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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划伤慕容泓之后等了两日终于等来了褚翔。

她就知道,这个慕容泓身边第一忠心护主的人看到她伤了慕容泓而慕容泓却不予追究,又怎可能忍得住不来找她?

“你来做什么?杀我?”长安坐在桌旁,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去了趟福州,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褚翔强抑着怒气皱眉看着她。

“变成了怎样?”

“狼心狗肺胆大包天!”

“不奇怪。我还有个更惊人的变化呢,你没看出来?”

褚翔疑虑地打量她,不说话。

长安擦了擦手站起身面对他,开始宽衣解带。

褚翔:“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给你看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啊?”长安笑道。

她解开腰带将衣襟扯到肩部以下露出一看就是女子的肩臂和裹得严实却依然看得出迥然于男子线条的胸部,故意用做作的声音小声惊呼:“天呐快看,长安那个太监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褚翔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

长安绷起脸,拉好衣服系好腰带“现在你知道你尊贵的皇帝陛下为何对我一再容忍甚至被我所伤都不追究了?他一早便知我是女子而他,喜欢我。”

“你是女子?这、这怎么可能呢?”褚翔犹是一副梦游般的表情。

“怎么?不信?要不我把衣裳都脱了给你瞧个仔细?”

褚翔猛然回神,正色道:“就算你是女子你也不能对陛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那没办法,谁让他纵容我呢?你瞧,我划伤了他,他不也没怎么样吗?”长安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褚翔握起拳头,问:“为什么?你以前对陛下那么忠心,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因为以前我也喜欢他,而现在,我不喜欢他了。我不想留在他身边,他却把我囚禁在这里,你说我该怎么办?”长安问褚翔。

褚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她只是个奴才,又或者是后宫嫔妃,他或许还能说出点忠君爱国的道理来。可她是个披着太监皮的女子,这身份说实话他这会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呢,难不成你还次次都这样跑来兴师问罪?那眉头皱得不累吗?”长安又在桌旁坐下,开始优哉游哉地吃葡萄。

“你的意思,你以后还要继续像前天一样伤害陛下?”褚翔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是啊,既然他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指不定哪天我控制不住脾气,一刀杀了他同归于尽也是可能的。”长安道。

“你”褚翔怒意勃发地将手按在腰间刀柄上。

“想杀我?来啊。”长安瞟了他一眼,“杀了我,然后被你敬爱的陛下怨恨一辈子,再也不能待在他身边保护他,换上来顶替你的人,也不知还能不能如你一般对他忠心。”

褚翔深吸气几次,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手从刀柄上挪开,问:“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长安丢下手里的葡萄,抬头正视着他,道:“你若想要陛下好,就放我走。”

褚翔一呆,下意识地拒绝:“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他把关住我的任务交给了你,放我走就等于背叛他?你的忠诚,和他的性命,孰轻孰重?”长安问。

“我不信你真的有胆量对陛下动手。”

“试试?”

褚翔怎么可能愿意让她试试。

长安站起身来,踱步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道:“你信不信,我今晚叫他过来,他依然会过来,我再划他一刀,他也依然会受着。”

“你再敢碰他一根汗毛,我就”褚翔激动地揪住长安的衣襟,但随即想起她是女子,又急忙松开。

“我也不想碰他啊,一根汗毛都不想碰。所以,放我走。你放我走,他最多怨你,绝不会恨你,你还可以待在他身边保护他。想想看,既解决了我这个祸害,又不影响你自己的地位,还保证了陛下的安全,如此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长安劝说他。

褚翔不语。

长安知道,上下尊卑思想根深蒂固的褚翔,是很难去违背慕容泓的命令放她走的。就像当初她与钟羡从益州逃回时,大家都只剩一口气了,但钟羡的侍卫还是会听他命令一般。这是一种现代人很难想象和理解的关于附属和忠诚的扭曲情操,封建社会的特色之一。

她绕着褚翔转圈,忽然道:“那晚我划了他一刀,他晕血倒在地上,我揪着他的衣襟,说杀他好像也没那么难。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褚翔看着她,双拳紧紧握起,指节因承受不住那样的力道发出“咯”的一声。

长安仰着头,笑:“他瘫在地上,看着我手里的刀,就像我这样伸着脖子,对我说你来啊,你来啊。你说这哪儿还像个皇帝啊?”

褚翔忽然扭头就走。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杀了长安。

长安看着他绷得有些僵硬的背影消失在内殿门外,收起脸上的笑容,回过身来到窗边。

恨吧,都恨她吧,反正这一别,此生,也不会再相见了。

是夜,镇北将军府后院。

张竞华已经卸了钗环准备安置了,卧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正服侍张竞华换寝衣的裁云忙来到外间,见孙捷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忙上前,觉得自己应该扶他,却又不想扶他,只在一旁急道:“二爷,夫人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滚开!”孙捷一把搡开她,径直来到内室。

张竞华刚换好了素白色的寝衣,披散着一头鸦黑的长发,云鬓花颜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

他打个酒嗝,笑嘻嘻地就冲她去了。

张竞华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喝醉了,连连后退。

裁云见状不对,忙上前拦道:“二爷,夫人有身子了,大夫说的,不可再要不您去找冰姨娘吧!”

“我叫你滚开!”孙捷再次推开裁云,急冲两步一把抓住退到衣柜门前避无可避的张竞华,埋头就要亲她。

“你醉了,快松开!”他一介武人,醉酒后下手没轻没重的,张竞华一个身娇体弱的闺阁小姐,被他两只手这么一抓,直觉肩头都要给他捏碎似的疼。她原本有孕后反应就重,如今被他这满身的酒臭和脂粉味一熏,更是恶心欲呕,一边推他一边扭头躲避。

“我没醉,别动!你我是夫妻,你躲什么?”孙捷伸手去捏她的脸。

“你松开,我难受,呕”张竞华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侧过脸干呕起来。

“二爷,您快松开夫人,快松开!”裁云帮着上去撕扯孙捷。

孙捷见她吐了,顿时恼怒起来,死死握着她的肩将她摁在墙上,质问:“吐?我让你作呕是不是?我知道,你不就喜欢太尉府那个小白脸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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