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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宵禁的时刻,那御史家果然有了动静。大热天的,一人用披风裹住全身,乘着马车去了一座隐秘的小宅子里。片刻后,那人又匆匆地回了府中,举止间带着滔滔怒火,仿佛与方才会面之人不欢而散。

王家的人继续守在那座小宅子外头,凌晨时,果然发现里头驶出了另一辆马车。许是觉得锦衣卫如今正忙着将张鹤龄的卷子带进宫,自己的行事也颇为隐秘,那马车竟是毫无遮掩地回了长宁伯府,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长宁伯周彧。

“这长宁伯怕不是傻的罢?”王链听得属下禀报后,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指使御史构陷张鹤龄科举舞弊确实是阴狠无比,可关键在于,周家无法收买人证物证构陷到底,这一招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昏招。

张鹤龄一早便来到王家等消息,此时正安坐在旁边,闻言冷笑道:“也许他们并非不曾想过买通官场中人构陷于我,只是那些人知道我是皇后嫡亲的弟弟,所以不敢接他们的贿赂与拉拢罢了。”毕竟,不是谁都看不清楚这些外戚家族的未来与前程。与太皇太后的娘家周家相比,张家才是蒸蒸日上的那一家。太皇太后一旦崩逝,周家立时便会山河日下张家却因有太子殿下在,未来至少还能安享数十年的荣华富贵。

“那你有何打算?”王链又问。

“我能有甚么打算?”张鹤龄似笑非笑地答道,“我婚事在即,哪有甚么功夫搭理这件事?更何况,对方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便是为了姐姐着想,我也不可能对周家做甚么。而且,无凭无据地指责此事是周家指使,将这件事闹到御前,于张家于我又有甚么好处?”

王链摇首而笑:“周家对你实在太不了解了。若是眼下便致歉和解,指不定两家之间的旧怨便能就此抹平。可若是被你记在了心里,啧啧,恐怕周家未来便别想好过了。”作为知交好友,他还能不知道么?张鹤龄这人最是记仇了,心眼儿小得很。

张鹤龄瞥了瞥他,并未反驳,而是道:“外戚诸族中,以周家气焰最盛,亦以周家所做的不法事最多。若能帮周家正一正家风,咱们这些外戚之家的名声说不得也能变得好些。这也是在为万岁爷分忧,不是么?”

“是,是,是,你说甚么便是甚么。”王链道,“新郎官,赶紧回去罢。你还须得好好筹备婚事呢,我可不敢留你。若是让内人知道了,恐怕会埋怨我不知体恤你呢。去罢,去罢,早些走,我也少受些委屈。”

张鹤龄遂告辞离开,临走前又道:“让你家王钧好好劝一劝我家延哥儿。他性子中有几分蛮气,我担心他得知此事后便控制不住脾气,指不定会悄悄计划着去给周家找不痛快呢。先看住他,缓过这几天后,许是会好些。”

“我倒是觉得,你若将事情真相告知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来管束他更合适些。”王链道,“我家王钧若是能劝服他,我便不会成日里担忧他跟着你们家延哥儿学得不务正业了。顺便进宫一趟罢,听我的,没错。”

张鹤龄犹豫片刻,虽不愿让自家姐姐担心,但到底还是进了宫。见他一早便过来了,张清皎还以为他有些担心审卷的情况,安慰他道:“听说这回由四位阁老来审卷,必定会公平公正地还你一个清白,放心罢。”

“竟然劳动阁老们纡尊降贵地给我这个小小的秀才审卷,我与有荣焉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担心?”张鹤龄笑道,“阁老们一向只做殿试的判卷官,只怕我的卷子入不得他们的眼。”

“换而言之,这也算是个好彩头。”张清皎道,“指不定你日后不仅仅止步于举人,还能中得两榜进士,成为外戚里的头一份呢?”

“这我可从未想过。”张鹤龄老老实实地道,“重庆大长公主家的那位兄长苦读多年,又有才名在外,这回依然落了榜。我可不想平白蹉跎那么多年,始终无法替姐姐分忧。”顿了顿后,他才说起了调查的结果:“本以为是我多虑了,却不想竟真是周家。”

张清皎垂下眸,轻叹道:“这等人家,目前暂时动不得。不过,若有机会,大可以阳谋来对付他们。”周家素来不够安分,若非是周太皇太后的娘家,朱祐樘恐怕也不会一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眼底却糅不得沙子。周家若不犯到张家则罢,她也并非不能忍得一时,可如今他们都已经欺到跟前了,张家又何须再忍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抓虫

抓完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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