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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县试不是考得很好,马上就能考秀才了吗?那怎么搞成这样回来?”,纪午从十二岁下场,一连考了四年,年年落榜,但每次都是全须全尾回来的。她想不通,这次都考好了,怎么反而带一身伤回来呢?而且还伤在屁股。  纪午的眼睛落在书上,听兰丫居然关心他受伤的缘由,慢慢抬起眼皮道:“就是因为通过县试了,所以才会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啊!”  兰丫不信这个,她一脸心知肚明的说道:  “你不会又去招惹哪家的小媳妇了吧?被她男人打的?”  “扑哧……”,纪午翻页的手顿住,慢慢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兰丫困惑极了,明明笑得很大声,怎么比哭还凄凉呢?听着怪可怜的。  “你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  语毕,笑声止住了,纪午搁下手里旧黄的书,抬头望向兰丫,就那么望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  “你看着我干嘛?”,兰丫被看得背脊发凉,纪午看她的眼神就像狗子看骨头那么恐怖。  “之前说的那个五年之约,已经快要到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兰丫认真的答道:“我想摆个面摊。”  “你娘家人知道吗?他们同意?”  “不知道,不过他们也不会在意,只要我不呆家里白吃白喝,他们就不会管我是死是活的。”  “以后再找个男人嫁了?”  “嗯”  “你那么丑,肯娶你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兰丫凶狠狠的瞪着纪午。  兰丫确实丑,她有自知之明,甚至为此感到自卑,所以在人前她总是低着头,用又厚又长的刘海遮住眼角的胎印。但是经过近四年的相处,纪午发现兰丫其实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也几次他都看到她一个在屋里摆弄铜镜。今年年初一那天,他看到兰丫偷偷抿着写对联的红纸,把嘴巴染的红艳艳的,然后在镜子面前照了很久很久。  纪午看着兰丫气红脸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我本来就不是好东西”,突然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实说我觉得你丑是丑,但丑的很舒服,要不咱两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啊?”,兰丫呆了,随后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惊恐的说道:“不,不要。”  兰丫始终忘不了纪午掐得她不能呼吸的样子,还有她怕!怕他那天突然恢复记忆,又变成从前那个可怕的样子。  被毫不犹豫的拒绝,纪午撇了撇嘴,便把目光重新落到书上,不再开口。  气氛很尴尬,兰丫逃也是的跑出房间,慌里慌张的背着背篓就准备出门。大门一开,门口赫然立着一个穿锦缎的大胡子。  兰丫啪的一下迅速把门合上,脸吓得灰白。  “咚咚咚”,大门被敲得直响。  “外面有个人,凶神恶煞的,肯定是来找你的,怎么办?”,兰丫以为是打伤纪午的人又找上门来了。  纪午不认为庄有粮和巡检司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收拾他,所以他并不慌张,冷静的说道:“没事儿,我去看看。”  说着就让兰丫给他拿条裤子穿上,兰丫想叫他别出去,可是怎么都张不开嘴。毕竟如果他不出去,那人丧心病狂起来,万一迁怒她怎么办。  纪午的屁股本来就开了花,又坐了这么久,现在连穿条裤子都难。等他在被窝里穿好裤子,已经是一身大汗了。兰丫看他实在难受,就让他光脚踩地上,自己蹲下身子帮他穿鞋子,然后见纪午半天也没系好裤腰带,担心外头那人等急了眼,于是便就着姿势帮他把裤带系好。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纪公……”,来人不请自入,推开门。  “对不住,打扰了”,只往屋里看了一眼,来人便退了出去,顺道关好门。  兰丫瞪大了眼睛,“他他自己进屋了!”  纪午看着兰丫的姿势,耳根发烫,难怪刘典史会那般举动,看来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咳咳,那个……你先起来,我自己弄”,纪午胡乱打个死疙瘩,然后把刘典史的身份告诉了兰丫,让她莫要害怕。  “刘典史,快请进吧!”,兰丫打开门,把刘典史迎进屋,自己去了灶房烧水泡茶。  房间里,纪午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典史,拱手客气道:“刘典史大驾光临,不只所为何事?”  “纪公子快人快语,我也不绕圈子了,我想请纪公子帮我画两副画。”  “画画?纪午的画技不过尔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要不我帮你引荐见一兄,他的画技胜我许多。”  “能画着画的人非纪公子莫属。”,刘典史这才道出原委:“早上有人在始湖边上挖出了一具尸体,已经死了两天了,不过面目全非,也不能肯定是不是马六”  纪午闻言大吃一惊,不解的问道说道:“既然尸首无从辨认,即使我画出马六的相貌,也无济于事啊!”  “纪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要马六的画像,我要的是昨天你交给彰县令的那两副画。”  “衙门不是有现成的吗?何须您专程跑这一趟。”  “纪公子,请。”  刘典史没回答纪午,他娴熟的帮纪午研好墨,强势的请纪午动笔。纪午端坐在床沿,半推半就地作起画来。  “好了,典史大人请过目。”  刘典史看着墨迹未干的画像,三角眼精光微闪。原来早上发现尸体后,他怀疑那是马六,于是就回衙门去取纪午昨日画的那两幅图,可是恰巧碰到一个黑衣人偷画,他与那人交手十来个回合,画卷一分为二,他只拿到画着额头和眼睛的那一小截。然而就是那双眼睛,他熟悉极了。  “纪公子确定是这两人要杀那个叫马六的人?”  “自然确定”  “你昨日一口咬定庄家采石场里有猫腻,可是有什么发现?”  “刘典史昨日不也去了采石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纪午被刘典史的话弄得不明所以。  “纪公子知道什么还请据实已告,刘某不胜感谢。”,刘典史对着纪午拱手道。  “庄家采石场明面上的工人,至少少了十个,大人难道没看出来?”  刘典史闻言拍桌子大喝道:“你说什么!”  纪午微微一笑道:“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里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呢!”  “混账!”,刘典史咬牙切齿道:“我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着了他的道!”  “大人昨日没看出来有几个人重复应声吗?”  “不瞒你说,我这眼睛看近处还可以,稍微远一点,就得虚着眼睛看,昨日灰大,实在看不真切。还请纪公子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纪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典史患了眼疾,难怪他会毫无察觉。  “不敢隐瞒典史大人,纪午有罪。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马六,也没有什么马七。马六是我假扮的,马七是我虚构的,我只是想试探一下采石场。请大人治罪。”  纪午说着就跪在刘典史面前。  “哈哈哈哈哈纪公子,你何罪之有,哈哈哈天助我也,你且安心备考吧,昨天那顿板子你不会白挨的。”  刘典史拿着画离开了纪家,走之前拍着纪午的肩膀,对他说道。  兰丫是在刘典史走了才进屋的,一进屋就见到纪午满眼睛坏水的笑着,那笑容慎人的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帮我个忙,去村长家把驴车借过来,我要出去一趟。”  驴出慢悠悠的走着,走到磨子湾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兰丫从车上跳下来,敲开姜二家的门,再把纪午扶下车。  书房里,纪午噗通一声跪地,“谢先生出手相助。”  如果没有姜二找来尸首,又假扮黑衣人引刘典史上钩,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姜二冷冷的看着纪午,轻蔑一笑,道:“连个小小的乡绅都对付不了,以后进了京,只怕你连尸骨都会被人吞进肚子里!”  纪午无言以对。  “你确定那个姓刘的一定能搬倒巡检司那个头子?”  纪午微微一笑,道:“嗯,再没人比他恨巡检司了,他怕是做梦都想搬倒巡检司那一伙人。”  “为什么?”  “……”  “行,你不肯说我也不逼你,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少管闲事,要死也要等进了京再死!别忘了你答应过替我上京办一件事的。”  每年年后的那个月,姜冀之就会性情大变,喜怒无常,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进京的事。  “先生放心,纪午不敢忘”,每年年后都要对他耳提面命一番,他想忘都难。  “没忘就好,起来吧。你跟家里交代一下,府试之前,就不要回家了,留在这里把第二层书架上的书看完。”  纪午撑着椅子站起来,好奇的问道:“先生,我进京要办的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先告诉我,我也能提早做准备。”  “等你中了举人,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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