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高考，距离他们离开还有一天。 不由心生累意，“还有一天就可以放个‘五一’小长假。” 自动打开侦探本能，“嗯，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放假我也开心啊。” 彭睿面色红润地走进教室，一看就是来宣布重大消息的。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不知是日子将近，缘沐格外兴奋，喊着，“先苦后甜，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们要再上一周课再放假。” 笑容僵在脸上。 同学们都是如五雷轰顶的表情。电话已经报备回去，和朋友们约好出去玩，心情也是要放飞的心情，像是突然被拉住了缰绳的野马，拉住了丝线的风筝。 能亲眼送他去考场，能亲眼看见他考场的钟和教室的钟的秒针重合——下考场，等他回来。 唐娜举手问，“那好消息呢？” 说到好消息，班上气氛略微轻松起来。他们都知道彭睿刚从教研会上下来。 “期末取消了！”“不考了？”“如果还要考，真的太不公平了。” 要么没有底气，要么坚定地说出了那句话，还是会想要证实地盯着彭睿的眼睛。 “猜对了一半。” “不会吧？”“考什么考罗？” “文科科目不考，考语数英和理综。理综是合起来的一套试卷，你们也做过。既然复习地这么全面，区区一个小型的考试怕什么？高三有的你们做。” 戴高帽子不成，用现实威逼。 “没有上次他们模考卷子那么难吧？没学的考吗？” 学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当反抗不了的时候，他们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可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今天是他们去考场的日子。 早自习期间，有一个学生把毛继平叫出去，“压”着声聊了几句——被读书声压过。 班长敲了敲讲台，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等会大家都不要去吃早餐了。” 吐槽着，“怎么能笑地那么猥琐。” 顾丽丽提醒她，“小心被他听见。” “我只怕疯子和流氓，嗯，这两样，”还故意思考了一会儿，“他都不是。” “你别装，行不行？” 最怕挠痒痒，“好了好了，他在看着咱们呢。” “刚刚485班的……” 数学必修3中的条件语句，满足条件，会沿着“是”的路线走。485班就是条件，它满足条件，“是”的后面的语句是：竖起耳朵。 周忆兮捉住顾丽丽得寸进尺的手，“嘘，听他说。” 余昇班怎么了？ “学长……这么叫怪怪的，反正就是高三的。他们的餐卡用不完，学校每年不是都不退钱的吗？他们等会10点就走了，所以把餐卡里的钱刷完，刷荷叶包送到我们教室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传统啊？因为高二要接高三的班，他们买来平时要排队抢的荷叶包，和我们吃，上考场前的最后一顿饭。” “有点像大哥给小弟的临别赠礼，是不是很像？” 没有悲情的音乐，没有悲而有力的台词，可是听的人的喉咙上颚开始发酸，眼睛和鼻子开始发胀。 缘沐下意识地看向教室后门，那个叫毛继平出去的人，会是余昇吗？ “如果是传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传承。” 一秒破功。 有吃的，还是白吃，当然是好的传承。 “如果不是，我们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们。等他们来的时候，真的真的要真心和他们说一声感谢，祝愿他们能在考场上发挥出最高的水平，三年不后悔，三年有回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班有一些比较，特殊或者说意义不一样的人，才有了这么一个‘离别宴’，但是至少当485的学长……总觉得我这么叫，我有点娘。” 再次破功，不少底下的人又是笑，又是眼含酸泪的。 毛继平认真发言的样子，是帅的。 “他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捡了个大便宜，哇，白给早餐，还服务‘到家’，第二反应就是，我此时此刻和大家分享，我相信大家也和我一样的此刻的心情。” 做为元老级别的高三大哥，这是他们在走之前，能为马上要成为争分夺秒的他们的弟弟妹妹们，做的最简单也最柔情的事情。 他们在这所即将要被称为“母校”的学校里，该奋斗的青春都奋斗了，要说还留下了点什么，留下了影响下一届的光辉传说。要说牵挂着什么，牵挂着这些未来要走着一样辛苦的路但仍怀着梦想和远方的亲爱的他们的后辈们。 临别去考场，都让人的心颤抖不已。 缘沐收到毛继平的话内之意——人人皆知。但她还没从草稿本里回过神来，可这个早餐已经唤醒了一半喜欢他的心。 她让自己清醒，来的人不是他，送荷叶包的人也没有他，而出主意的人有没有他，全靠她对自己的份量的掂量。 这个也不重要。 高考三天里，他们照常上着课，忙着写作业，吃饭，卧谈会，看电视。 6号的上午10点8分8秒，在喜庆的鞭炮声里，他们离开了学校。 缘沐在上物理课，只听见发车的声音，脑海里才有他们搬行李，上车，坐车的画面。 余昇，我也和你曾经说的那些人一样，‘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你考不上，谁考得上’，我统统对你说一遍，在我心里，你一定能凯旋。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余昇，放手去考，加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都只希望你好。 8号的下午4点58分，自习课上，缘沐再看钟，59分，秒针颤着，一声，两声…… 5点，心下了地，他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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