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张，醒醒！老张！” 张楚岚被王也拍醒时，已近天明。 听闻全性半数被歼灭时稍稍放下的心，在得知哪儿都找不到冯宝宝时蓦地揪了起来。 “你们有好好找吗？！最后看见她的人在哪？” 顾不得失踪的神明灵和酸痛不堪的躯体，张楚岚立即去寻找冯宝宝的踪迹。迅雷疾闪而过，王也追不上，无奈放手，由他去了。 遍寻全山上下，终是让他瞧着了端倪。冯宝宝的冈本深插进土里，他一把拔出，上面的血已经干涸。 顺着零零散散的血迹往前，张楚岚越走越心惊。草地上散落着几条衣服碎片，是冯宝宝的。 她是经历了怎样一场恶战？张楚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宝儿姐！宝儿姐你在吗？宝宝！” 无人应答。 张楚岚颓然转身，猛然发现身后的一棵树后面露出了一只血迹斑斑的手。他心跳的像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是她。 冯宝宝靠在树上，浑身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黑发沾了血液和泥土纠缠在一起，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大量的血从她身下的草地上蔓延开来，她一动不动。 “冯宝宝！” 她没反应。 “宝儿姐...” 身体控制不住得发抖，张楚岚几步过去跪在她身前，伸手想探她的脉搏。 “宝宝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刚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张楚岚便觉一阵晕眩袭来，晃了晃神，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了呼吸。 “...张...张楚岚？” 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张楚岚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遍体鳞伤的人儿，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你要吓死我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失血过多，我睡了一会儿而已...现在毕竟恢复慢了...那人被我干掉捆起来了，对了，神明灵...” “这些等会儿再说！你现在太虚弱，别说话。” “.......” 冯宝宝想说他的手攥得她有点儿疼，又不明白为啥他抱着她，他的身体还抖个不停。 细想了一刹，“张楚岚...你在害怕？怕啥子” 张楚岚把头埋进她肩膀里，苦笑。“我是怕失去你啊，傻瓜。” 没料傻瓜二字刚说出口，虚弱状态下的冯宝宝便将他一掌推了出去，“说谁瓜呢你...” 他爬起来哭笑不得，伤成这样了还有劲儿折腾。 “我没死，所以你不要害怕了。” 心里涌出一阵暖意。张楚岚低头，正好撞上她温柔伤凉的目光。 她的嘴唇因失血而苍白无色，原本殷红些才好看。 张楚岚一咬牙，不管了。半跪在草地上，一手遮住她的眼，便吻了上去。 冯宝宝的双唇冰冷而柔软，他小心翼翼地齿咬着，厮磨着，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犹豫了一瞬，看她并不抵触，舌尖轻轻探了进去，在她口中上下求索，只觉满满的津滑甘甜。 冯宝宝“嘶”了一声。 吓得张楚岚赶紧放开，“宝儿姐，我...” “没得事，就有点子疼。” “...哎？” “你刚刚把我往后按，蹭到背后的伤口了。” “哦....我以后注意...”张楚岚觉得不太对，不是这个问题吧！ “宝儿姐，那个....” “嗯...哪个？” “呃，刚刚，刚刚...我...” “哦，对了，”冯宝宝皱皱眉头，“你刚刚为啥子捂我眼睛？” “......”张楚岚词穷，他打死也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害羞。 “呃....接吻的时候都要闭上眼睛！我是怕你不知道....” “哦...接吻要闭上眼睛。”冯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以后注意。” 以后？宝儿姐说以后？预想中的暴打发飙和兴师问罪都没用，结果听到宝儿姐一句以后...看着她好像并不反感，张楚岚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想笑不敢笑，想欢呼又怕被打，想紧紧抱住她又怕触到她的伤。 对了，她的伤。 张楚岚这才回想起当下形情，赶忙抱起她回天师府去。 路上，冯宝宝给张楚岚讲清了昨夜的事。 她听见密室的异动，回去时张楚岚已经倒地不起，神明灵也消失不见了。她感觉不到贼人的任何气息，却识的神明灵的气味。 一路追踪，那贼人恁地聪明，见逃不了便丢开神明灵与她缠斗。那女贼的异能是隐藏身形，冯宝宝仿佛和鬼魅打斗，难对付的很。 “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她伤的更重。神明灵在我这儿，那娃捆起来了，一会儿你别忘了叫人去拎她。” “嗯。”张楚岚眯了眯双眼，他还是小看了吴庸，留了这么厉害的一招后手！在他们大获全胜，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更不可原谅的是，那只黄雀，竟然把宝儿伤的这么重！ 张楚岚心里杀意肆起。 “张楚岚，你答应我一件事。”怀里的人儿拽了拽他的衣袖。 “宝儿姐，什么事你说。” “那女娃...不要杀她，她身上带着□□，她是被吴庸逼得。” “她把你伤得这么重，你差点就死了！”张楚岚怒不可遏，“而且你也说她狡猾，事前带个假□□以便失败自保，多么容易！” 冯宝宝眼珠静静的，嘴紧紧抿着，没说话。 张楚岚叹了口气，“你别被她骗了，宝宝。” “她一定没有骗我，我晓得。” “你怎么知道？” “......她叫阿无。” 事后冯宝宝提出把这个叫阿无的女贼带回茶楼时，张楚岚并不意外。 “老张啊，我知道你宠冯宝宝已经成为你的劣根性没法儿改了，但是也得有个度啊，”王也道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个全性妖人的异能太危险了！一看就有问题！你怎么能纵容冯宝宝带回去？” “这我当然知道，我没办法啊。”张楚岚无奈，“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而且那个阿无提供的全性余孽的信息也基本可靠，说不定真的是被逼无奈呢。” “蒙谁呢孙子，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天真。” “.....我会盯着她的。” “呵呵，”诸葛青在一旁奸笑，也不忘夫唱妇随，“老张你装什么装，我们还不了解你，” “冯宝宝主动提出的要求，你从来都没办法拒绝。” “......”张楚岚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 是啊，他知道。 也许是因为她鲜少为自己提什么要求，他才没法拒绝。 她想要的太少，而他，却什么都想给她。 “猴子！16号桌要的碧螺春和两条玉溪我已经拿过去了，你去把7号的麻将桌撤了，他们要打牌。” “今天晚上是水煮肉片和孜然羊脸，宝儿姐~猴子~下来吃饭啦~” “欸~这么土的衣服怎么穿的出门嘛宝儿姐！你太邋遢了，明明长这么美一张脸怎么就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啊！不行不行，全部丢掉，穿我的！” “说好的休息一天去逛街买东西看电影呢？你俩还不起床啊喂！” ........ 名为阿无的原全性少女，被冯宝宝带回茶楼，已一月有余。 随着她的到来，他们曾如一汪止水的宁静生活，也发生了些始料未及的美好变化。 例如，猴子再也不会抱怨忙不过来，伶俐俏皮的阿无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二人年纪相仿，平日说说笑笑，热闹许多。 例如，宝儿的穿衣风格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从温婉淑女风到清新可爱风再到一去不复返的热辣性感风，布料越来越少，剪裁也越来越大胆，直到张楚岚黑着脸严令禁止阿无给宝儿穿任何带有抹胸、深V、超短、吊带等字眼的衣服。 再例如，阿无的厨艺很好，由她掌勺后他们的伙食由泡面、外卖、黑暗料理直升大厨级别，猴子和宝儿等一众人都对此表示生活太**幸福。 嗯，这点甚至包括张楚岚。 张楚岚和往常一样，照例每晚过来喝一壶茶，不同的是如今冯宝宝随茶水端上来的，还有几碟精致小菜。 但他对阿无的好感，也仅此而已。 “你为啥子老是抓着阿无那个女娃不放了？她哪里招你了？”冯宝宝始终不解。 “我还是无法信她，宝儿姐，你不能因为她说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名叫阿无，和你以前一样你就同情她相信她了啊。” “啥子是同情？” “你现在对她的感觉就是。你别忘了全性那帮人阴险难测，她的手段那般厉害，再害你怎么办？。” “没得事，大不了她阴我，我再弄死她一次。但徐三徐四也说阿无讨人喜欢，我相信她咯。” “......”张楚岚看着她黑的发亮的静谧的眼珠。知道已劝她多次未果，当下便不多说，“宝儿姐，你该去睡觉了。别忘了要多做梦！”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四哥还说过，“这女孩儿对谁都很好，确实讨喜。可惜是曾为全性。始终是个威胁。” 冯宝宝走后，张楚岚一人留下，望月喝茶。 “躲什么躲，出来吧。” “欸~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正是阿无。一头毛茸茸的短发下面是双俏皮的杏眼，此刻这年轻姑娘笑得极甜，正用这双眼睛一眨不眨得瞅着张楚岚。 “不能行炁，用不了你那隐身术，还想躲过我？”张楚岚冷眼回她，“你的炁可是我亲自封住的。” “我脖子上的□□也是你亲手帮我取下来的。”阿无忽然没了笑意，“所以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始终是感激你的，楚岚哥。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还对宝儿姐说那些话？” “我想你心里清楚。” “可是宝儿姐，猴子，他们都相信我啊。” “他们信不信你不重要，你在宝儿身边，就是个威胁。” “我的能力，我曾被迫加入全性，凡是有可能威胁到宝儿姐的，你都势必要铲除是吗？” 张楚岚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阿无把这当做了默认。她抬头看天，努力睁大眼睛，消弭掉眼眶里突如其来的酸涩和无奈。 “其实我还相当喜欢你呢...楚岚哥。”极轻的一句呢喃，仍是飘进了张楚岚的耳朵里。 “呵呵，你这套对我不管用，阿无。” “哦对，你喜欢的是宝儿姐。但是，宝儿姐相信我呢。”阿无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去。 “回见啦，楚岚哥。我刚刚说喜欢你，可是认真的哟。” 隐在黑暗里的阿无，一张张翻看这一个月来与宝儿姐和猴子的合照。她紧紧攥拳，终于下了狠心把照片都清空。 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拨通了电话。 几日后，阿无叫住冯宝宝，要她帮自己一个忙。冯宝宝想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 那天晚上，冯宝宝又做梦了。 每次都不太一样的的童年往事，相同的是每次到梦的最后，她阿娘想要对她说的话，她总也听不清。 从梦中醒来，冯宝宝百般无聊地起床，随手拿过一件阿无给她选的衣服，想起阿无要她帮忙的事，算算今天，到时候了。 是夜。 端午节这天的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的街道一直蔓延到远处的码头，向江心深处伸展开来。这万家灯火仿佛和天上星光连成一片，像一簇簇如梦如幻的礼花。 “我说宝宝，还要走多久才到啊？”陆玲珑侧身躲过一个个沿街兜售的小贩，首先发问道。 “快了快了，你们不要着急嘛。”冯宝宝今天身着一条水绿绑带的束腰及膝裙，长发被张楚岚用发带拢得整整齐齐，游曳在人群里的她，像极了一朵含苞的芙蓉。 “难得宝儿姐提议我们出来玩，玲珑你就多点儿耐心吧，我超期待的呢。”风星潼一边费力挤过人群，一边大声盖过震耳欲聋的欢闹声，喊道。 “不过端午节的灯会一直都是这么多人的么，走不动啊！”王也道长此刻离两袖清风的潇洒形象可相差甚远，简直挤到变形的他赶忙拉住旁边诸葛青的衣角，“老青，拉我一把！” 约定端午节小聚的这群年轻男女，在酒足饭饱之后，应冯宝宝的提议出来找乐子，却没想到被这水泄不通的十里长街，淹没得找不着北了。 在彼此起伏的叫卖声和络绎不绝的人群里，张楚岚紧紧牵住了冯宝宝的手。 “宝儿姐，我也好奇，你怎么想到要带我们去赛龙舟？” 冯宝宝瞅了一眼走在最前头的阿无，“一会儿你就知道咯。” 一小时后。 站在波光粼粼映着漫天星子的江边，众人感受着迎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心情简直无比舒畅。 两人一组的小舟，加一个船夫三人行桨，从码头划过桥洞再回来，趁着月色浓郁，笛声悠扬，众人不由得都起了兴致跃跃欲试，当下便准备分组上船。 “宝儿姐，我们也上吧。”张楚岚也不免兴奋，没想到冯宝宝还有这般浪漫的念头。 “我不和你上咯。” “....哎？” “阿无说她喜欢你，要我帮她创造你们两个独处的机会，我答应她了。所以你们两个一起去嘛。”冯宝宝一面向阿无招手，一面认真说道。 “......什么？和她？”张楚岚怔了一刹，接着冒起火来，“开什么玩笑，要我和那家伙一起....” “张楚岚，”冯宝宝打断他，眉头皱起来，“我答应她了。阿无是个好娃，她想让你喜欢她，你就跟她去嘛。” 张楚岚看着她坚定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心里五味交杂，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苦不堪言。 阿无朝他们意味深长地笑笑，率先上了船。 冯宝宝一把把张楚岚也推下去，看了他们一会儿，扭头走了。 张楚岚呆坐在小舟上，看着她的身影渐渐隐入街道的霓虹里，消失不见。 “楚岚哥...” “闭上你的嘴。一句话也别说。不然我不保证能忍住把你扔下去。” 阿无怯怯的，果真不说话了。 张楚岚只觉心里的邪火越烧越旺，拿起船桨疯了一般地划起来。 “船夫师傅，劳驾划快点。” “....好嘞，您轻点，别把这桨折了...” 待回到岸上，张楚岚找到了在街边逛逛悠悠买糖葫芦的冯宝宝。 张楚岚很生气。他从未看冯宝宝波澜不惊的脸如此不爽过。他可以接受她对于别人跟他示爱无动于衷，但受不了她丝毫不在意一般把他往别人怀里送。 他压着火，看着她没心没肺地坐在那里舔糖葫芦，心里愈发凉薄。 一言未发，转身走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奢求冯宝宝回馈给他相同分量的爱，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也高估了冯宝宝。 以为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地位多少能夹杂几分特殊的东西。 却没想到这些年的同生共死只是换得了他的死心塌地和此生不换，而冯宝宝还如之前游离于时间之外时一般，冷情寡义，不谙世事。 张楚岚不知道的是，冯宝宝在茫茫人海里认出了他的转身和几分寥落的背影，手中的糖葫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阿无却都看在了眼里。 心中苦闷无处发泄的张楚岚决定去搅和一下老青和老王这对。 美滋滋地喝过小酒划过小舟，正准备来个春宵苦短的某道长和他的道姑朋友（大雾），本着人道主义才没有把他轰出门去。 “......就是这样，我已经拿冯宝宝那个傻X一点辙也没了。” “......”仍然黑着脸，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两位。 “以前她想找她的家人，好，我帮她。现在她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好，我等她。”张楚岚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喝闷酒，“我以为她找回过往，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之后，也就能明白些人情世故，和以后何从了。” “......”王道长听得头炸，这些年他们劝了张楚岚多少次他都不肯放下。像这样被冯宝宝伤了心来找他们诉苦也得有好几番。 然而每次都是前一晚喝完，第二天照旧。没有丝毫长进。 他们也都默然了。冯宝宝是他命里的劫，躲不过去，就任他沉沦吧。 王也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货敲晕送走，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啊喂。 “....那个阿无耍我也就算了，你们说冯宝宝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老张，既然那个阿无耍你，你不如将计就计。”仿佛是动了恻隐之心的老青终于开了金口。 “怎么将计就计？” “冯宝宝已经习惯了你的跪舔，她可以自己把你推给阿无，但我不认为她能接受你主动去舔别人。” “m，说人话。” “你故意对阿无亲密一点看冯宝宝会不会发飙。” “宝儿姐吃醋？开什么玩笑，老青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你看我真诚的眼神。”诸葛青突然睁眼，美眸勾人。 “我只看到了你□□焚身的奸诈，”张楚岚恐自己久留被宰，准备起身走人。“得，我信你老青，走了。你俩...注意节制。” “赶紧滚。” 张楚岚走后，王也对着诸葛青机智的脑门手动点赞，“哈哈哈哈老青啊，这招真毒，老张要被你坑惨了。” 诸葛青摸着自己火辣辣的额头，也不生气，“老张通透，唯独冯宝宝他关心则乱。这次...算不算坑他，谁知道呢。” 夜深人群渐渐退去的街道。 “宝儿姐，对不起...你这么帮我了，楚岚哥他还是不喜欢我，都怪我，把他气走了...” “没得事，这不怪你。”冯宝宝仍望着张楚岚甩身离去的方向，“也许是我做错了。” 阿无有些吃惊地瞅见冯宝宝雾蒙蒙的双眼，流露着那么明显的茫然无措。 当下了然。 几日后。 漫天黑幕，寥落星子。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茶楼庭院里连尾鱼戏水的声音也无，安静的有些瘆人。 极难觉察到有一个身影站在池水边，闻不着气息，看不清面容，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了一体。 “阿无！你叫我来啥事......啊.......” 面容黝黑精光的少年毫无防备，话还未毕便已软软倒下。 事后少女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听我信号，今晚行动。” 外出进货的冯宝宝提了几箱茶叶进来，看到阿无独自在大厅擦洗，问了一句，“阿无，猴子哪去了？” “又溜去隔壁网吧打游戏了吧，刚刚还看着他呢。”阿无转着滴溜溜的大眼，“宝儿姐，厨房有我给你留的夜宵，你快趁热吃吧。” “好。刚刚张楚岚说待会儿过来。” “哈哈，那我去煎水煮茶咯~” “等一下。” “哎，怎么了宝儿姐？” “我总感觉你不太对劲...嗯..不知道是哪...” “....”阿无暗暗捏一把冷汗。 “算了没事，我去吃饭了。” 几日不见的张楚岚刚进门就跟阿无打了个照面，明显有些尴尬。 想想诸葛青的话，张楚岚努力忍住心里的厌恶感，主动跟她搭话。 “你不是想让我喜欢你么？待会儿配合我一下。” “楚岚哥你是跟我说话吗？我没听错吧？” “少扯别的，答不答应。” “怎么都行，听你的！” 话音未落，吃饱喝足从厨房走出来的冯宝宝，看见他俩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以为张楚岚终于肯接受阿无了。 刚要招呼，却见张楚岚站起身来，帮阿无理了理微微炸毛的头发。 那动作太熟悉了。 过去这些年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刻，那双手也是这般抚在她的头上，她还记得他微凉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为她轻轻摩按头皮时那刚好的力道，舒服的紧。 冯宝宝顿了一顿，心里有些异样。 想点说什么，但又不知有什么可说。 她一步步朝他们走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几步前的阿无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吻住了张楚岚。 冯宝宝看见她闭上了眼睛。 张楚岚也教过她接吻要闭眼睛。 她仿佛有些窒息，心里和脑袋里都憋闷的很。胸前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痛楚，有酸涩，有愤怒，有... 她说不清，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身体永远按照本能行动。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拳打在了张楚岚身上，打的极重，他的唇角都流下了一丝血。 “宝儿姐...你听我说，”张楚岚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疼一样，居然看上去挺高兴。 “说啥子。”她反手又是一拳。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根本不躲，任由胸口又挨上重重一击。 “我想哪样？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打你而已。” “宝儿姐，别打了。”竟然是阿无挡在了他身前。 就像这些年无数次她保护他时一样。 冯宝宝呆住，麻木地收回了拳头。只觉头痛欲裂，再也待不下去。 转身眨眼间便跑掉不见了。 “宝儿姐，等等！”张楚岚连忙去追，却是阿无堵住了他的路。 “张楚岚，你还没谢我呢。” “谢你？我什么时候让你亲我了？”张楚岚一下打掉她的手，“给我等着，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不如，现在就算？”阿无忽然出手，一个手刀劈过去，被张楚岚闪身躲过，纵身向前反压制住。 张楚岚掐住她的脖子，“呵，终于等不及露出尾巴了么？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暗算？” 面前的人儿低笑，“这次我没打算暗算。我是明强。” 只听几声呼哨，阿无突然隐去了身形，张楚岚暗道不妙，忽然不知哪里袭来一团黑色的炁，正中他肩头。 他手劲儿一松，被阿无瞬间挣脱，隐身后的她神出鬼没没一丝气息可循，张楚岚金光大开，几条小白长虫飞出，不知何时藏匿进茶楼里的几个被他一发打下，他硬扛过阿无的几下攻击，扼住那几人的命门。 定神一看，果然是全性妖人。 “怪不得你能解开我封住你的炁，原来是和这帮人早有勾结。”张楚岚恨恨咬牙，使出狠劲儿，其中一人的脑一歪，嘴里流出鲜血，死了。 阿无见状，现出身形，“别激动张楚岚，我们知道你厉害，没想和你打。” “所以，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张楚岚脸色愈发难看。 “吴庸。真没想到你居然亲自过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楚岚心狠狠一揪，“你们的目标是谁？” “我想你猜到了吧？”吴庸大笑着进来，手里赫然是冯宝宝头上的发带。 “你找死！”话音未落，一个□□从吴庸身边炸开，激起千层尘浪。 “张楚岚，我想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只是想请你俩过去叙叙，你表现的好，冯宝宝自然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那别废话，赶紧走吧。”张楚岚经过阿无身边，“枉她那么相信你。” 阿无斜眼看他，轻声说，“可是也只有宝儿姐信我而已。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是想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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