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翾到达三皇女的书房时,见姚巳正在皱着眉头低头看折子,书案上和地上散落一堆折子,显然是主位上的人心情不好,把这些折子都扔在地上了。 谢翾弯腰随手捡起一个折子打开看,原来是江南水患的折子,她又捡了两三个折子来看,也是写的关于水患的事情。 “你不用在看了,这些都是老四干的好事。”姚巳听到动静后,抬头看见谢翾手里拿了几个折子,又要弯腰去捡地上的,她才出声道。 谢翾却还是低头把地上的折子都捡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姚巳的下坐,没得姚巳赐坐,她人已经坐了下去,安静的一个折子一个折子看了起来。 姚巳本身心情就不好,又见谢翾清高的模样更来气,她知道谢翾不喜欢她,面对她时从来没有敬重。 然而她现在是需要谢家相助,不得不忍耐一下谢翾的孤傲。孤傲,姚巳心里哼道,不过是假正经。 “臣以为这些折子没有什么问题。”谢翾把地上的四五个折子看完,也没有得出是什么让姚巳气的满脸通红。 “没有问题?”姚巳气的走到谢翾的面前,“你眼睛瞎了吗?”她随手拿起一个折子扔到谢翾的面前。 谢翾见姚巳乖戾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折子捡了起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江南水患,皇上拨了银两用来救灾,她们胆子大到把买米的钱给贪污了,居然买糠给老百姓吃,臣以为这件事情,四皇女没有做错。”谢翾合上手里的折子道。 “谢翾,你睁大眼睛看看,上面要办的人是谁?”姚巳怒极反笑道:“你不会背着我,也和老四勾搭上了吧?” 姚巳阴恻恻的看着谢翾,见她还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她才白了她一眼走回到书案后面坐了下去。 “殿下,不用时不时的就来探臣的忠心。”谢翾心里十分反感姚巳这疑心病,要不是母亲嘱咐她不可和姚巳顶嘴,她非得好好骂她一顿,现在谁人不知谢府和三皇女的关系。 “那你还向着老四说话,你知不知她可是把咱们在江南的最大的钱袋子给杀了啊!”姚巳心痛的直拍桌子。 “可皇上并没有为这个事情说什么,这就是说此人该杀。”谢翾冷冷的道。 “胡说,就这么点的事情,就给杀了!”姚巳怒道,“她罪还不至死呢。” “她们那喂牲口的糠给百姓吃,把钱都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去吃香的喝辣的,她们这是吃人血啊,殿下。”谢翾苦口道。 “什么人血,你们这些养在家里的大小姐,怎么能理解人间疾苦啊,你知道一石米能买多少糠吗?”姚巳不乐意的看着谢翾愁苦人间的模样。 “用救十个人的米的钱来买糠,便能救下一百个人,她们哪做错了啊?”姚巳看着目瞪口呆的谢翾。 谢翾一直都知道姚巳无耻,但没有想到她尽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殿下……”谢翾简直哑口无言。 “你别那样的看着我”姚巳不满的道:“再说了,她们那钱是乱花了嘛,不是都交上来了嘛。咱们两个现在哪哪都需要钱,那钱得从哪来啊,能去抢吗,能去偷吗,还是你谢家拿钱出来啊?” “殿下,难道没有看到江南水患这次死了多少人!”谢翾气道。 “你不用向着她说话,”姚巳又扔了一个折子给谢翾,“你看看,她把人杀了后,把谁放上去顶位置了。你以为她是公事公办啊,她那是再给自己的人腾位置。” 谢翾接过折子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名单上的官员都是一向出了名的清官,但就名单上的人数来看,四皇女姚臻这次在江南,确实是没少得罪人啊。 “虽然我们损失了两个钱袋子,但这些官员如果能赴任,将来对殿下也是一个好事。”谢翾默然,她心里其实很敬佩姚臻这次整治江南的勇气,但她这勇气确实给姚巳带来了不少麻烦。 “好事?”姚巳哼道,“可不是好事,这次江南行,老四可是勾搭上了东北督军李德防。” “殿下,怎么知道的?”谢翾吃惊的看着姚巳,这种事情,姚臻应该做的很是秘密,却还是叫三皇女知道了,看来母亲说的没错,三皇女看起来猥琐无耻,但还是不能小窥。 “她把咱们江南的左臂卸掉安上了她自己的人,又从东北弄来兵权,谢翾,再往下还要本王说嘛!” 谢翾知道三皇女的意思,三皇女的优势就是父亲家有兵权,而四皇女的父亲家除了名声便什么也没有了,而这回南下,姚臻却给自己弄来了兵权,虽然太女殿下还躺在那里呢,但她和姚巳不得不要加快步伐了。 “殿下教训的是。”谢翾轻叹一声,她一向是不赞同三皇女使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如今看来那些踟蹰的方式见效最快。就比如宫里德贵君一出事,四皇女便乱了阵脚,现在就被皇帝软禁起来了。 谢翾把四皇女带回来的折子又看了一遍,四皇女折子上的这些人都是些小官员。她谢家也得到了一些密报,密报上的那些大人物并不在这份名单上。 “殿下,这份名单恐怕有问题?”谢翾蹙眉道。 “这就是她狡猾的地方,她自己偷藏了一份名单和证据,是想到时候一举打败本王吧。”姚巳阴沉的呵呵笑了几声。 “殿下,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谢翾见三皇女并不在意,有些不解。 “就是你不同意本王把那人送过,但本王硬是送了进去,你还和本王怄了几天气呢。”姚巳为自己这计谋得意道:“多亏本王没听你的,现在那名单和证据,都叫那人给烧了。” 三皇女说的是谁,谢翾是知道的。因为她的心结,所以她总觉得女人之间的事情,不要把男人牵扯进来受罪,而且那人已经很少可怜了,还叫他去侍奉杀母之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这事是臣当初考虑不周,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臣要和殿下讲,臣无能没能拉拢到崔思。” “这个崔驸马,”姚巳有些气闷地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怎么她是属意老四了不成?” “从崔思最近的行动来看,似乎好像是这样的,不过她也没有明说就是了,而且四殿下也没有搭理她。”谢翾几次试探崔思,奈何崔思太聪明,她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探出来。 “一个崔思,一个武容,这姐妹两个真是烦死本王了。”姚巳一想到沈青禾是因为武容才拒绝的太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她不来本王身边,那便留不得她了。”一抹阴狠的神色充斥着姚巳的双眼,她握紧了拳头看着谢翾。 谢翾被姚巳这话吓的心一惊,她忙劝道:“殿下,此人很是聪明,留着也许……” “不必再说,本王已经决定了。”姚巳眸色阴森地看着谢翾,“这是本王自己处理就可以。” 谢翾只好闭嘴,在此事上不再多说话了,她只能默默的为崔思哀叹一声,如此的一身才华却没有生在好时候。 “其实,殿下也不必如此担忧。”谢翾沉默良久,才又继续道:“四殿下原本打算利用这次江南水患来请功,但却没有想到触了皇帝的逆鳞,皇帝一向是最讨厌皇子结党营私的,臣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大臣上了奏章给皇帝,说四殿下贪墨渎职,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老四今日被打,姚巳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这事的背后还有谢翾的手笔,现在听谢翾这么一说,刚刚的火气已经去了一半了。 “这事你做的很好,”姚巳十分赞同谢翾这种做法,但她还是忧心道:“但这并不能打垮老四啊,而且你知道吗,老四挨打的时候,老六出手救她去了……”姚巳越说声音越低沉,如果她们两个联手的话,那她胜算可就不大了啊。 “四殿下,平日为人谨慎,很少和什么人来往过密,况且她父亲家在京城很有名望。”谢翾想到这里也是很愁苦,很多清高的文人和学子都看不惯姚巳的为人,却都赞誉姚臻。 “这也本王范畴的一点,她父家虽没有本事,但名声好听,那些迂腐的老臣往往不都是拿这个说事的,就像这回江南的事情,本王为何没有去成。”姚巳一想这个就气,本来皇帝已经心中打算叫她下江南了,但几个老臣联合上折子,到底叫老四揽了这个肥缺。 “家族大了,也有大的坏处……”谢翾沉思道,“总归是会有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存在的……”就像她谢家。 “这,本王倒是没有想到……”姚巳惊奇的看了一眼谢翾,又道:“但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 “殿下错了,四殿下这几年做事,甚少能找到错处,对付她,可不就是得这样的小事,小事积多了,就像滚雪球一样是可以砸死你的。” “可是眼前便有一件可以利用的事情啊?”姚巳不解的看着谢翾,明明皇帝都因为江南水患的事情,怪罪老四了,为何不揪住这件事情继续做文章,难道只许老四拿江南的事情坑她,还不许她用这个反击了? “万万不可,皇上对此事生气,说明这里面有皇帝不想要人碰的事情,而我们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此时最好的明哲保身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件事情。”谢翾道。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本王这回就干看老四得利不成?”姚巳郁闷的看着谢翾。 “太女此刻还好好的,”谢翾劝道:“殿下,我们还有机会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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