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谭牧心和叶起风的那次偶遇,岳西楼曾和她谈论如下: 值得说明的是,岳西楼当时正吃得满嘴流油。 但眼睛却还不忘盯着谭牧心细心叠起来的披风:“这么好的东西当个摆设,玉皇大帝和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浪费的。” 谭牧心道:“别打它的主意,这是我的救命恩人留给我的唯一纪念。” 岳西楼眨眨眼睛:“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就转送给我吧。” 谭牧心道:“这位仁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为了谁才去招惹那个余一波的。” 岳西楼立刻转移话题:“这可是西陵山庄云家的面料,加上这罕见的貂绒,少说也值上千两,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给你了,我觉得,他若不是太有钱,就是看上你了。” 谭牧心道:“他肯定不是看上我了,因为他根本都不看我。” 穿那么漂亮都不看我。 岳西楼笑道:“不看你都给你一件披风,看了你还不把钱袋子都交给你保管?” 谭牧心道:“没准呢,要是他的钱袋也碰到鸡的话。” 岳西楼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赚钱的好办法。” 谭牧心笑道:“怕是没人敢故意赚他的钱,他的武功,让我觉得不亚于当年的南海苍龙。” 南海苍龙,南海溪家的族长,不世出的高人,也是谭牧心和岳西楼童年痛苦的回忆之一。 和谭牧心亲近的兄弟姐妹中,还有一个叫宇文忆尘的孩子,当年才九岁,也是因为家族的一些争斗,直接被外公南海苍龙带走了。 一去就是七年,他们谁也没再见到那孩子一眼。 没办法,名门望族,鲜有家门内消停的,不斗那么一斗,仿佛就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岳西楼武人相轻:“你这个评价未免太高了吧。” 谭牧心道:“如果我说他姓叶,你会联想起什么?” 岳西楼道:“你有没有见他出剑?” 太湖叶家的侍冥剑倒是听说很厉害,但叶家的人很少到中原来,总不至于恰巧这么一来,就被谭牧心遇见。 谭牧心笑了:“没见过,他救过我两次,第一次用的兵器是一个人,第二次用的兵器是一把飞向我的剪刀,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拔出他的剑。” 岳西楼笑了:“原来不是他看上你了,是你看上他了。” 谭牧心笑而不答。 关于叶起风,她承认自己年少的记忆一直挥之不去,尽管对方显然已经不认得她。 这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心里放着他,并不代表一定要去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江湖儿女,擦肩而过的邂逅或许每天都在发生,有缘分的自然会再见,无缘便是追将过去,也可能只看到一骑烟尘罢了。 江湖之大,大家均行色匆匆,谁知道下一次的相见,会不会又是七年之后。 ………………………………………………………………………… 凤呈祥酒楼。 岳西楼再一次突然扭头。 坐在他后桌的那个白眉毛的家伙又慌忙把目光调向别处。 岳西楼皱了皱眉。即便他很英俊,也不需要让一个奇怪的老头来肯定这一点。 他摸了摸装九翎鸡的袋子,希望他注意的不是你,他心想,我的三千两银子。 那个老头终于出动了。 他朝岳西楼这个方向走来,很自然的,就撞向西楼凳子上的袋子。 袋子从凳子上落下,他急忙去接。 他的手已经触摸到那个袋子了。 从凳子前面却突然抻出一只脚,轻轻一踢,那个袋子就回到岳西楼的手中。 岳西楼的脚。 “不好意思!”白眉毛连忙弯腰道歉。 岳西楼笑笑:“没关系,它不介意。” 待他走过去之后,岳西楼再次摸了摸九翎鸡。 没有问题。 他端起酒杯,微笑着想一饮而尽。 “公子!” 一个美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扭头,发现一个皎如月色的姑娘正站在他身旁。 姑娘很好看的笑,却说出很不好听的话:“这杯酒有毒哦。” “哦?”岳西楼闻了闻酒杯,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姑娘把银钗取下来,在酒里轻轻一碰,立刻变成黑色。 她微笑:“刚才那个,人称白眉蝮,他观察你很久了。” “唔?”岳西楼打量着这个美丽的姑娘:“姑娘是怎么发现的?” 姑娘甜美的笑 :“我也注意你很久了。” 岳西楼露出满足的笑,等待下文。 姑娘果然道:“因为我知道,你的袋子里,装的是九翎鸡。” 岳西楼淡淡笑了笑:“不错。” 姑娘温柔道:“那个,你介不介意我也打一下这个九翎鸡的主意呢?” 岳西楼也温柔道:“那个,你介不介意我打一下你的主意呢?” 姑娘的笑开始变得妩媚起来:“如果我不介意,你是不是也不介意呢?” 岳西楼回答的很干脆:“不是。” 姑娘变了脸色:“你开个价吧。” 岳西楼对这个似乎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又笑了:“我叫尤采薇。” 岳西楼有些诧异:“金蝉娘子尤采薇?” 他以为传说中的五毒连珠金蝉娘子,最起码也年逾三十了,却怎么看怎么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该小姑娘正点头娇弱道:“你看,我连芳名都告诉你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要出多少价位吗。” 岳西楼笑嘻嘻道:“ 那我也把芳名告诉你嘛。” 尤采薇娇笑着推他一把:“人家知道你的名字啦——岳哥哥。” 岳西楼捂住心口:“再叫一声。” 尤采薇轻轻在他耳边叫道:“岳哥哥,岳哥哥,岳哥哥……” 岳西楼作势倒在桌上:“死了死了,叫我一声我都成这个样子,让你亲我一下还得了。” 尤采薇却后退一步:“喂,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叫你哥哥是因为你的确比我大,不准想歪了!” 岳西楼直起身子:“小姑娘做地起价么,你刚刚明明说你不介意我打你主意。” 尤采薇眨眨眼睛:“我说的是如果——你懂不懂什么叫如果?” 岳西楼冷冷道:“我懂,勾引我还不想付出代价——你这种小女孩子我见多了,你又懂不懂什么叫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尤采薇道:“我没有,我问你是不是不介意的时候你若回答是的话,我就会告诉你我介意了!” 岳西楼道:“在我面前玩这种游戏?知道哥哥我怎么跟官府的人讨价还价的吗!” 尤采薇不服气道:“不知道谁刚才让我再叫他一声岳哥哥。” 岳西楼淡淡道:“我配合你一下而已,否则怎么让你亲我?” 尤采薇咬了咬嘴唇,狠心道:“那,我亲你一下,你肯把九翎鸡卖给我吗?” 岳西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那么想要这只鸡?” 尤采薇急切道:“这是百年不遇的奇药——我知道官府悬赏价是三千两,我可以出五千两!” 岳西楼淡淡望着她:“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金蝉的眼神黯淡下来。 岳西楼却伸手慈祥的拍拍她的头:“你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好了。” 尤采薇愣了一愣,急忙说:“这,这怎么舍得?” 岳西楼给她一个很有魅力的笑:“怎么不舍得?若是刚才你不提醒我,现在九翎鸡一样是你的,所不同的,只是我倒在地上而已。” 尤采薇不敢置信:“那,那你还要不要……” 我亲你呢? 岳西楼温和的冲她笑笑:“跟你开玩笑的,我是那种人么。” 尤采薇立刻充满敬意的望着他。 岳西楼也潇洒自若的回望她。 尤采薇暗自道:莫非,他真的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好色? 岳西楼暗自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欲将取之,必先与之…… 对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谭牧心和他讨论如下: 她诧异道:“就这样?” 岳西楼点头:“就这样。” “就这样,你就把九翎鸡送给她了?” 岳西楼点头:“她救了我的命。” 谭牧心叹了口气:“我猜,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一定长的很漂亮。” 岳西楼嘿嘿一笑:“主要是,我看她比较可爱。” 谭牧心淡淡道:“我再猜,你一定是忘了,是我拼了老命把那只鸡给捉回来的。” 岳西楼悠然道:“千金散尽方能复来,我刚刚就又接了一个悬赏令,这次的赏金可是足足的一万两哦。” 谭牧心道:“一万两也不过是白银,人家佳人巧笑可是值千金呢,想要的话,再对你笑一次了。” 岳西楼胸有成竹道:“你放心,这次的钱,除了我们,谁都赚不去的。” 谭牧心道:“哦?” 岳西楼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因为,人家要的,是谭伯伯写的《百解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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