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清晨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像被锥刺一样,她下意识蹙紧眉头抬手按了按额角,猛然间察觉到床边有另一人的气息,若不是她酗酒过度当不会如此后知后觉,出掌如风扫向对方,却在看清对方面目的一刹那堪堪止住招式,愣了一下,瞬间起身抱住对方,惊喜一叹:“阿蓠,我好想你。”  江蓠嫣然一笑:“我还在想,姑娘醒来会不会一掌拍死我,想不到姑娘当真连我的气息都快忘了。”  她讪讪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江蓠俏丽的脸蛋儿:“一见面就挖苦我。”忍不住又蹙了蹙眉,抬手按了按额角,好疼啊。  江蓠急忙把她扶靠在床头上,坐在床边抬起纤细手指按住她两侧额角,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口中却在低低抱怨:“姑娘向来滴酒不沾,如今怎么学会酗酒了?我拂晓时便进了姑娘房间,姑娘竟然丝毫不觉,日后,断不可如此了。”  她也觉得自己酗酒的行为实在过于不理智了,像个小孩子,不免垂眸自省起来,还未反省出个一二,脑海中突然闪出昨夜轩辕一扬深情告白的场景,心一下子又慌乱起来,连带着脸颊都开始微微发烫了,急忙轻轻推开江蓠按揉额角的双手,柔声吩咐:“阿蓠,洗漱吧。”  江蓠目光在她面上凝了凝,垂眸应下:“是。”  她坐在铜镜前,默默看着铜镜里为她娴熟束发的江蓠,仿佛回到了曾经考盘宫里的日子。  五年前,她于汇集天地灵气的考盘洞幽幽醒来,忘记了前尘往事,连她的师父,也就是考盘宫宫主青阳瑟都不知晓她的过去。师父说她的出现本是一个奇迹,那日师父在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来到考盘洞准备闭关修炼,而她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考盘洞的石床上,一昏睡,就是三年。  师父推断她命数奇特,是缘是劫皆为天意安排,便收她为关门弟子,并让师姐焦影的贴身侍女江蓠细心照料她的一切。  三年昏睡时光,都有江蓠在侧,即便后期醒来,专研医术武功的三年,也是时时刻刻由江蓠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生活中无微不至,从未出过一丝纰漏,她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姐妹。  犹记两年前离开考盘宫时,向来沉稳谨慎情绪内敛的江蓠足足哭了一夜,翌日清晨硬是戴着面纱前来相送,为她准备了足足够吃一个月的点心糖果,哑着嗓子说不出话,只能在她手心颤抖地写下四个字:早日归来。  而她,一走,就是两年。  如今再见,桃李年华的江蓠愈发出落得清秀标志,温婉可人了,尤其那一双丹凤眼愈发美艳妩媚,神|韵盎然了。  她不觉浅笑,这样聪慧温婉的一个美人,也不知何人有幸娶之为妻,那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江蓠轻轻为她插上发簪,冲着镜中的她挑眉轻笑:“姑娘想到何事如何开心?”  她捋过耳畔一缕发丝,柔声问:“阿蓠,你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有倾心之人,我会为你做主。”  江蓠闻言神色一敛,嫣红俏丽的面庞不知不觉白了几分,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不想嫁人,我只想一辈子服侍姑娘。”  她觉得这不是所有提到婚嫁就害羞的女孩子婉拒父母的必备理由吗,可是看了看江蓠神色,不像是害羞,似乎真的不愿意。她暗暗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或许江蓠是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她此问的确过于唐突了。  服侍她洗漱装扮完毕,江蓠已像曾经那样端来了她喜欢吃的清粥小菜,她本是准备下楼同轩辕一扬一起吃早膳的,如今江蓠都已准备好,而且还是只有她的一人份,她也实在不好怎样,又看了看天色,比往日早膳时间早了不少,便坐在桌前先吃了。  吃过早膳,江蓠又服侍她漱了口,洗了手,她又浅浅饮了几口清水,方问道:“阿蓠,来寻我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江蓠在她身前站定,神色也严谨起来,自衣袖中抽出一封信笺慢慢递给她。  她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不由得一慌,伸手轻轻接住,手指狠狠一抖,那上面灌注了师父的真气,若非事关重大事态紧急,师父断不会千里遥遥送信给她,她默默推算了一下时间,心头一阵钝痛,忍着痛意打开信笺,上面写道:  心儿爱徒,为师推断命理,当于十月寿尽,涅槃归去。  影儿体弱,宫中事务,需汝多加费心,唯汝归来,为师方可安心归去。  生死虚妄,毋需伤怀。  霜叶十里,盼汝早归。  师父手谕。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头情绪,还是止不住泪如雨下。  江蓠蹲在她身前,默默为她拭泪,陪着她掉眼泪,见她泪水越涌越多,低头想了想,安慰道:“宫主特意让我嘱咐你,百二十年间,早已看尽人间百态,看淡生死无常,活得太久也会觉得疲累,归去,亦是解脱,万不可因过度伤心而误了正事。”  她忍住泪水缓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蓠,收拾东西,辰时出发。”  江蓠又帮她擦了擦眼泪,起身开始收拾行囊。  她望向窗外,秋意渐浓,落叶飘零,心头愈发伤痛起来,努力许久,方渐渐平静。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在敲门声未起时轻轻打开|房门,门外轩辕一扬勾唇一笑,拉住她的手腕走进房间,语气清爽和煦:“我想你醒来一定头痛,来,我给你按按。”  他看到房间里的江蓠愣了一下,她已经轻轻挣脱他的手腕,给他介绍:“江蓠,我的贴身影卫,也是我的好姐妹。”  江蓠冲着轩辕一扬微微施了一礼,回身继续收拾东西。  轩辕一扬回身看向她,目光定在她微红的双眼里,神色已然严肃凝重:“你哭过,考盘宫发生什么事了?”  她眼中忍不住又有些酸涩,急忙收敛心绪,回答:“师父十月涅槃,我要马上回去。”  他神色未变,默默看着她沉吟了片刻,方道:“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不用了,我跟阿蓠日夜兼程三日便可到达,你实在没有必要辛苦这一趟。”  他立即回答:“我不怕辛苦。”  她无奈轻唤:“一扬。”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无声垂下眼眸,师父涅槃,师姐接任宫主,新旧交接之际,宫中事务最是繁杂,短时间内,她根本走不开,想了想,轻声说出保守估计:“半年左右。”  他怔怔重复:“半年……”烦躁地望了一眼窗外,又重复一遍:“半年……”然后扶住她的双肩问:“我想见你怎么办?”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到底受不住他焦躁惶恐的目光,又急忙垂下了眼眸,沉默了。  他松开她,像似想到什么办法似的点了点头:“是了,我可以去闯阵,不过七七四十九道阵势罢了,我不相信我闯不过去。”  她抬头看他,又急又气:“一扬,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冲动行事的!”  可当看到他满眼忧伤时,心头顿时揪痛起来,实在不忍再责怪他,只得缓和语气安慰:“我一有时间就给你飞鸽传书好不好?我会安排人把信鸽送到观火阁,顺便带回观火阁的信鸽,你想要多少只我就送你多少只好不好?”  他垂眸看她,怔怔问:“那我们每天都通信好不好?”又摇了摇头:“不行,早晚都通信好不好?”  她又无奈又心疼,叹了口气:“一扬,不要这样行不行?”  他仰头焦躁地闭了闭眼睛,像似突然承受不住,愤而发问:“那你要我怎样?你说走就走,我却不能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遥遥不知归期,又不能去寻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垂下眼眸,泪水潸潸滚落下来。  江蓠悄无声息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门闭合的一瞬,她腰间一紧,身子撞进他的怀里,她下意识的惊呼还未出口,便被他顺势低头吻住,辗转深入,唇齿纠缠,他疯狂掠夺她的气息,不给她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他拥得太紧,动作太猛烈,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努力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本想换取更大的呼吸空间,不想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狠戾的掠夺深入,狠戾得她想回应都做不到。  她知道他心绪复杂纠结难受,也不再乱动,任由他发泄情感,直到他宣泄得差不多了,动作缓和下来,变得温柔缠绵,她方在不知不觉间轻柔回应他。  她的回应似乎让他愈发动情,门外江蓠轻声催促数次出发时间已到,他却始终纠缠着不肯放开她,无奈之下,她只得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他舌尖,他闷哼了一声,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埋在她颈间低低喘气。  “姑娘,出发时间到了。”  门外再次传来江蓠的声音,她埋在他胸口努力平复了气息,轻声应答:“知道了。”  话将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柔弱无力得想水一样,简直羞死人了,急忙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头顶传来他幸灾乐祸似的一声低笑,然后又附在她耳边疼痛低语:“我真的会想你想得疯掉,现在,我就要疯了。”  她忍不住眼圈又有些发红,她又何尝不是呢?表面看似平静,不过是因为她向来情绪内敛惯了,不易被察觉罢了,而思念这种情绪,岂是想控制便能控制的?何况,他常年于江湖血雨腥风中穿行,她如何能够不担心?  想了想,自他怀里抽出身子,纤长手指探进衣领,摸出一块细腻温润质地极佳的玉牌,正面烫金三字:考盘令。轻轻摘下,拉过他的手掌,郑重放在他的掌心,抬头看他:“此乃考盘令,天下只此一枚。持令者把令牌放到考盘山十里外唯一一棵千年青檀古树的树洞里,自会有人引导进|入考盘宫。此令一出,可见考盘宫任何人,包括宫主,并且在考盘宫能力范围内,实现持令者任何愿望,但是,只可用一次,用过收回。如今,我把它交给你,慎重用之。”  他静静看着她,神色严谨而凝重,修长手指慢慢握紧令牌,像似她交托给他的不是什么令牌,而是她独一无二的性命,然后挂在颈项上,又小心翼翼放入领口,伸手郑重拍了拍心口位置:“我记下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