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的生日在寒假，即便征得他的同意提前过，也想生日当天能送他礼物。不能一起吃蛋糕吹蜡烛，那就买个礼物寄过去好了。 前面就是“隔墙有耳”的教学楼，趁还没有进老师们的包围圈，“你要是担心我去找你，我保证，不去找你。” “那你要知道干嘛？” “……那我去找你？”她也不确定。 不是这个意思，被她问得也像是这个意思，可笑地是，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要知道干嘛？” “给你过生日啊！” 任羽也问他家住哪，也是为了给他过生日？ “我本来想问任羽的，那混蛋……” 化学老师从她旁边走过。 放低了音量，“……污了我的片片香和麻辣王子，就不肯告诉我了。” 到了要分开的楼梯间，“他会告诉你的，快进教室吧。” 他往左走。她还想问，身体很自觉地往右走。 缘沐还趴在书间，长发垂落在一侧，手捂着肚子。 “你好点了吗？” 她眨巴着眼，额头睡出了红印，伸了个懒腰，“嗯，怎么了？” “你是困了才不去做操的吧？” “是的。”义正言辞。 略有不爽地回到自己座位，“某人今天穿了蓝色棒球服，校服裤，校服外套，白鞋，精神焕发，乐以忘忧。附注：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明天要考试的影子。” 缘沐起身活动，拉着手臂，“年级第一，担心什么，我也得好好考才行。” “你这样还不如先前去做操。”周忆兮抽出下堂课的书，“这是谁的本子啊？” 无名氏，没写名字。她翻开第一页，侧面写着一个地址。地址下面写：你扪心自问，这几天你是不是天天骂我。说到做到啊，附带成南的草稿本，送你。 那什么，也没天天骂。 真的是成南的草稿本，字带着点龙飞凤舞的感觉。写地比较满，偶尔能在一堆看不清的演练中看见他和别人写的话。 单独写的阿拉伯数字是告诉同桌还剩几分钟下课吗？ 晚间，广播里在调试“铃声”，叮铃铃的上课声和“老师您辛苦了”的下课声换成了急促的交卷声。 天公作美，考前的十分钟复习里，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虽没有明显的暖意，但心情愉悦。 时隔半学期，教学楼安静地像是在沉睡的婴儿。只有这个时候，全校学生的笔都在纸上飞舞着，用一张张试卷检测着这一个学期是不是努力了，是不是朝开学定下的目标奋进了。 所有题目答完。周忆兮看墙上的钟，还有时间，再检查一遍。 期末，要走着瞧的。 交卷铃声响起，放下笔，心无挂碍。卷子被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收走，叠在一沓卷子，交到老师手上。老师把卷子在讲台上“跺”平，装到文件袋里，胳肢窝夹住，离开教室。 老师一走，学生们便恢复本来面貌。 “考完了罗！”“放假了！”“喂，第4道大题第3小问等于多少？”“这么看来，生物是我考的最差的了。” 教学楼炸了。 周忆兮和缘沐相视一笑，赶紧收好书包，等彭睿来说一下寒假的安全问题，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她们坚决不对答案。考完就是考完了，不影响心情。 “周忆兮，最后一题那个物体受了5个力，你画出来没有？” 杨之洁这个大嘴巴。 “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生气归生气，“你确定吗？我画了好久，只有4个啊。” “我问了物理大神，他说是5个。” 周忆兮摇晃着杨之洁的肩膀，“洁哥，我求你了，考完不要问我题目，不要告诉我答案。” 被她晃地晕，“好好好，我再问你最后一题，数学第5道选择题你选的什么？我和学委的不一样。” 总算是她能昂首挺胸的科目，“数学课代表还问我啊？”带着小小的记仇情绪。 “你不是班上公认的数学大神嘛？”对她知根知底，是说点好话就能拉拢的人。 “……选B，你选的什么？” “我觉得A也对啊，纠结了好久，我甚至怀疑出题的人出错了。最后选了A。” 拿起笔，给杨之洁写过程——无奈投入对答案的队伍。 放学后的学生像飞速流动的蚂蚁，从教学楼转战公寓，当初怎么大包小包地背来，怎么一周一点地把“家产”挪到学校，今天就要怎么累死累活地归巢。 “成南，你行李呢？” “背上。” 就一个书包。 命运不公，“你不带衣服？不带寒假作业？” “衣服上周就带回去了，寒假作业在学校写完了。还有，我不从学校里带吃的回去。” 周忆兮拎着一袋在学校窗口刷来的小蛋糕。“挺便宜的，味道也行，带回去给爷爷奶奶尝尝呗。你要不要吃？” “不吃，吃了不就轻了？” 要不是手脚不便。 听她嘀嘀咕咕地，“你说什么？” “没什么啊。”走了几步，好像带了寝室钥匙，没带家里的钥匙，万一爷爷奶奶都不在家，得带这些行李坐在外面等。“你帮我看一下，我回去拿钥匙。” 校门口就一趟201了，这么多高校放假，出门十有八九堵车，再回来不知什么时候。“……你快点。” 成南一手一袋蛋糕，一手一袋衣服。书包鼓地在竖着的皮箱上面居然放不稳。他抱着包坐在岚一坡边的花坛上，像被流放的可怜孩子。 “成南！”她赶紧跑来，“真是辛苦你了。” “你的包真的重。” 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灵活变通。 “你生日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超大的惊喜！”她以为他在抱怨。 “我帮你拿吧，你拉行李箱。” 成南的生日是正月初6，正家人团聚过年的喜庆日子里。成南妈妈说他出生的时候，天气非常冷，飘着小雪，下着小雨，阴冷潮湿。还好他乖，没让妈妈受太多苦。也正因为是新年，他每年的生日都是和家人过。以前拜年走门串户，6号还在亲戚之间走动。这几年，拜年拜地早，6号都在自己家里。 他不由得好奇她要如何给他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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