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确实是一片慈母之心。可她对皇兄皇嫂的猜疑,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么?”朱祐杬锁紧眉头,“棆哥儿,皇兄皇嫂待咱们如何,这些年你难道没有任何感觉?母亲想得岔了,咱们做儿子的便应该替她分辨是非,而不是一味地顺从于她。”
“哥哥放心罢,我自有分寸。”朱祐棆道,走了几步又扭身回道,“不过,哥哥可曾想过一叶障目的道理?于我们而言,许多事我们都不曾关注,也不曾仔细想过,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未免太少了些。所以,我们才会觉得母亲的言行举止略有些偏激。可是,若是她的所思所想并非无迹可寻呢?”
朱祐杬心底一片凉意:“你这话是为何意?”
“我没有别的意思,皇兄皇嫂对咱们的好,我自然知道,心里也很感念。”朱祐棆道,“可哥哥也该明白,咱们才是一家子人,咱们理应共同进退。既然母亲一心为咱们打算,谁忍心让她失望呢?”以他的性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母亲为何如此草木皆兵,应该都是有缘由的。
朱祐杬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又冰冷又焦躁。眼看着他便要就藩了,也该将母亲与幼弟托付给朱祐棆了。可是,兄弟俩说过这样几句话后,他反倒是越来越放不放心了。从甚么时候开始,祐棆竟然变成了这样?若是他听信了母亲的话语,对皇兄皇嫂生了防备之心,而且还带得幼弟祐枟亦如此,皇兄皇嫂该有多寒心?
兴王就藩一事迫在眉睫,令这一回的除夕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上至周太皇太后,下至太子殿下,都仿佛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周太皇太后之所以恹恹的,是因着朱祐杬竟是连几个月都等不得,坚持要带着怀孕的王妃刘氏一同就藩,她连大胖曾孙的面或许都见不着了。而太子殿下之所以不再乱窜乱跳,是因着对自家娘亲的肚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除夕夜宴,仁和长公主终是抱着自家的大胖儿子一同来了。肥肥嫩嫩的小家伙甫一来,便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朱厚照都禁不住奔过去踮起脚尖打量着表弟,时而戳戳他藕节似的胖胳膊胖腿儿。
周太皇太后笑叹道:“你这孩子,将儿子藏得太紧了,竟是眼下才舍得将他抱出来。若是早些带他入宫,不知多少人会将这小东西爱进骨子里呢。”便不说她了,即使是仁寿宫、慈寿宫里的太妃们,恐怕亦会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感到欢喜。毕竟,在朱厚照之后,宫里已经有两年不曾见过婴儿了。
仁和长公主接道:“孙女何尝不想早些带着他入宫呢?只是先前他年纪太成日里只知道哭泣,怕是会惊扰了长辈,所以才不曾抱着他来觐见长辈罢了。如今却想着,若不赶紧让他来认一认人,怕是以后祖母心里就没他的位置了。”说着,她佯作哀怨地望向张清皎与刘氏:“等到皇嫂与二嫂一前一后地诞下孩子,祖母哪里还记得起我来?”
周太皇太后忍俊不禁:“促狭鬼,你几乎每日都在宫里头晃悠,谁能将你忘了?”
这时,一位太妃突发奇想,忽然笑道:“都说孩子的双目玄而又玄,看得准些。不如让太子来看看,皇后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兴王妃这一胎呢?”
周太皇太后一听也有道理,便招招手让朱厚照过来。朱厚照好不容易才从小表弟身上收回目光,便听她问道:“大哥儿,你瞧瞧,你娘替你生的究竟还是弟弟还是妹妹?你叔母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朱厚照歪着脑袋,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自家娘:“妹妹!”说着,他又望向刘氏,脆声道:“弟弟!”
人群之中,邵太妃眼眶微红,低声道了“阿弥陀佛”。她愈发庆幸自己的选择就该将儿子儿媳并孙子早点送去就藩!免得招人嫉恨!也不想想,白白胖胖的太子殿下就在跟前呢,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需要嫉恨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今天?抓虫
困,晚安啦
已抓虫,公主殿下即将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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