是被嫁祸了,糟了,此刻司马楚已死,春艳铁定会被认为是凶手,她又怎能活命。”不一会儿,又见几个官兵前来收了告示,说是行凶之人已经验明正身,准确无误,守城的士兵听到凶手落网,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减半。佟越寻思道:“春艳果然做了替死鬼,凶手可以一击即中,在黑暗混乱中杀人,又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必是有备而来,到底是谁?”百思不得其解,心思混乱,但是想到凶手另有其人,若是查出,春艳说不定能绝处逢生,心中喜忧参半。 他独自走到大将军府邸,那里正在办丧事,他回忆着昨夜自己所经的路线,心中又想:“当时大厅的出口只有大门,我进去和出来的时候并未察觉有其他人,那么凶手就是当日参加家宴同在大厅里的人,我要如何得知有哪些人参加了家宴呢?去找董平,不,他一个捕快,感觉敏锐,若被他察觉我和春艳的关系,会不会误会我也参与了此事呢。我们相交尚浅,我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另想其它法子吧。”想到这里,深感难办。 大将军府的门口络绎不绝的来了一些前来吊丧的人,佟越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心中一亮,你道是谁,原来是孙元江,秦桑云从西郊围场出来和他提过孙劲风救她一事,那么对他当朝大学士的身份自然知晓,心中暗喜道:“他是当朝大学士,位高权重,司马楚要拉拢朝臣,焉能不请他?”只是当日在农户赵老伯家中与他交谈不多,也未多留意,对孙元江的性情息怒并未有多大了解,听秦桑云所言,孙劲风倒是个赤诚坦荡的君子,对自己也颇为挂念,不如先去问他,心念至此,又在一旁打听大学士孙府的住处,来到西城大街,这里一带住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一路望去,红砖绿瓦,房屋甚是整齐宏伟。 他走到孙府门口,上前敲门,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孙伯,他眯着老眼看了一会佟越,立刻惊喜交加,眉开眼笑的将他请进孙府道:“秦大爷,我家公子可一直惦记着你。”说着看着他的身后,并无其他人,佟越知道他在看什么平声道:“这次就我一个人,桑云,她,她有事不在京城。”说到这里,声音略微酸涩。 孙伯没有察觉他有异样,便不在意,领着他进了客厅道:“老爷今日有事出门,夫人也去庙里进香了,秦大爷先在此稍后,少爷在花园练剑,我去叫他。” 佟越道:“既然如此,我便到花园去找他吧。” 孙伯道:“也好,秦大爷请随我来。”佟越点了点头,跟着孙伯到了花园,隆冬之际,院中花木多数凋零,确有几株梅花傲雪绽放,让园中充满着生命的鲜活。 孙劲风聚精会神的在一株梅树下挥汗练剑,但见剑光凛凛,霍霍有声,与梅树相映生辉,形成一幅傲雪凌志的梅花宝剑画面。 孙伯刚要叫喊,佟越拦住他道:“让他练完,许久不见,孙公子的剑术大有长进。” 孙伯笑道:“秦大爷夸赞了,你有所不知,自从少爷上次在农户家输给了你,日日又是苦练呢。” 正说话间,孙劲风转过头来,看见佟越,双目发亮,双足一点,挺身飞来,长剑朝佟越冷冷刺出,佟越心下会意,纵身一跃,右手扬起,双指当剑,与孙劲风切磋起来,两人空中相接不过几秒,却是数招已过,转眼又都到了梅树之下,剑光闪耀,内力迸发,两道身影迅疾闪动,梅花应力,落英缤纷。 孙伯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双目已经跟不上他们的出招出剑的速度,又见落红随着他们的剑气内力围绕在他们的周围,美绝亦是艳绝。 孙劲风一声轻喝,剑光一吐,使出一招“潜龙出水”,佟越双掌送上,凌空跃起,自上而下的压住他的长剑,孙劲风眉尖一挑,轻笑一声,长剑转向,佟越但觉双掌掌心内力源源不绝,脱手飞身,退了出去,落红纷纷落下,铺了一地,两人相视须臾,相对大笑。 孙伯已吩咐人上了好茶在园中的凉亭中,孙劲风收剑入鞘,孙伯上前接过退了下去。 孙劲风扬手道:“秦兄,请。” 佟越也不相让点头道:“多谢。” 两人一同在凉亭中坐下喝茶,孙劲风看着周围,有些欲言又止,佟越平声道:“桑云不在京城。” 孙劲风“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佟越见他这样心中有些酸楚想道:“孙公子对桑云也有些情意,只是没有见到她就这样,要是知道她已经死去,又不知道会有多伤心,罢了,何必徒增一个伤心的人。”想到这里,收起心中的伤感,淡笑道:“孙兄武功与当日在农户相比,又精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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