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越脑中一片轰鸣,回想起最初与师父的相遇,他本是一个在街头流浪混迹的孤儿,总是受人欺负挨打,是师父将他带在身边,让他有了一个安身之处,不再流浪,不用再为温饱担忧,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一个人活着,除了吃穿,还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例如说练剑。他在师父的身边长大,师父对他了如指掌,可是他对师父却一无所知,除了剑,后来他逝世的时候,佟越问他要在他的坟墓上写什么,他笑着道;“我不需要坟墓。”纵然如此,佟越在还是给他立了一个碑,写的是“佟越的师父之墓”,师父临死和他说道;“佟越,我能教你的,只有剑,至于人生,我什么都不能教给你,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当时他听得莫名其妙,但是现在有些明白了,师父在一直犹豫的,矛盾的后半生,莫不是都在向阳太子的死亡缘由,背叛放下中纠结吗?难道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向阳太子的死亡真相了吗?他心中问道:“师父,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牵涉这些皇家恩怨吗?但是若真是这样,你明知道我生性好强,你的鬼剑重现江湖,又怎能不引起你那些旧人的注意,又怎能不会盯上我,可是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或者真如任舒航所说,你想留下的只是鬼剑而已。” 荣亲王见他久久沉思不语等的有些不耐烦道:“佟越,鬼剑又名随护之剑,当年向阳太子对关宁可是有着天高地厚之恩,你师父知恩不报,愧对鬼剑之名,你身为他唯一的弟子,就应该弃暗投明,为手中的鬼剑正名。”说着又看看秦桑云道:“秦桑云,至于林广博所犯下的罪行,也就请你这位传人替他偿清吧。” 佟越心中一惊,喝道:“你想干什么?”说着将秦桑云守在身后正声道:“不许你碰她!” 秦桑云没有应声,她的脑中始终是林广博的身影,想着与他学医的那几年岁月,在她心中有着无比崇高的师父兼爷爷,要她相信他是一个借行医之名暗害他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林广博的一言一行,反反复复的在她的心中翻腾着,荣亲王对她所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此刻佟越的声音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对视荣亲王恨意满满的脸,她也猜到了什么。 任舒航道:“放心吧,佟越,我们并不会像你所想,秦姑娘,我们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相助我们,以弥补当年你爷爷犯下的大罪。” 秦桑云心念一定,傲然挺胸正声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并不认为我爷爷犯了什么大罪。” 荣亲王厉声道:“你说什么,乱臣贼子,还大言不惭!”说着就要上前,任舒航忙拉住他劝道:“王爷莫要着急。”说着又转头对秦桑云道:“秦姑娘,要你相信你爷爷是个卑鄙无耻的叛徒的确不易,可是…..” 秦桑云斥声喝道:“住口,不许侮辱我的师父。”她虽然知道林广博是自己的爷爷,但是还是习惯对他称以师父。 荣亲王再也按耐不住,扬手道:“杀了她!”说书秀才双目一冷,双手飞扬,两柄飞刀从他的手中脱飞,朝秦桑云的额头直飞而去。 佟越挡在秦桑云的面前,泰然不动,待得飞刀要穿过铁栏,他出掌击在铁栏上,只听“嘣”得一声,飞刀突然停止飞行,在半空中直直坠落在地,“当啷”两声。 说书秀才见佟越只是借住铁栏的撞击之力就将飞刀拦截,忍不住脱口喝彩道:“真不愧是鬼剑。” 荣亲王嘴角露出微笑,转头对任舒航道:“公爷,此人也就只有你出手才能擒得住。” 佟越对他们对自己和秦桑云只是逮捕却不杀害早已经是心存疑虑,如今见他们又再次试探,问道:“说吧,你们将我们活捉在此处,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荣亲王转头看着他道:“真是聪明,本王想与你做一笔交易,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就放一个人,怎么样,这样很公平吧。”说着看了看他身后的秦桑云。 佟越道:“是谁?”身后的秦桑云拉住他的手臂,上前一步道:“不要答应他们。” 任舒航看此情景,笑道:“秦姑娘,看来你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杀的人是谁了?” 秦桑云正声道:“你们是想让佟哥杀太子,让他背负罪名,对不对?” 任舒航笑了笑道:“秦姑娘,你次次都猜得很对。” 秦桑云涩然道:“我倒希望我可以猜错一次。”说着看看身边的佟越,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 荣亲王道:“反正佟越杀了钦差侯汉梁,已经是朝中钦犯,死罪难逃,也不妨再杀一人,况且他杀了太子,也算是替他的鬼剑正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太子一死,必定会在朝廷引发轩然大波,本王活捉凶手,立了大功,就会被宣旨进京封赏,趁着太子送葬之日,狗皇帝丧子,痛苦不堪,萎靡不振,我正好在此时揭露向阳太子的死亡真相以及承德帝的真正身世,到时候必定可以将失去数十年的江山再次夺回,佟越,牺牲你一人的性命,这也算是值得。”说到此处,仿佛自已已经龙袍加身,坐在九五至尊的龙椅上,接受百官的朝拜,一呼百应,神情不觉怔住。 灯光暗淡,虽然与荣亲王相隔甚近,看去也带着淡淡的朦胧,秦桑云看着他,心道:“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不是皇室的正统血脉,又有什么分别。”心中一横,冷声道:“荣亲王,什么为向阳太子,什么夺回江山,明明就是你自己狼子野心,荣亲王,你们皇家的事我们不想管,更不想充当你们的杀人工具,你也休要用我的性命要挟佟哥,我秦桑云纵然是死,也不为你所用…..”话音未落,忽觉后腰一麻,身子不由一软,仰面倒下,佟越伸手将她拦腰接住,看着她昏迷的脸庞,神色凝重。 荣亲王与任舒航看到这一幕,都感到意外,佟越抬头看着他们二人正声道:“若是我真的杀了太子,你们就放了桑云。” 荣亲王听到此言,不由喜出望外道:“这是当然。”任舒航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接受,追问一声道:“佟越,你可要想好了。” 佟越正声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告诉我太子在哪里?”他神情威凛,身姿挺拔,言语间蕴含着坚定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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