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的手藏在背后，绕到493班的后门，“同学，帮我叫一下周忆兮。” “小蜥蜴，出来。” “下”围棋的周忆兮正被同桌卢燕围剿，从一片“杀戮”中起身，“干嘛？”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剁辣椒，过年我和我妈做的，味道还不错，应该合你的胃口。”季恒从背后变出一瓶玻璃辣椒。 光想想就分泌唾液，“早上用来嗦粉就绝了！” “现在温度上升地快，这个得快点吃，到时别坏了肚子。” “放心，缘沐也喜欢吃。坏不了！” 天气预报突然就准了，冷空气犹如天上的乌云，笼罩着岚一坡。 周忆兮没听奶奶劝，只带了一件厚衣服。洗漱时把衣服弄湿了，套的秋天的外套，在教室里还好，出门就有不容忽视的寒意。 她裹紧衣服，“我中午在食堂看见余昇和一个女孩面对面吃饭，好像在聊天。” 缘沐换着笔芯，似乎不回她的话。 “你们怎么样了？你加了他QQ吗？” “加了，也说了话。” 周忆兮提起兴趣，“什么时候加的？你怎么有他的号码？你们说了什么？是泛泛之交，还是冒粉红泡泡？” “你记得你什么时候加的成南？记得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你能分清你和成南是不是单纯的朋友？” “不能。” 班上同学的家长来学校给孩子送衣服，带了热饭和热汤，还有平时他们舍不得把钱花在那上面的零食牛奶。 “可你们和我们不一样啊。” 你们刚刚开始，可以像张白纸好好挥洒墨水，每一步都来得及地后悔，一切都还是你们说了算。 可周忆兮知道吗？有些注定，到头来变成不得不相信。 周忆兮和缘沐不同，成南和余昇不同。她记得住和余昇打的每句话，激动慌张的心情也记得。因为机会稀少，而分外珍惜。 “你声小点。”缘沐看彭睿在不在教室，“也没什么。我说，你好，我是493班张缘沐。” 听剧似的，点点头。 “他说，你好，我是485班余昇。”她看着的求“知”若渴的周忆兮。 余昇问她如何知道地他的号码。缘沐太高兴了，第一时间申请了好友，都没想好措辞，以至于胡编乱造。她说问了他班上的同学。 后来她总想，如果光明正大，应该更光明正大的问余昇，而不是向别人开这个口。 一开始就错了基调。 青春最大的代价就是没有后悔药。 “……没了？” unbelievable！ “不行，线上你都这么矜持，什么时候才能在现实中和他说话？”她眼珠一转，自有打算，“回寝我教你？” 缘沐拒绝了，“好意心领，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和他说话的是你，不是我。” 周忆兮的手放在缘沐的口袋里取暖，“还是你心细。” 她故意残忍地把她的手拽出来，“你打电话给家里吧，让他们给你送衣服来。” 奶奶不认识路，爷爷在工地上做事，对爸爸说不出口，要给妈妈打电话吗？ “妈妈，你可以送衣服给我吗？” 妈妈说厂里很忙，抽不开身。刚进厂不久，请假影响不好，要不是很冷的话，借同学的衣服先穿一下。 周忆兮在科技楼门口打的电话，天快黑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深呼吸，像是外出游荡的灵魂刚回来，无力地杵在那里，手没有知觉地拿着电话。妈妈的声音在那头响，凭着一根电话线。她的眼泪扑簌地掉了。 事不大，却委屈。 周忆兮在学校里虽然蹦哒，但从小到大，没让爸爸妈妈来过学校烦心，甚至能出现他们不认识她初中班主任的情况。学习可以，不惹祸，在家里乖。 以为是妈妈，会一口答应的。 她蹲在大楼门口，边平复情绪，边看黑暗里的枫树林。 成南吃完饭后，从篮球场那边上来，经过科技楼，刚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心虚看见我才要逃呢。不心虚，你逃什么？” 他折回来，“蹲这里干嘛？那里没人，像个守门的哈巴狗。”指着门口另一边的电话机。 周忆兮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起地过快，一阵眩晕，定了定神才走到他面前，“真是大开眼界，早恋的人还能这么得瑟。” “那你呢？”彼此彼此。 “不一样，我是单恋！”理直气壮。 比不了你和你前女友的两情相悦。 “快回教室吧，我要打电话了。” 把薄外套扯给他看，“我棉衣湿了，还没干。我妈妈没时间给我送衣服。缘沐也没有存货。” “我不明白……你和我说这些的意思。” 周忆兮把脸对着光，“看。”指着她脸上的泪水。 成南凑近看，“……眼药水？” 猛挥了他一拳，“看在我事事不顺心的份上，我们能不能和好啊？莫名其妙说要好好学习，我也没碍着你天天向上。突然来一个前女友，我不也没说什么。我们又没吵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好。” 她居然在哭，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 “没吵架和什么好？开学那件白色羽绒服，要吗？” 睁大眼睛看向他，“会不会大了啊？” 意外收获。 “我衣服里面，那件最小。” “那会不会被别人认出来啊？” “我只穿了一次，应该不会。” “那我穿脏了，是不是很难洗啊？” 懒到一绝，成南索性问她，“要不要？” 重重地点头。“你给谁打电话啊？”周忆兮伸长脖子去看。 成南按着键盘，滴，滴，滴。“给我妈。” 阿姨？ 她一听，擦干眼泪，撸了撸头发，不敢出大声地靠在墙上，看他播着号码。 成南没注意她的小动作，电话没一会就接通了，“妈。” 在周忆兮对着电话要喊出“阿姨”的千钧一发之际，成南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边应着电话里妈妈的话。 他惊出一身冷汗，悄声问，“你干嘛？” 她没想真的喊，只是吓吓他。可他的手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嘻嘻。”周忆兮搭在他手上偷着乐。 成南示意她别出声。“对，我不冷，这个学期是两周放一次假，所以我是下周回。和你说一声。” 听他耐心地和妈妈解释假日，打电话的样子温柔似水。 她拉下成南的手，对着他眼睛，假喊道，“阿，姨，好。”害羞得逃走了。 “成南……成南？” “嗯，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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