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像开学了很久，同学们都坐在位子上看书。 这学期，学校要求父母带着孩子一起来报道，了解学生在寒假里的情况以及学习层面的打算。 周忆兮的爸爸妈妈是第三次来学校。 第一次是高一开学，第二次是上学期的圣诞节。 他们很放心周忆兮在学校的表现，她懂事，乖巧，成绩不拔尖但也稳定。 圣诞节前一天，他们突然买了一袋水果来看她，“最近学习怎么样？还厌倦考试不？上次你不是说看到发下来的卷子就有点恶心吗？” 抱怨几句，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们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想聊一聊，他出去了，等会我们都还要上班，碰不到，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罗。” 塞进课桌，才想起他们买的是平安果。 他们不过这种节日的。 也是周忆兮多想了，后来聊到这上面，妈妈说，“我看你那天回厂里后，收到了一个苹果，你们是叫平安果吧？那那天，我算是送了你一袋平安果。” 歪打正着。 来报道的路上，堵车了。到彭睿在的办公室，只有两个老师，另一个是伍奕礼。 彭睿倒了两杯开水，“坐坐坐，是周忆兮的父母吧？” 废话，不然呢？ “你们算是很少来学校的父母，我们见的也少。” 初中，也是到了初三，他们才知道我的班主任长什么样子。 伍奕礼在教本上写着字，响起叩门声，迎来报道的另一家学生。 爸爸坐在彭睿旁边，听他分析期末成绩和校排名。妈妈也对着彭睿坐着，像面对班主任的学生。周忆兮双手搭在肚子前，拘谨地站着。 “她回家写作业还是很自觉，一天也坐地下来，这一点不用我们担心，就是上次啊，说什么一考试心里就有点堵得慌，恶心……” 陈年旧事怎么还提，多久之前的事了？ “老师，那都很久之前了，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习惯了。” 在彭睿面前，多难为情。 “没事就好。”放低眼神和她爸爸聊，“她心理素质我也还是有底的，盯紧点，成绩爬上一点，平时也挺活泼开朗的，这个因为考试抑郁的情况应该是没有的。” 妈妈居然回头向我确认，我是活泼，开朗啊。 老师的评语和以为里的女儿不一样。活泼开朗是好的，活泼开朗就好。 “就她现在这个成绩啊，考个二本是绝对不成问题，一本将将就……” 什么叫将将就？ “如果要好的一本，985啊，211啊，恐怕还要下一番功夫。周忆兮……” 出了神，“啊？” 依稀听见叫自己。 收回伍奕礼办公桌旁的眼光，看看彭睿，看看爸妈。 彭睿喝了口水，继续说，“周忆兮的这个心全部放在学习上，对自己要求高点，也是在重本的培养范围内的。她的语文是短科，英语分不高，其它像数学，理综都在全班前几。” 周忆兮的眼光不敢再乱瞟，看脸色地盯着彭睿的办公室，认真听他们说的话。 秦悦仔细地打量着站在桌边的女孩，刚刚听那个老师叫她周忆兮。 伍奕礼翻着成南上学期的各次考试排名和分数，“成南在上个学期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之前都是在80名左右徘徊，掉过153名，但你们看啊，这都在50名之前，最好的发挥是19名。都说后来者居上，我对成南是有信心的……” 秦悦向站在她身后的成南挑眉，“是她吧？” 妈，你……别乱来。 成南越过她，看着成城。 “成南，听见没？要努力啊。” “嗯。” 见儿子不理她，秦悦又盯着周忆兮看。 “倒没什么偏科，都挺均衡，是优点也是缺点，没有很强的科。仍然需要有务实的精神，在这之后，还有两次模拟考试，看考地怎么样，特别最后一次，根据很多学生的亲身经历，那和高考出来分数相差不会很大。现在也还有时间，冲刺是肯定的。” 以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作了向需要作为有力后盾的成南父母的寄语。 周忆兮歪着脑袋，拔着手指头上的倒刺。 认真不过两秒。 家长和班主任的谈话，就是汇报中夹着客套，话不伤人，能夸则夸。 彭睿可没有像他话里对她的描述那样看待周忆兮，他曾说，“你再看小说，我就叫你父母来学校。” 可见，叫父母都是吓人、骗人的。 爸爸这样的笑声就是见陌生人给足对方面子，皮笑肉不笑的笑声。 □□了。 她按着倒刺处，终于抬起头。 秦悦先笑了笑，温婉，迷人。 成南的酒窝就是遗传的他妈妈。 在他们进门时，周忆兮就注意到了。成南的身高遗传他爸爸，颜值遗传他妈妈。 她克制住“见家长”的冲动，矜持地，收敛地，含蓄地，微微一笑。 成南消无声息地跨一小步到秦悦的座位后，轻轻地抵着妈妈的下巴，转过她看周忆兮的头。 两个老师“看着”呢！ 何况还有周忆兮的父母在。 秦悦拍打着他的手，让他别管。 成南上了两只手。 不能让妈妈胡来。 秦悦妥协地，开始听他班主任说话。 看一眼，又不会有事。可爱的孩子，看一眼，不行啊？ 他这才垂下手。 “那这个学期，班主任管她管严一点，考个重本怎么不好些罗，我们都想她以后可以读个好大学，这样平台也高些。还是要靠班主任平时多督促一下她，我们做父母的，也会严加管教，反正也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话唠会结束，也能回教室看书了。 “那会的，那会的。你们工作平时忙不？” 彭睿又想什么花招，该不是除了要父母跟来报道，以后还常来学校吧？ “这高三，读书辛苦，学校里的饭菜总是比不上家里的，不忙的话，可以一周来送一次饭，一是补充营养，二是交流感情，有父母来看自己，这心理和身理都有正面的效果。” 一时竟不知如何评价彭睿。他总爱给点小恩小惠，让人措手不及，这心里还有点感激。 他们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呢？ “诶，看她妈妈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会来送的。麻烦班主任了。”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高三是重要阶段，可以常来学校和我们老师沟通。”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说的也说了。 都送到办公楼门口了，可以告别了，爸爸妈妈。 “那老师，您进去罗。我们先走了啊，再见。” “再见，再见。周忆兮，早点去教室看书。” “知道了。” 成南的父母也接踵而出。 “好好读书啊，先考个好大学。”秦悦整理着他的衣领。 握下她的手，“是整好的。” 还是大学重要，那为什么又做出那样令人尴尬的举动。 秦悦挽着成城的手，走出两步脚，和成城说悄悄话。听完的成城回头看成南，被秦悦拉回去，两人又说着什么。 不用猜，都知道他妈妈说的是什么。 回教室看书，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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