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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杬的决定朱祐樘并不赞同。原因无他而是他的王妃刘氏如今身怀有孕。朱祐杬见他眉头微皱也知道一贯温柔的兄长正在顾虑甚么,苦笑道:“皇兄,刘氏腹中的孩子眼下尚不足五个月,应当无妨。”

朱祐樘摇了摇首:“便是你二月末启程也至少须得两三个月才能赶到安陆府。到得那时候,这孩子也该生下来了。你回去好生想想与刘氏好好商量商量可千万别拿她与孩子冒险不值当。”

朱祐杬应声回了诸王馆朱祐樘晚上便与张清皎提起了此事。张清皎闻言蹙起眉来:“若是孩子生在安陆府倒还好,如果生在路上,刘氏和孩子如何能得到妥善的照顾呢?兴王想得也太简单了些无论如何都该为妻儿多考虑些才是。”

朱祐樘伏在她腹上,感受着里头小家伙的动静:“照我说,不如等到刘氏生下孩子后,再确定启程的日子也不迟。不过,孩子太小了些也不适合外出,至少须得半岁以上才能带着出远门。”若是真能考虑万全朱祐杬或许得等到后年开春方能就藩之国。对此,他倒是乐见其成,只是某些人却未必会愿意罢。

帝后夫妇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邵太妃又默契地将她放置在了一旁。张清皎道:“一切皆由他们二人决定,我们也不好苦劝他们留下来。眼下能为他们做的,便是仔细给他们挑选侍医陪同,日后好生照顾刘氏和孩子。”

目前,尚医局仍然只得两位尚医,分别是专属周太皇太后的陆尚医、专属王太后的茹尚医。宫医名额已经满了,有擅长妇人科与小儿科的谈允贤、擅长儿科的方女医,以及擅长妇人科的李女医、刘女医,擅长产术的李婆婆。此外,经过数年的修习,从二十位医女中亦有十人脱颖而出得封侍医,如今医术已经越见精湛了。

张清皎权衡了一段时日,询问过李婆婆的意愿后,便打算届时让她领着一位侍医与两位医女跟着兴王妃前往安陆府。等到一年后,确认刘氏与孩子都安然无恙,李婆婆再带着侍医回宫,留着医女贴身照料刘氏。

朱祐樘原本并不同意,毕竟李婆婆才是宫中产术的第一人。若没有李婆婆坐镇,他怎么都无法放心。张清皎闻言嗔道:“兴王他们启程的时候,咱们的闺女早便出世了,我也出了月子,碍不着的。”

这一头,帝后两人正在为朱祐杬和刘氏做打算另一头,朱祐杬与刘氏商议过后,迟疑了几日,仍是将此事告诉了邵太妃。果然,邵太妃听说王府修缮好了,喜出望外:“原以为修缮一座宅邸,顶多不过是两三个月的事罢了,想不到竟是费了这许多功夫。我的儿,为娘总算等到这一日了。”

她问旁边的朱祐棆:“从京城到安陆府,须得多久?”

朱祐棆仔细算了算,不着痕迹地瞥了瞥朱祐杬与刘氏,答道:“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不过,藩王之国总须得带上仪仗与护卫,一路行来怎么也不会短于两个月才是。”他近来几乎已经取代了朱祐杬曾经的地位,成为陪伴母亲最久的儿子。对于母亲的信赖,他非但不觉得疲惫不堪,反倒是心中藏着窃喜。因着他是母亲的次子,此前所受到的关爱一直不如兄长与幼弟,如今好不容易成为了母亲的依靠,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邵太妃盘算了片刻,对朱祐杬道:“我的儿,那咱们便在京城里好好地过个年。年后也别苦等到开春,只要天候转暖些,你就带着刘氏乘车前往安陆府罢。轻车简从,必定能早些赶到安陆府,亦不会耽误刘氏生下孩子。”

虽说朱祐杬的心早就冷了,闻言也不由得抬起首望向她:“母亲,刘氏身子重,受不得颠簸。乘车走陆路太辛苦,不如走水路来得稳当。儿子想过了,只需顺运河而下,转入长江再换到汉江即可。”安陆府位于汉江中游,若走运河,从头到尾都顺顺当当,刘氏和孩子多少也会好受些。

“若等到那时候,孩子说不得便要生在半路了,你如何能舍得?”邵太妃道,丝毫不提可推迟一年再就藩这样的话。就仿佛她对口口声声盼了好几年的孙儿根本不感兴趣,连见孩子一面都不曾想过似的。

“是,我舍不得。”朱祐杬垂下首道,“母亲放心,若是行李与辎重少些,水路可日夜兼程,反而走得快些。”算了,就这样罢。既然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他在跟前待着,他又何必拖着呢?横竖王妃与孩子都有他来疼,亦有兄嫂悉心照料,便已经足够了。

邵太妃见他情绪低落,又禁不住揽着他落起泪来,口中都是如何舍不得他,舍不得一眼都不曾看过的大胖孙儿之类的话。当然,最后她不忘强调,虽然心中不舍,但催他赶紧就藩确实是为他好。不说别的,就说皇帝最近对宗室的态度,便已经足够阴晴不定了。时而严苛以待,光是赐死就死了三人时而又仿佛很宽纵,还说日后要朝见赐宴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她怎么也不敢让儿子冒险云云。

朱祐杬早已学会不将这些话往心里去,不经意间瞥见朱祐棆的神色,发现他似乎若有所思,不由得心里一惊。兄弟俩辞别邵太妃后,朱祐杬便将他唤住了,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母亲是内宅妇人,有些事难免想得有些偏激,你很不必事事都听从她。”

朱祐棆沉默片刻,回道:“便是再如何偏激,母亲也是一心为咱们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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