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重生后,纪午的周遭就出现了许多难解之谜,起源都不在他身上,可其影响都很有可能跟他有莫大干系,这让他烦不胜烦! 不过他也没太多时间琢磨那些谜团,全因姜二是个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从这一日开始,纪午的学习课程和时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姜二把一日分成了三个课时,上午学习《论语》和诗词,下午学习经算之术。 学习论语的方法跟学《大学》一致,熟读熟背,再由姜二逐字逐句解读,引经据典。 诗词课占的时长较短,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姜二会先将诗词的规则讲解讲一遍,再出一考题,命纪午当堂背诵一首符合主题的先贤之作。再自行赋诗一首,要求不严,不拘是五言绝句还是七言绝句,也不拘是平起抑或是仄起,连韵脚都不强求,只提了一点必须,即对仗必须工整。 姜二给出的第一课第一题是稻谷。 “如今正值金秋,稻田的稻谷已经成熟,这是你日日都能见到的,并且你还见证了它从秧苗到挂穗的过程,能写的东西应当有很多。”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悯农》是纪午听到题目后涌出的第一首诗,几乎不用思考便能脱口而出。连姜二都难得的称赞他道: “你的诗词记得很牢靠,对诗词的主旨也理解的非常对。基础不错,为师对你接下来的诗很是期待。” 拜师将近半年,这还是纪午头一次得到赞许,心里又高兴又害怕。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基础,完全是因为原主,可偏偏他根本不能灵活运用! 纪午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腹中打稿千百遍,却始终不敢轻易落笔。 “先生,学生能否到田野间走一遭,在行赋诗?” 姜二自然准了,纪午能有寄情于景、心境合一的觉悟,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设。 曾经青绿的田野在春去夏走秋来的过程中,蜕变成金黄的硕果。黄灿灿的稻穗把稻杆压弯,秋风吹过,起伏的稻田变成了一汪波涛汹涌的河流,一眼望不到尽头,极尽壮观之美。 纪午漫步在狭窄的田埂上,感受着沉甸甸的稻穗在他腿上划过的感觉,尖尖的刺刺上皮肤,有点痛有点痒。 秋来硕果累累五谷丰登,可其耕耘的过程却是满含劳苦! 回到书房,纪午淡然自若地挥笔疾书,颇有一番成竹在胸。姜二只观其神态,便暗自点头。 “请先生审阅。” “春日一畦青,秋天十里金。半载耕耘忙,一朝谷满仓。”,姜二缓慢而专注的念出纸上所写,表情叫之前稍显黯淡。 “粗浅之作,也算不公不过。对仗基本工整,但大多数生拉硬扯凑上去的,其意境虽然尚可,但词藻太少,重复应用太多,字、词有待锤炼。” 纪午原本信心满满的脸随着姜先生的点评一点一点垮掉,他费尽心力的作品,总是上不得台面,字是如此,诗也是如此。 两天之内接连收到打击的纪午傻傻的站在姜家门前,无视头顶火辣辣的正午阳光。脸色绯红,汗如雨下。口中喋喋不休的念着前人留下来的传世之作。 “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 偶尔过路的村民觉得稀奇,也会陪着他站上一小会儿,不过很快就回家了。倒是村里的几个小娃娃一直围在他身边,他摇头晃脑地念一句,娃娃们就跟着摇头晃脑念一句,看向纪午的眼睛满是崇拜。 “夫子,火怎么变成龙了啊?” “就是就是,夫子,为什么要把天烧掉?天那么高,能烧得着吗?” 一共三个娃娃,都是五六岁的模样,两个男娃,一个女娃。最先提出问题的就是那个女娃娃,是花神的老来女,叫做茜妞,还缺着两刻门牙,古灵精怪得很。 另外两个男娃是一对双胎,鼻子眼睛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哥哥江有福更胖,弟弟江有财更瘦小。两兄弟是茜妞的尾巴,茜妞到哪,江家兄弟就跟到哪。每次人不见了,江母都要到花婶家去捉人,一捉一个准。 “你们还小,不得得诗的意思,等长大了进了学,先生自然会教你们的。” 纪午也是跟着姜先生念了小半年,学完《大学》之后才稍微开窍的,虽然他开窍以后也没展现出多大的读书天赋,但他对文章的理解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你不就是先生吗?我娘说了先生就是夫子,你是姜二伯的夫子。你也给我们当夫子吧,好不好?” “嗯嗯,也给我们都夫子吧!” 纪午看着抱紧他大腿的娃娃们,哭笑不得。外人都道是他在教姜二念书,却不晓得关起门来,他才是那个半瓶子都没装满的学生。 “茜妞,跑太阳底下疯个啥,快跟娘回家睡午觉去”,花婶儿是个温温柔柔的女人,再怎么装凶都没什么气势,茜妞听到也当没听到,一个劲儿的对纪午央求着。 “纪先生,三伏天的太阳恁毒,你咋站这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呃,你忙,你忙呵呵” 花婶儿尴尬的笑了两声,一把抱起茜妞就回了家,而那两兄弟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总算安静了!”,纪午擦把汗,又开始背诵关于酷热的诗词佳作。 “夜热依然午热同,开门小立月明中。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纪午在被晒得头晕眼花的时候进了书房,又接连背了几首写三九天严寒的诗词才凉快下来,迎接下午的算学课。 未正两刻,姜二换了身灰白的道袍,手上拿着一把被涂刷得漆黑的算盘。走至书桌前,扒拉两下,算盘珠子清脆的碰撞声在书房响起。 “大郓朝从瑞安十年便开始提倡以珠算取代筹算,至今才堪堪五十年不到,我朝的经算之学较之孔孟之道,还式微得很。但在各场考试中,经算一学依然是万千学取得功名的必考科目,有很多文采斐然的学子都卡在了算学上,终身难得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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