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快到元节,南令君最近很是怕见何恕,比与乌族公主联姻对事儿还让她发愁。 他那日亲了南令君脸颊后,神情郑重的与她说:“我心悦你。” 南令君觉着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是何恕脑子出了毛病。 更可怕的是,何恕这方胡乱表白一通,仿佛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之后,对南令君的骚扰变本加厉了。 每日上下朝躲他还不够,他总能翻墙进自家院子里,不知道会在哪个拐角瞅见他色眯眯瞧着自己。 可这困扰又不能与他人分享,尤其是清荷,若是被清荷知道了,恐怕自己又要被关禁闭了。 她就只能祈祷,何恕早日回到边塞。 不过入大寒以后何恕便不来了,得有个把月了。 这日天上刮了绵绵细雪,皇上邀了亲族子女进宫一同观赏冰雕,听说雕冰的师傅是行了千里才入京就是为了到时候给乌族人显摆,这次请皇子公主还有其他国戚入宫来看冰雕,实则是次彩排。 南令君本就感染了风寒,身子不大舒服,更何况何恕也算是皇上外甥,无论是从国公府的角度出发,还是冲着他赫赫战功,想必都会受邀出席这场所谓的“家宴”。 于是南令君有些想推辞。 但转念一想,乌族朝贡日期临近,虽说皇帝是她亲爹,却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拒婚要趁早,折了她老爹的面子,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服了药,南令君还是起身了。 清荷为她整理衣衫时有些担忧道:“您这身子骨真让人担忧,打小就这样弱,受不得一丁点苦,果然是个富贵人的命。” 南令君病容中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打哈哈道:“说不定想我娘那样,早早就死了,哈哈。” “呸呸呸!净说些胡话!风寒而已要不了命,”清荷顿了顿,“小五这两天可担心你了,每日都问我您什么时候痊愈,还有你这两天病着,倒是不见荣昌侯过来串门了,之前来的可勤了呢。”清荷说着塞她怀里一个暖手炉,帮她揣好。 “不来正好,来了我倒是提心吊胆的。”南令君又露出了愁容。 “为何?” 南令君迟疑片刻,扯出笑容糊弄清荷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本就烦他嘛。”要让清荷知道何恕干了点啥,想必要担心死了。 其实近日确实有传闻,说是赵东那个三闺女与荣昌侯走得近面了些,出出进进的声音也确实能传到南令君的耳朵里。 因为生病所以这几日早朝也没去,反正去不去也没人管他。 青玉君倒是来看望过几次,但都没坐多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看来这朝堂上闲人确实只她一个。 当然,伺候病中的除了清荷就只有精通医术的二姑娘伽林了。 说起这伽林可是除了清荷之外唯一知道南令君真身的人,这人算是南令君特意挑的,当初皇后病死,皇帝降罪到御医林氏一族,男丁或处死或发配,女眷便为奴为婢了。 伽林本名林素,是南令君在一年后的一家窑子里发现的,当时她衣不蔽体多处伤痕,手拿破瓷片割伤了一个龟公,杀了一个娼客。 南令君当时看到那娼客死在床上时惊呆了:“一下就割破喉咙了?!你也太牛了吧,不过他这么壮,你怎么杀的他啊。” “我趁他睡着了……” “那个……那个啥,不用描述的太详细,。” “你要干什么?杀了我吗?悉听尊便。”那时候的伽林没有任何求生欲。 “不是,我就是来救你的,没别的想法……至于这龟公,和门外那老鸨……来人,把他们关进死牢吧,杀人总得偿命是吧,哎对了,送官府之前,记得把他们毒哑了哈!” 之后林素就化名伽林陪在南令君身边,医术高明,也避免了南令君身份败露。 南令君病中时,怕其他小妾聚在一块把头烦炸了,于是这几天都安排她们打牌去了。 这趟入宫自然不能携妾室,所以大伙都聚在门口送她出门去,场面实在有些浩大,走两步就有个人出来嘱托两句。 南令君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来拦住她们,恳求道:“送到这就可以了,不然特别像出殡……” 临上车前,伽林还为南令君诊了脉,嘱咐她切莫饮酒。 “你们太小心翼翼了,我只是风寒,死不了人的,再说了,我这么贪生怕死的,有事儿就告诉你了。”说完拍拍伽林的肩膀就入宫了。 等南令君走后,大伙四散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倒是紫玉找上伽林:“我看南令君待你与旁人不同。” “如何不同。”伽林一副面孔冷冰冰的。 “我入府多时还没伺候过南令君,倒是姐姐与清荷姐姐,殿下总在你们那留宿,不知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好惹得殿下不高兴了……”紫玉愁眉不展的样子确实惹人怜,只可惜是对着女人。 “你为何不去问清荷?是怕她?也难怪她的嘴跟个炮仗似的,殿下都怕她。”这是她们统一口径的清荷人设。 “紫玉入府时间短,却也有小半年,殿下起初是躲我,后来干脆不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为何如此想与殿下同房?”伽林瞧着紫玉,那含羞带臊的神情实在是学不上来。 “我是殿下的女人,自然想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紫玉低着头,用绢子遮面。 “……这……爱莫能助了,我先回房了。” 紫玉站在原地,心里憋闷的难受,一股火气压在心上,只得回房里朝着丫鬟撒气。 另一头南令君到了宫里,先是见到了青玉君。 “你脸色苍白,怎么都不跟父皇请个病,这冰雕可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哪是来看冰雕的啊,哎,我可不想娶乌族公主,听说她鞭子能刮人,十足的悍妇!”南令君说话时还咳了两声。 “若你何时要去与父皇说,便叫上我。” “我一个人挨骂就行了,怎能拖累皇兄。” “你果真是长大了。” “皇兄怎会如此感叹。” “我只是想起少年时,你往我涮笔的缸子里扔癞□□的事儿了。” 南令君只得尬笑,掩盖心中的慌乱:“哈哈哈……我都不记得了。” 奇怪的紧,近日皇帝没来,何恕也缺席了,南令君病中还要在风里看雕冰的师傅一凿子一凿子的刻龙的脚趾盖。 回府之后南令君已经有些发热,伽林赶忙陪着。 后半夜总算是退热了,喂她吃了两口粥,南令君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天还没亮透,只觉着额头痒痒的,睁开眼便瞅见何恕。 南令君皱紧眉头,有气无力道:“你奶奶个腿的,又偷跑进来,我现在没力气打你,离我远点!” “还知道骂我,看来确实是好了。”何恕瞧着她,别提多心疼。 “我再说一遍,老子只喜欢和女人睡,你休想睡老子!” “好巧,我也只喜欢和女人睡。” 南令君觉着,被何恕这样看着,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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