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洗衣机发出完工的讯号。成南从游戏的界面退出来,端着盆子走去阳台。 茶几上摆着满满当当的水果和团货,窗户贴着窗花,桌布是红色,插花是红色,沙发的抱枕是红色,一片红红火火。 终于结束了一年“一次”的塞亲戚——图热闹,亲戚们都成堆成伙地来,客厅架两桌牌都少了,做饭做菜忙的不可开交。 “成南,外面天气好好啊!”秦悦在窗台边给多肉植物们洒水。 “是啊。” 她从橱柜里拿牛皮糖吃,边嚼边走向成南,奚落他,“长大了,衣服不要妈妈洗了?” “不是洗衣机洗的吗?” 搬出事实,“你以前连拿进洗衣机都懒得拿。” 故意动作甩地很大,水珠溅到妈妈脸上,“是吗?” 在秦悦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新年是成南出生那年,天寒地冻,阵痛难耐。往后的新年像是因为成南的到来,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喜迎新春。 “哎,慢点。”她擦掉水,递糖给他吃。 “不吃,粘牙。”他和妈妈的口味不怎么相似。 他爱吃辣,妈妈爱吃甜;汤他要喝咸的,妈妈要喝甜的;他想吃饺子,妈妈要吃汤圆…… 总有一天,她的牙齿会因为吃甜的而掉光。 每次意见不同由爸爸做主,然后就等同妈妈做主的时候,成南都是这么想的。 第N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妈妈很爱爸爸。 就像爸爸也很爱妈妈。 是幸福和睦的家庭,但成南看腻了爸爸的卑躬屈膝,什么都说好,什么都答应妈妈的样子,却从不站在他这边。 “明天你生日要怎么过?想吃什么?”饭桌上,秦悦问成南有什么打算。 爸爸成城提议,“海吃一餐怎样?” “随便。”没什么兴趣。 “要不,我们出市旅游吧?出省太远了,后天你大表哥会来一趟,我们要在家。” 秦悦当然喜欢,“这个好,我们可以去爬山,又有登高望远之意,还可以在山顶上吃蛋糕。” 两人一言两语聊地火热,不顾一旁的主人公成南的意思。成南夹菜吃饭。 秦悦在桌子下踢了成城一脚,示意他问儿子的意见。 “我没意见,都可以。” 成南使性子,忘了出门旅游的前提是因为他的生日。 夹凉拌猪耳朵的筷子有点滑,“但是……过年外面应该都很多人吧,旅游什么的要不算了,多做点我爱吃的菜,买点我喜欢吃的零食就行了。” “我们自驾游嘛,没关系。” “人多就热闹,正好给你过生日。” 这么一瞧,又有点孤军奋战的意思。 “要去你们去,我不想去。”最后的挣扎。 年间初六的早上,成南的房门还是关着的。秦悦在洗手间洗涑,准备去给他们做早餐。成城在梦乡。成南醒着躺在床上。 期末时周忆兮在彭睿面前信誓旦旦,决不再带手机到学校来,才再次拥有了手机。 凌晨零点,成南和任羽约战,正杀敌无数,周忆兮发来消息。 “生日快乐!学业进步,节节高升,越长越帅。” “没一点诚意。”都是套话,听地多了。 她不服气,“我平时10点就睡了,我可是熬地两眼发红。” 然后呢,让他夸她? 周忆兮揉着眼睛,迟迟不见他再发消息过来。实在撑不住。之前要不是一个惊颤,她可能就真的错过了。明天早上再后悔莫及。 她白天说,要给他寄的礼物寄不了了,邮政还没上班,她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我的礼物什么时候给我?开学吗?等邮政上班?” 周忆兮睡着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渐渐暗了。 成南又进QQ,她还没回。7点30了,还没醒吗? 手机震动,“你猜。调皮中。” 无话可说,只得叹气。成南起床,从衣柜里拿初春的牛仔外套。 “成南,起床了,早餐好了,叫你爸爸起床。”秦悦强行拉拢成南和他爸爸的关系。 “知道了。”他装作刚醒,靠在门上,“爸,听到没?你老婆让我叫你起床。”完成妈妈交给的任务,进了洗手间,一番收拾。 秦悦瞥了一眼儿子的装扮,“你今天有约啊?” “算是吧,和朋友约了……打篮球。”胡乱找了个借口。 “佟权吗?让他来家里吃中饭呗,等温度上去了,下午去打。你等会让茵茵也上来吃饭。” 周忆兮又没了消息。 礼物送不送,什么时候送,连句话也没有。 担心她发信息,或者是不过脑子在楼下乱喊……虽不一定会来,成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打游戏。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楼下有小孩在追打吵闹,防盗网上有一两只小鸟停住,一声声叽喳,爸爸看电视的声音和周边超市的音乐杂糅在一起,成南收回探着窗外的动静的脑袋。 陈茵茵一家人都到成南家来吃午饭。陈茵茵照例帮他买了游戏的皮肤和装备,“不用谢。” “你我之间要言谢吗?”他没想道谢。 茵茵妈妈开玩笑地问,“今天没和朋友约啊?” 秦悦接话,“你不知道,这大半天都在等他朋友。早上我没叫几声就起床了。” 必须解释,“是因为想上厕所。” 茵茵妈妈继续“煽风点火”,“怕是个女孩子吧?” 陈茵茵吃着牙签火龙果,像真的在看热闹。 “那倒不会,是他以前初中的同学佟权,约着打篮球,应该是耽误了,还没来。” “瞧瞧,脸还红了。不好意思啊?” 大人们聚一起,即便是女人们,也少不了恶趣味。不明白她们开他的玩笑就这么开心嘛? “秦悦,我们俩怀的时候不是约定要做亲家?还算不算数?” “就怕茵茵看不上我们家成南。” 如果真要说悄悄话,就应该说地再小声一点,隔着酒柜和厨房都能听见。 陈茵茵恍若无事,跟上前去,“阿姨,我能给你做干女儿。”拽着自己妈,“能不能别说了?再这样,我生气了。” 周忆兮再没动静,他也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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