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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线天遭遇刺杀后,水陆再无意外发生,乘船一路顺流而下,两日后,终于舶在器湾码头停靠岸。    器湾码头因建在滨江之地,处在蜿蜒高耸的荆山中,地势极其陡峭,因地处偏远,交通自然不便。    仆人卫言下了船差人租了三辆马车,数匹马,便返回船中恭敬汇报:“主子,车马已备好,可是要先进城?”    卫祈轩没答话,反倒随口问了句:“器湾城知府没有动作?”    卫言办事十分谨慎,租马匹时,已同器湾城里的探子碰过头,如今事无巨细,心似明镜一般:“徐知府已收到主子抵达码头的消息,如今仍在衙门里未有动作,看来对于主子到来的事,不过故作不知罢了。”    从四品的地方父母官果然比京城里的大官要有派头,知晓了丞相抵达器湾城,照样不怕死地把你撂着,当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金枝瞅着卫祈轩,笑呵呵地问道:“心底什么感觉呀?堂堂丞相大人被器湾城的知府大人丢在码头,一点面子都没给,可是要派人打进去,将知府的耳朵揪下来负罪认错?”    卫祈轩面不改色,捏了一下金枝越发饱满的脸颊,含笑道:“夫人太暴力了,为夫是文化人,派人揪徐知府耳朵来到跟前认错,实在有辱斯文。”    金枝揉了揉被捏疼的脸蛋,瞪了他一眼,嘀咕:“你这是家庭暴力很严重呀,对外装腔作势。”    卫言想笑不敢笑地低垂着头不自主地颤抖了身体,哪想到卫祈轩忽然道:“本相看你往返一次器湾城面红气不喘的,想来体格练得不错了,哪像卫迁他们那身软骨头,看来船上的行李还是要靠你一个人卸载的了。”    卫言:......    “噗嗤”一声,金枝掩嘴没忍住:“夫君,看来你没少欺负他们。”    卫言苦着脸:“夫人,您就放过小的吧,主子舍不得治您,可没舍不得惩治奴才。”    金枝正要再说,卫祈轩冷不防地咳嗽插嘴道:“话那么多,看来是嫌卸载行李太轻松了。”    卫言仰天长叹,忙道:“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    卫祈轩低哼:“那还不快去搬行李,耽误了进城入住客栈的时间,可就不是搬行李那么简单了。”    卫言吓得一溜烟跑了。    不知是行李太少,还是卫言功夫练到家,行李十分迅速卸在码头装车完毕,金枝也随着下船转马车进发器湾城。    入住城中客栈时,卫祈轩立在大堂里瞧了一通正在说书的先生,良久,品鉴道:“话本子说得不错,怪不得堂下那么多人听书。”    金枝疑狐地顺眼望去,瞧了说书先生半晌,却没瞧出门道:“口才是不错,就是说的话本子我在京城里早就听过,也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有何稀奇的?”    卫祈轩失笑:“为夫也觉得故事老掉牙,白白浪费了说书先生的口才。嗯,这样吧,为夫回屋为先生写上几段话本子,想来说书先生按照为夫所写,不消多日,故事就可传唱器湾城。”    金枝仿佛抓到他话里透着什么东西,又一时没有头绪,小声对着卫祈轩附耳:“说,你是不是想到坑害徐知府的点子?堂堂丞相大人回屋写话本子,你哪有那么好心大费周章?”    卫祈轩惊讶地打量她:“夫人怎会有这种想法,为夫学的是圣人训,一言一行都有章法可循,怎能做坑害朝廷命官这等事,实在有辱斯文。”    金枝:......    深吸一口气,金枝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嘴巴抽了抽:“你那点心思,满肚子弯弯绕绕,不在徐知府身上讨回面子,谁信你的鬼话。”    卫祈轩竖起大拇指:“知我者夫人也。”    这样说来金枝算是猜对了他要对徐知府使诈,奈何如何利用说书先生,琢磨了好一会,忽地,挤眉弄眼笑道:“夫君莫不是想写些不入流的小诋毁徐知府的名声吧?”    卫祈轩诧异地直直盯着金枝瞧了好一会:“原来夫人是这方面的行家呀,想来没少背着为夫看那一方面的小说。”    金枝:......    见金枝被噎着说不上话,卫祈轩拍了拍她的脸,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满是调戏,意味深长:“嗯,为夫也喜欢这一类小说,可以回房同夫人在床上深入探讨一番。”    金枝满脸羞红,略带薄怒嗔了一声:“谁要同你上床探讨。”    卫祈轩朗声一笑,拉着金枝向客房走去。    金枝不得不承认,堂堂丞相大人不止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区区小说根本不在话下,三两下一本情节叠嶂起伏催人泪下为徐知府歌功颂德的言情八卦小说就已完成。    不过五日,金枝嗑着瓜子坐在雅间扫了一眼客栈大堂里座无虚席的听书人,暗叹:“果然吃饱了撑着,都喜欢听八卦,特别喜欢听父母官的八卦。”    堂下说书先生正讲到徐知府为徐老夫人求药一事,醒木拍在几案,惊起众人心绪:“话说徐知府上天恒山走了数日路,冻得嘴唇青紫一片,脚都磨出血来染红靴面,只为寻找救命神药还魂草,意图给徐老妇人续命。”    器湾城本就地处偏远,百姓习字不多,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堂下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名壮汉抹了一把眼泪:“徐知府真是个大孝子,王祥卧冰求鲤也不过如此,器湾城得此父母官,百姓们有福了!”    “话说,以前怎么没得人说过徐知府求药的事,唉,你觉得说书先生所言真不真?”    “不识得哟,哪个晓得徐知府家里头的事,不过,徐知府那个姘头,俺倒是听徐知府家的下人说过得,叫什么如烟来着。”    “对,对,就是叫如烟,据说那浪蹄子进了徐府,可没少掀起风浪,是个狠家伙。”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又滔滔不绝:“黄天不负有心人,徐知府在天恒山上果然寻到了还魂草,奈何,这还魂草是有主之人,草的主人名唤如烟,说起这位如烟姑娘,因自幼生长在皑皑白雪之巅,那肌肤胜雪,环姿颜逸,怎能不让男人望了魂牵梦绕。”说书先生两首一拍,叹息:“如烟姑娘说,想要这还魂草必须迎她进门,奈何,徐知府家有糟糠之妻,一时间踌躇,终于以徐老妇人救命为重,狠下心来,同意了如烟姑娘的要求。”    堂下听众无不嗤笑。    “就徐知府家里那婆娘,据说生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我是徐知府,有了貌美如花的如烟姑娘,也禁不住诱惑,要迎她进门。”    “你这小子就不懂了吧,熟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怎能因徐夫人生得粗鄙就抬上如烟姑娘,这可站不住脚。”    “我不同意你说的,人家如烟姑娘对徐老夫人有救命之恩,徐知府孝顺,自然以徐老夫人为重,徐夫人懂点事,就会成全了徐知府得孝顺,也不会弄的如今后院里乌烟瘴气。”    “你以为那如烟是善茬,揪着救命之恩不放,对着徐夫人逼宫呢!徐知府又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吃亏的自然是徐夫人,可怜了府里的嫡子女,恐怕日子不好过咯。”    金枝听着堂下众人私底下议论,时不时冒出粗俗的话语,只觉得百姓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怪有趣的:“唉,你怎么知道徐知府后院里的闺房密事?”    卫祈轩品了一口茶水,单手撑额,望着堂下众人:“朝中官员家里有何大奶二奶三奶,探子都会清楚地记录在册,以备不时之需,为夫随意扫了眼徐知府家里人口,就在小说里添了几笔徐知府夫人与妾侍的来龙去脉罢了。”    金枝掩嘴轻笑:“真真假假,徐知府有口难言,况且说书先生也没说徐知府的坏话,徐知府自然不便出面。难得父母官的八卦,不过区区五日,徐知府的丰功伟绩外加后院起火,早已传遍了器湾城的大街小巷。”    见卫祈轩懒洋洋地倚在靠凳上笑了笑并不言语,金枝思虑数日,依旧看不明白他在策划些什么,只得不耻下问:“我不明白,你让说书先生造谣生事,为何还要宣传徐知府这些年来政绩卓著,高风亮节,是位两袖清风的大齐好官员?”    卫祈轩在旁边笑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桌:“夫人不觉得为夫才是品德高尚吗,明明知晓徐知府贪污受贿愚弄百姓,为夫没有戳穿他的面具,更是不计前嫌为他树碑立传。”    金枝佩服他脸红气不喘地大言不惭:“有猫腻!你该不会是想捧杀?”    卫祈轩没否认:“自然,为夫是文化人,总不能将徐知府拎在跟前数落他的不是,那为夫还要收集他的罪证,即耗时又费力,还让为夫有失身份。夫人试想一下,徐知府正骄傲自满飘飘然时,就落了马,这不是省心省力的事?”    金枝撇了撇嘴:“捧杀是门技术活,算你有些本事,是个文化人。”    卫祈轩撇了她一眼,谦虚地道:“那是自然。”    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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