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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你选理,就确认了你还在伍奕礼手里,和任羽一个班,你的班主任还和彭睿的交情不浅。文理分科没有撮合我们,也没有分开我们,一切照旧,安心踏实。  晚上快到寝室熄灯的时候,空调的电突然停了。寝室的风扇安装在最中间的位置,因为要公平,谁的床都只能吹到一点点。  周忆兮靠着床边睡,脸凉快一会,换湿透的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你还没睡啊?我都睡醒了。”缘沐翻个身又合上眼睛。  “我在想事情,想的睡不着。”听缘沐没有出声,周忆兮没再说下去,起身拿了个本子轻轻扇着。  读书时定下的减肥目标——每天跑步半小时在暑假里忘得一干二净。白天要写作业,晚上要看电视,早上要睡觉,周忆兮的7、8月就是在家吃了两个月的红壤甜西瓜。  “爷爷,要不你背西瓜到我学校去卖吧,一定畅销。”  缘沐去帮她舅妈看服装店,挣了点私房钱,周末有一次叫周忆兮到市里玩,两人逛了步行街,吃了烧烤串儿,看了人生中第一场电影——贵地要死——能买几十包的麻辣王子。  任羽经常去镇上的网吧,教一群小学生打游戏,如何加快升级,帮他们指正错误。但每次回家他会买菜回去,做好后再叫高龄的奶奶吃饭。  因初中打架而停课的跆拳道从去年毕业的暑假开始又拾回来了。7月,成南上午上课,下午学习。8月去了乡下的奶奶家,爬山涉水,捕鱼捉虾。  眼看暑假到了末尾。  这天下午,周忆兮就着朗朗阳光,和着“呼呼”直响的电风扇在房间里睡午觉。  刚换的电视剧主题曲的手机铃声,一下子把她吓醒。她看着模糊的又刺眼的窗台,眼皮上下碰撞,忍不住又睡过去,手乱摸着,好久才接的电话。  “嗯,怎么了?”  季恒不经常找她说话,电话更是少打。不知是什么事。  “我在你家楼下。”  眼睛睁开。  周忆兮从床上直接跨到书桌,踩着作业本,贴着玻璃往外看。  她家在三楼,努努力能看见马路的两边。  “我没站在太阳下,在一楼的楼道里。”  在一堆摩托车里。  上楼的叔叔多看了他几眼——新面孔没见过,他亲切地笑着,“你找谁?”  “等同学。”  她打了自己几巴掌,好清醒一点。  “我奶奶没在家,可能就在下面玩。你别在那等我,你在……车站那吧,那里能躲阴,我马上来找你。”  冲到洗手间洗脸,扎头发,换下睡裙。  突然来看她,她至少要干净整洁地出现。  “外面太阳那么大,你去哪?”奶奶从房间里慢腾腾地出来。  “奶奶?你在家啊。我去找我朋友玩,就在街上,不远,我很快回来。”  季恒坐在车站的椅子上,再抬头,周忆兮已经到了门口。他急忙把东西藏在身后。  她控制脚步地走过来,“在路上买了凉粉。一碗有薄荷的,一碗没薄荷的,你要哪碗?”  “我要没薄荷的吧。”  一口薄荷凉粉下肚,精神焕发,周忆兮擦着汗,“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就……参加了个比赛。”他拿出一块金牌。“短跑,市里的。”  放下凉粉,“真金的吗?”  “那倒不是。”  “厉害厉害。现在就这么厉害,等你高三的时候就更厉害了。”  被她夸地没边,季恒给自己灌下一碗醒奖汤,“现在是因为大家还不着急,等高三时,大家都拿出百倍努力,结果就不一定了。”  “哎呀,不管这些。要不我再请你吃个东西吧。南街那边有一家卖冰棒的店。”  以为她要说她这边什么样的特产。  “他家的冰棒比别家的都要便宜,随你怎么吃,我请客。”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虽是镇上,南街靠着山,山上有很多树。蛰伏数年的夏蝉,用尽一个夏天的热情不休止地鸣叫着,倒数着高二来临的日子。  都说高一过得漫长,高二过得无动于衷,高三过得转瞬即逝——他们要步入时间渐渐加快的新时期了。  9月,有时节白露、秋分,有节日教师、中秋,还有好时候——一年开学季。  学校里迎来了新的面孔,叽叽喳喳,像是初长成的幼鸟,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高三离开,高二成高三,高一成高二,他们成高一,像是海浪,一浪接过一浪。  转得教学楼的不同边,叫得班级的不同称号,走得不同的楼层,熟悉的人,在另一个教室里相见。  同学们按照上个学期的位子坐着,忆兮和缘沐一起走进教室,彭睿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后面,如同镇室之宝。  因为是熟悉的人,陌生感在教室映入眼帘时就消失了。  知道彼此都在,班上几乎没有分离的感伤和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对暑假的“想念之情”的宣泄。  到了集合时间,彭睿简单地说了几句,对选择文科离开的人的祝愿,对留下来并肩作战的人的要求,对未来两年的期待,介绍了两位新生。  从此,告别高一,要以512班自报家门了。  成南和任羽,默契地坐在中间大组,最后一排。班上有三分之一的人去学文,来了将近20个新生。  “514,514,514。”  任羽问他,“念什么?”  “你哪个班的?”  “496啊……咳,514。”  脱口而出的不一定是习惯,习惯也不一定能脱口而出。习惯养成不易,改掉更难。  开学报名的第一天下午,班主任宣布自由活动。  “成南!”周忆兮隔着铁门,对着经过她教室的成南,老远便喊。  “停停停。”勒令她刹住车,怕她撞过来。他抱着一沓高度到头的书。  周忆兮要帮他,准备拿顶上的几本,“你在哪个班?”  “你楼上第二个。”  成南看着她手里的那个笔记本,中间夹着东西,鼓着的。“……你给我吧,我拿得动。”  “没事,我没别的事,我帮你拿。”可周忆兮也看见了,要翻开看,“里面是什么?夹着钱吗?”  在寝室里搬书的时候,有几个空的笔记本,反正要作课堂笔记,就把它们都带出来了。  “周忆兮!”  被他激动的语气吓到了,左看右看用白纸做的信封,揉着,想揉出里面写了多少张纸,“……情书吗?”  成南没有反驳,“总之,你看不合适。给我吧。”  “给我还不看呢。”把书砸到他的书上,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想一次性把书抱回教室,叠得老高。和周忆兮说话的时候,手就酸疼不止。她对信的好奇,让成南又烦又躁。  书乱放着,他甩着胳膊,眼神一直在那个笔记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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