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只有她和周忆兮,开始算账,“你们偷偷摸摸地打商量,以为我看不到?” “什么?” 缘沐伸手问她要什么? “交出来?” “交什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缘沐要搜身。 “好好好。没什么,真的。看了也没意义。”说着说着,不自觉后退。 缘沐开始看了。 “写地不怎么样,我觉得还没我写地好呢,肯定比不上你。”唠唠叨叨地作“话外音”,“我没有想藏起来,不给你看的意思,我是觉得这种东西,不看比看好。我也站在你的角度想过……” 她看了好久,怕是读了几遍。 莫非在估量谁的文笔上乘?在挑里面的语病错别字? “就像成南,他收到过情书,不代表他就接受了,说明我眼光好。当然,你眼光更好。重点是……” “这个是在草稿本里夹着,是吗?” “嗯,或许不重要吧。” 再不重要,也是情书。 缘沐平淡地说,“你处理吧。” 喜欢的人优秀,招别人喜欢,是一件特烦人的事。 周忆兮把它对折,再对折,“那我把它撕了?” 撕地面目全非,拼接不起是最安全的处理方法。 缘沐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寝室的门口。 放大声音,“撕了?”隐隐地觉得要征得她的同意。 不回答是默认吧?这种小事还要去烦她一次? 院子里蝉声轰鸣,阳光仿佛要融化地面,6月初了,倒计时在心里嘀嗒嘀嗒地走着,马上要停了,呼吸急促,血液逆流,像是她要高考。 一瞬间,倒计时清零了。 她压着情绪,快速逃开周忆兮。 从走廊那端走过来的嘻嘻哈哈的人们;晾衣杆上的说着“好热,好热”的鸟儿;擦过她的肩,和她打招呼的同班同学,同寝室友,都和她无关。 情书撕了吧。 看到熟悉的词组,称呼,几乎要泪目。 她一向觉得情书,没有好与坏,写地再差,再流水,再朴实,只要看的人能明白其中的真心,那封情书就是无与伦比的。 而今,她不愿再这么想。 可能是她写地差了,写地流水了,写地朴实了,看的人没有能明白她的真心,没有能触碰到她藏在文字下面的坦诚的灵魂。 匿名写去的情书,因为不甘,用QQ发了落款。 是我写的。 余昇,是我写的。 勇气不足的我写的。 周忆兮站在寝室的垃圾桶前,“嘶啦”声一声又一声,重叠,又重叠,直到撕到粉碎,如漫天的白纸黑字雨下进垃圾桶里。 “重点是,能到我手里,应该是不重要的人写的不重要的情书。” 想这么“安慰”缘沐的。 寝室长吸着冰冰脆,“忆兮,缘沐眼睛怎么红红的?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被麻辣辣的。” 重点安慰她的那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没说出来。 写地好看的字都是相似的,写地不好看的字各有各的难看。 像缘沐的字。 好像周忆兮猜对了。 缘沐怎么会写情书给余昇呢?沦落到她手里,这封情书的作者就不是缘沐的对手。看她的反应,她是真的很喜欢余昇,才会因为别人送他的情书而郁郁寡欢。 撕了情书,撕了难堪。 高考前,高二先打个热身战。坐上学校租的车,开往学业水平测试的考点。 彭睿带着他们去各自的寝室——不像自己学校,十六人挤一间,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没有半身高的镜子,没有站在走廊中,眼里一望无际的粉色云彩。 全然无水土不服之像。 安顿好就去问了校内超市在哪,抱回一袋零食,和还未去超市的同学普及,哪种好吃,好吃的在哪一排,哪种本想尝试的却因为钱不够,让她们一定要去试试。 吃完才拿出书,吹着自然风,边背着考点,边打闹着,“你别说,你别说,我背过的,我想想啊。” 因为高考有足够的假日,“乐不思蜀”的三天后,考地疲惫不堪的高二们互相依靠着从考场统一回了学校。 公交车上在放电影,彭睿兴致勃勃地让跟车师傅换歌来听。毛继平按着师傅给的遥控器,播着一听便能跟着唱的老歌。 周忆兮和缘沐瘫在座椅上,有点饿,还有点晕车。 “不知道成南考地怎么样?” “他考地应该比你好。” “哼,那可不一定。你紧张吗?余昇马上要上考场了。”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还是很紧张,像“命悬一线”的战斗。 希望他,开头和结尾一样美好。 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谎/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说幸福该是什么模样/你给我的天堂/其实是一片荒凉 “他可以的。” “欸,这是什么歌?好熟悉啊。” 彭睿从位子起身,站在公交车中间,手一边一个拉环。“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吃它一顿,就不要吃麻辣那些垃圾食品了。” 后车厢声音响起,“老师,今天还要上晚自习吗?” 没得商量,“那肯定的啊。” “老师,我们明天放不放假?” “大后天放假。” “老师,我们还要期末考试吗?” 之前那都是些什么问题?这个才问到点子上。该背的,该记的,该梳理的,都在水平测试里测试过了。 一呼百应。 “是啊,要不别考了吧?”“考也没意义,干脆让我们放纵一下。” “好了,好了,这个还得开教研会才知道,但不考的可能性不大,你们要记住,从这届高三们踏上考场那刻起,你们就是高三了。”一脸嫌弃,“还想玩!” 失落声应接不暇。 周忆兮感叹着,“时间真快啊,说考就考完了,我们都要成高三了。” “为什么听着像是,母猪都要上树?”缘沐也没忍住。 “你是猪,我可不是。”生气地打她,“我差点忘了,我下一句要说什么。听说这届高三的,特别努力。学习到凌晨,没精神的就去冲个冷水澡,然后又精神了。换作我真受不了。” 全力以赴才叫无悔青春。 学习总是中等偏上,话总是半吐半含,减肥总是半途而废,归根于她不够狠。 “真想和这样够狠的人做朋友。” 委屈巴巴地,“你不要我了吗?” “可以的话,想按斤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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