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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令君虽有八位小妾,但却从没家庭纠纷,有时还会一起出来喝茶买脂粉,实在是家风不错。    青玉君就没这么好福气,家中仅一妻一妾,便日日要闹个人仰马翻才行。    青玉君正妻刘氏是个官宦女,父亲位高权重,是看中了青玉君的才识,于是将掌上明珠许给他做妻子。    不过这盲娶盲嫁,就难免一些磕磕绊绊在生活里出现。    青玉君的妾室,是皇后从前的一个小婢子,自从皇后仙去,便伺候青玉君,两人本无情愫,或是说,青玉君对她本无情谊,奈何青玉君生母张氏总看不惯刘氏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连她这个婆婆的面子也说驳了就驳了。    于是她便将这小丫鬟送上了青玉君的床榻,这宅子自此便充满生气。    但青玉君对谁也不偏不倚,两人背地里较劲,总不好摆上明面。    有时这俩人闹得厉害了,青玉君还会来南令君这里躲一躲。    这天,南令君请了个有名的金匠来府上,教小娘子们做金钗和耳坠子。    算上南令君,九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磕着一盘瓜子,喝着一壶茶水,听金匠阐述这其中工法。    大家正商量着,何时去打金店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些小首饰给自己戴的时候,青玉君便来了。    一身水墨,仿佛池中兰花,傲然于世。    不过这朵兰花,急的满头大汗,眉头紧皱,坐到一旁啪的一声就摔了个杯子。    小妾们吓得四散,进门最早的清荷显得格外从容,将姐妹们带下去,临走前还给南令君和青玉君行了个礼。    南令君吩咐清荷,带小娘子们去后院花池子里选几朵喜欢的,让金匠照着花样做几个戴着,清荷点头,便退下了。    青玉君瞧着这一派祥和之景,不禁感叹,家门不幸。    南令君捡了个没用过的杯子,给青玉君斟茶道:“别叹气,我这嫂嫂们是又惹你生气了不成?”    青玉君摇头道:“她们俩,整天在家除了吃喝睡,就只剩下勾心斗角了,哪日她俩下错了毒,你兄长我就一命呜呼了!”    南令君将茶杯推给青玉君,诧异道:“她俩相互给对方下毒了?”    青玉君说:“刘氏最近不太舒坦,找郎中配了几服药,前几日瓶儿也吵着头疼,连床都下不来。”    南令君抓了把瓜子边吧唧边说:“这不是好事吗,她们都闹不起来了。”    青玉君瞪着眼睛看南令君:“好事?自从她们病了,就不得消停,挣这个抢那个,煎个药也要抢个先,吃食更是难伺候,脾气也是糟的很,成天摔摔打打,指桑骂槐,这些我都当瞧不见,不予理会了,结果她们俩变本加厉,那日我在刘氏房里留宿,到了半夜瓶儿的丫鬟竟然火急火燎的叫我过去,说瓶儿头痛欲裂,快不行了。我紧着去看她……”    南令君抢答:“她在装病!”    青玉君诧异:“你怎么知道?”    南令君摆摆手:“小六特别爱看话本,我也就跟着看,话本里女子争宠的桥段都是这么写的。”    青玉君揉着头说:“我来你这儿找找清净,给我收拾个屋子出来,让我住两天,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睡个安稳觉了。”    南令君爽快答应:“行,一会儿我让清荷帮你准备一下。不过你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儿,家庭内部矛盾还是要解决的。”    青玉君一脸沮丧:“怎么解决?”    南令君语重心长道:“我们府上也会有思想磕磕绊绊的时候,毕竟这么多口人,又没长一个脑子,思想上当然会有偏颇,不过吧,一般这个时候就需要开个会,做点思想教育工作,聊聊人生和理想,畅谈一下未来规划,看看每个人想要什么,个性定制,逐一攻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青玉君瞥她一眼:“你说的容易,刘氏和瓶儿相互的容忍度,连你这八个小娘子的一半都没有,除非我休掉一个。”    南令君分析道:“刘氏背后是刘大人,而刘大人是你在朝堂的主要支持者,瓶儿是先皇后的婢女,随你长大,又是你母亲赐给你的,都不能休。”    青玉君叹了口气:“你若是个女子,我便娶了你,让你帮我持家,必然不会出这些乱子。”    南令君额头上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讪笑道:“哈哈,兄长这话说的,怕是被气昏头了吧。”    青玉君又是叹气道:“不提也罢,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睡一觉。”    南令君招来清荷,安排婢女侍从收拾出一间客房给青玉君住下。    青玉君去睡觉前,与南令君说:“父皇似乎有意将骊阳公主许给荣昌侯,结个姻亲什么的。”    下午按照惯例,全家要一起照料后院那些菜园子的。    新到府上的小娘子名叫紫玉,平日见人时总是一脸郁色,体柔身娇得很,并干不来这些粗活。南令君给蔬菜边浇水边说:“你往后多锻炼多吃饭,把身体练好,就不容易生病了。”    紫玉站在一旁阴凉处,递给南令君一杯茶水,细声细气的说:“玉儿不明白,您贵为皇子,为何还要自己去做这些粗重的活?”    南令君擦擦额角的汗水,喝了紫玉递的茶水说:“不粗重啊!相比百姓,这点活,只能算是强身健体。更何况,自己种出来的蔬菜安全放心,还能省下一笔开销,不好吗?”    紫玉摇摇头,似乎是没听懂。    南令君觉着,是时候给紫玉做做思想工作了,让她摆脱靠脸吃饭的好逸恶劳心理。正好也趁这个机会,给青玉君演示一下怎么给家里女眷开会。    晚饭后,青玉君一直在屋子里看书,下午他睡觉时,小厮搬来了不少书,看来是要长住了。南令君有点担心他家那两个不省油的灯,如果来闹事,如果一个不小心吓着她家小娘子们,那就休怪她放狗咬人了。    紫玉自从进府,南令君便没进过她房,就算是新婚那日,排场如此之大给足她面子,纳妾而已却比一般人家娶妻场面还大,从前的姐妹都说她有福气,可不知夜里却是孤枕难眠。    毕竟在窑馆守着处子之身本就不易,又能被这样一位风流清秀的皇子看中,虽然世人都说南令君庸碌,说他沉迷女色,说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空一副好看的皮囊。    但紫玉心中清楚,南令君便是良人,那些流言只是诽谤与污蔑。    于是她觉得,许是南令君不好意思去她房里,她自己该主动一点,打包过去。    入夜时,青玉君困了,与南令君说了两句便回房歇息,南令君在亭子里与清荷说了会话,也回房了。    紫玉的丫鬟得了消息,悄悄通知紫玉,紫玉守在南令君床榻之上,光溜溜的躲在被子里。    等南令君一来就可以共赴春宵。    谁知,南令君久久未到,紫玉等急了,便召唤侍女过来,想问个究竟。    侍女说话支支吾吾,最后道:“南令君本是要进屋,结果在门口徘徊一会儿,便走了,临走前让我们别吵您就寝。”    紫玉一头雾水,难不成是南令君不肯碰她,嫌她出身低贱?    不该,南令君不该是这样的人。    紫玉一时间陷入疑窦,痛苦不已。    而另一边痛苦不已的便是南令君,发现紫玉进房之后,身经百战的她便料到里面的情景,想必是无比坦诚的画面。她倒不是怕什么,毕竟都是女子,没什么不能看的。    不过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心,南令君只好选择蹲在墙根喂蚊子。    接下来几日,紫玉日日守着南令君,很是让人尴尬,尤其是南令君不敢进屋,夜夜失眠,而青玉君还占了她平日睡的卧房。    幸好,不过多日,陛下赏给荣昌侯的宅子下来了,与南令君府邸紧挨着,这做邻居的便要相互串门。    白日里,南令君谎称瞧瞧新房子,便找了个荣昌侯平日不太住却打扫干净的屋子,夜里便爬墙从自己府上到荣昌侯小院里睡下。    一来二去轻车熟路,南令君便每日晚饭后溜溜达达,消消食,然后便准备爬墙过去休息,这荣昌侯府,简直住的比自己家还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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