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有了足够的银钱三个孩子也不可能擅自做决定绕开爹娘悄无声息地支持李广和那些夷人组建船队。趁着自家爹去乾清宫处理政事他们便遣退了周围伺候的宫人,悄悄和娘提起了此事,三双眼睛都亮晶晶的。
张清皎难得见他们意见一致,勾起唇角:“你们都说说看为甚么突然对投资远航船队如此热心?”
朱厚照赶紧道:“因为只有组建船队,那些夷人才答应赶紧从他们的国家引入火铳和火炮装备船队。娘你是不知道听李广说西方的武器比咱们的好用。如果有了这些武器指不定咱们就能不费太多人力物力便将鞑靼部落打个落花流水了!”
朱秀荣接道:“记得从前曾经听娘提过远航船队经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利润。李广不是也说了么那甚么西班牙女王支持哥伦布去新大陆探险,回头便得了满船的金银和香料,赚了数百倍乃至数千倍。这么划算的投资咱们当然不能错过。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商路占了去,咱们自己半点好处也没落着?”
朱厚炜道:“我只希望他们能真正验证咱们脚底下的这片土地真的是圆的。娘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是能经过检验的。另外,说不定娘想要的那些蔬果种子也在新大陆呢?指不定新大陆那些人长得不太一样呢?指不定还会有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呢?”
儿子啊,你想要的奇形怪状的动物不在美洲,在澳洲啊。听了三人说的理由,张清皎禁不住笑了:“你们三个倒是有趣每个人的起心动念都不同,偏偏最后殊途同归。”由此也能瞧得出,她家三个孩子的兴趣与关注点真是截然不同。
“从不同的角度都能找到支持的理由这便充分说明,此事确实很重要,刻不容缓!”朱厚照立即反应过来,“既然组建远航船队有这么多好处,自然须得赶紧筹办起来,娘觉得是与不是?”
“甚么话都被你们说尽了。”张清皎挨个捏了捏他们的脸,笑起来,“修造宝船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确实得提前筹备起来。你们也见过宝船的营造法式图,与西方船队那些船只相比便犹如庞然大物一般,每条船至少得修上两三年。桐桐,你那点儿银钱,还不够修造一艘宝船的甲板。”
“那我也得将钱投进去,在里头占上一两分股。”朱秀荣盈盈笑道。
“傻孩子,有娘在,哪里会让你们吃亏?”张清皎忍俊不禁,“桐桐,你可长些心眼罢,将自己的银钱都好好收起来,别让大哥儿二哥儿哄一哄就给出来。便是他们要借你的私房钱,也得给借据才行。”
朱厚照和朱厚炜听了,赶紧给自己辩白。他们平日里虽然手松些,却也是算着月例用的,从来不会乱花钱。要不是这次需要动用大量的银钱,他们哪里会想到借钱呢?
朱秀荣笑眯眯地瞥了瞥他们:“娘放心吧,要不是我也觉得投资船队有利可图,才不会将银钱拿出来呢。”三兄妹间,哥哥和弟弟都是花钱散漫的,她自然得将银钱看得紧些。不然,若是他们三人都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迟早都得将爹娘攒满的库房败得一干二净。
母子四人说话间,李广已经应召而至。张清皎笑对他道:“恐怕这段时日都不得空见一见你带回的那些夷人,只能等下一回再说了。你且带着他们歇息一段时日,等到运河解冻了,就跟着王献去广州府。听闻广州府造海船尚有些传承,有宝船的营造法式图在手,应该迟早能造得出当年的大船来。”
李广听了,心中震动不已,立时便跪了下来:“奴婢叩谢娘娘隆恩。”
“在宝船造出来之前,你便领着夷人去西方,想法子将那火铳和火炮都带回来。这回朵颜部犯边,应当不算是甚么大事。但被人视作肥羊,边境屡屡遭到侵扰,这种日子不可能长久地忍耐下去。迟早须得有一战,用这些新武器好好地教教那些鞑靼部落做人的道理。”
“奴婢明白,必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李广离开后,张清皎又唤来了王献和张鹤龄,与他们提起远航船队之事,让他们做好积极配合的计划。在她看来,朱祐樘虽然已经替日后做了铺垫,给朝中重臣都下了诱饵,但若想真正打动他们、说服他们绝非简单之事。因此,第一回远航完全不必惊动他们。等到李广他们回转,带回足够令人激动乃至于疯狂的利益的时候,他们的信念才会彻底动摇。
就像当年皇庄扩张那般,若无实打实的粮产量与税赋数字,朝中这些老臣怎么会同意她的计划?便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猛然跳出个时代的局限,看到更为长远和巨大的国家利益。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们会忧心失败,会时不时地便想到前车之鉴。但若是能给出证明,他们便将会是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鸿胪寺客馆以及后宫中的些许小动静,并未引来朝中众臣的关注。如今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紧紧盯着北疆,盯着驿道上送来的每一封急报。数日后,宣府与居庸关先后八百里加急送来军情,说是朵颜部约有上万骑在长城外流连,对宣府与居庸关两地虎视眈眈。紧接着,隆庆州送来了急报,说是朵颜部有数百人竟然绕过长城守备,悄悄地攻了进来!!
朱祐樘立即命宣府与居庸关各调遣两千人,前往隆庆州增援。圣旨刚送出宫,他便紧急召见内阁众臣商议对策。接连几日,乾清宫都整夜整夜地亮着灯火,军情与诏令时进时出,每个出入的人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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