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月光下,老旧小区安静地像熟睡的老猫,年迈且沉寂。 小区门口一辆已经有些年头的灰黑色别克里,弥漫着浓厚的酒气。 “艽艽,你怎么还住这里啊?不是要拆了吗?” 车子刚还没停稳,驾驶座上一个精瘦带着黑镜框的男人,诧异地问副驾驶座上穿着简单T恤短裤,却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娇小女人。 刘品的语气散发出做作的亲和,隐藏着自己的不轨之心。 秦艽艽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哆嗦,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扯了扯嘴角。 “是要拆了。”她敷衍地回答着,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车后座的叶樱突然发出不耐烦的嘤咛,扯了扯领子直接在后座躺下了。 她喝多了,而且很热,抠门的组长连空调都不开。 秦艽艽下车的动作一顿,心里其实有些不放心,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晚上是迎新聚餐,刘品在席间总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很猥琐的目光打量她…… 可是一想起叶樱也是跟刘品共事三年的老同事了,大大小小的聚餐肯定不少,而且今晚是她主动上车要刘品送的,应该没事吧? “叶樱,我先走了哦?”知道现在的叶樱根本听不进去,秦艽艽还是礼貌地道了别。 下车前,因为身体动作,腰上隐隐露出的一小块肌肤,和牛仔短裤下雪白纤细的玉腿,正被驾驶座上的新同事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抚摸。 秦艽艽只感觉到自己身上爬了蚂蚁一样的不舒服。 “谢谢刘组长,刘组长再见。”她抓着包从车头绕到驾驶座边上,对着刘品鞠了一躬,声音清澈悦耳。 起身时,细嫩的脸颊上不自然的庹红,发丝微乱地贴着脸颊,那双灵动的美眸此时盛着些许茫然和失焦,原本清新脱俗的鹅蛋脸,横生让人心头一紧的娇媚诱人。 可刘品不知道,面上看着醉蒙蒙有些六神无主的秦艽艽,内心却是咆哮的。 别再盯着老子看了啊!赶紧走吧!走啊! 喝了不少酒,秦艽艽怕自己再继续被刘品用视线强-奸,会拿起包往他脸上怼,怼到他双目失明! 可是刘品现在正懊悔,刚才散场后,按着秦艽艽的胳膊上车,到现在手心里还残留着那光滑细腻的触感…… 他推开门也跟着下了车,一米七八的个子,尽管骨瘦如柴,夜色中,对一米六的秦艽艽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艽艽,看来酒量不错嘛?一瓶红酒还能这么清醒。” “没有,已经醉了。”秦艽艽抿嘴浅笑,笑容不达眼底。 还不是你劝的酒最多??? “那期待下次聚会了,下次我找代驾,陪你们一起尽尽兴。” 秦艽艽干笑两声,这人有完没完? 一个在极力保持距离和礼貌,强撑着酒精的攻陷;一个急着打破隔阂拉近距离,不愿错过被酒浸润的美丽女人。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正准备下楼,看到车子上下来的女人后,在楼道里一直静静注视着这边。 鸭舌帽下那张脸,几乎让星星都要失了光芒,一双桃花眼中迸出几乎要将一切都割破的锋利。 “刘组长,你还要送叶樱。”秦艽艽无计可施,耐心也快耗尽了,只好搬出叶樱来救场。 “啊,是不早了,那我就……”刘品计拙,这情形只能离开,但是突然话锋一转,把秦艽艽快要落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然我送你上去?” 秦艽艽的嘴角都僵了,红酒的后劲有些上头了,脸色也难看了不少:“不用了,刘组长再见。”声音也跟着清冷了几分。 “好,那我们明天见!”刘品对着已经转身离开的秦艽艽急急地喊道。 昏暗的路灯下,她浑身白到几乎要发光,小身板凹凸有致,尤其那双笔直没有丝毫赘肉却又盈润的双腿…… 都怪后座那个醉的七荤八素的叶樱硬是挤进车非说自己顺路,要他送,不然这会儿他估计都能得手了! 直到看不到人了,刘品恨恨地瞪了后座一眼,驱车离开了。 秦艽艽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费力地将年久失修并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关上的铁门,费力地拉上,铁门发出了一长串似老妪哀嚎般的悲怆声响。 秦艽艽站在第一节台阶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疲惫地靠在铁门上闭着双眼,任由脑袋里天旋地转,一动不动。 又开一朵烂桃花啊。 倏地睁开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她气得砸包,微不足道的响声,很快就被静谧黑暗的楼道吞没。 自从被前男友宋印骗了三百万巨款后,不仅生存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还莫名其妙走起了极品烂桃花运,数量之多,人之奇葩。 个个都是初次见面,就卷起了狂风暴雨式的狂热爱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般,都跟闹恶作剧似的。 想起她非常需要这份新工作,却日日要面对这样的组长,心累不已。 许是酒精作祟,秦艽艽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啊啊啊!”委屈烦躁地直跺脚,揉乱了那头细软的头发。 跟自己闹了一通情绪,最后还是只能晕着脑袋抓起包,小白鞋一步一脚印地踩着楼梯向上爬,脚步和主人的内心一样沉重。 这里不出半年也要拆了,很快她连住处也要没了…… 秦艽艽陷入情绪旋涡,人已经到了五楼,最后一节楼梯却一个没踩稳,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大脑瞬间死机,浑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间,腰身一紧,铁棍般的手臂用压倒性的力量箍住她将从半空捞了回来。 “唔!”脸撞上了结实的胸膛,胸肌曼妙的线条和弧度清晰轻而易举地透过了轻薄的衣料,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男人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和极其强烈的荷尔蒙随着她的呼吸冲灌进她的鼻腔,刹那间就将她整个人充满。 脚下的地面都变得不真实,好像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四周一片昏暗,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好些年了,只有楼道窗口外透进来一层薄薄的月光。 秦艽艽的心脏重重砸着胸口,似乎要跳进跟她紧贴着的男人的身体里。 酒吓醒了大半,可是秦艽艽却觉得自己要醉倒在这喷薄而出的雄性荷尔蒙里,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异性吸引和安全感。 男人松开了她。 秦艽艽晕乎乎退开,黑暗中凭着记忆去抓楼梯拐角的扶手,气若悬丝地道谢:“谢,谢谢……” “回去睡觉。”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融着难以言说的磁性,带着三分命令,让人无法抗拒。 毫不夸张,这声音好听得秦艽艽双腿禁不住一软,中了邪似的哦了一声,慌张地摸黑转身,毛手毛脚地找钥匙开门进屋。 砰地一声关门声后,秦艽艽直接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做贼似的紧张,瞪着漆黑一片的屋子,难以置信自己刚刚是……发春了? 对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数十个巴掌之后,忽然意识到一丝异样,他是谁?为什么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楼道里?四楼以上应该只剩她一户没搬了才对啊? 猛地,秦艽艽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门下缩成了一团,生怕外面的男人还没走,脑子飞快地分析着男人的身份。 快递员?不对不对,这都几点了,早就下班了。 小偷?不会不会,这里的有钱人早就搬走了,小偷都看不上。 修理人员?不像啊,两手空空能修什么鬼? ……鬼? 秦艽艽背脊发凉,从地上一蹦而起,重重拍开玄关的灯,呲溜一下绕着房子跑了一圈,登时家里能打开的灯全都打开了。 乍一看有些稚嫩的鹅蛋脸因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屏着呼吸猫着腰,做贼似的走到门边挂上防盗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一点点推出一条门缝。 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秦艽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楼下,姜南星坐进黑色的卡宴,抬头便看到秦艽艽家灯火通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搂过秦艽艽的右手,看得入神,胸前仿佛还有她,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酒味。 几年不见,未曾想她竟然出落地如此玲珑有致。 居然还学会喝酒了,大半夜的…… 刚刚那个猴精上身一样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还透着寒光的桃花眼里,绽出几分温柔,转瞬又被冷冷地压了回去。 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姜南星看了一眼微信上的定位,启动车子便驶出了小区。 酒楼的包厢里。 姜南星是最后一个到的,被昔日战友们起哄罚酒。 “久等了,我的错。” 姜南星爽快地认罚,还是一贯冷淡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稍稍柔和了一些,看着眼前满满三杯酒,从容不迫地,一杯接一杯拿起,仰头悉数饮尽。 举手投足间溢出的潇洒和王者风范,让席间几位长得都不算差的大老爷们儿也不得不羡慕起来,大家都是热血男儿,却只有他风度翩翩,真是造物不公啊。 “南哥,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你新家玩儿啊?” “什么?南哥真的买了别墅啊?” “行了行了,俗不俗啊!应该先问问南哥什么时候带嫂子来给我们看看啊!” 姜南星刚喝完最后一杯酒,席间又闹哄哄起来,几个人争先抢后地八卦调侃。 “先不搬了,暂时住老房子。”他说着,漆黑不见底的黑眸中,波光潋滟,透着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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