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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重新坐上鸾鸟,和小凤凰一起,这一次终于没有再耽搁,很快飞回了玉皇顶。梁宣飞奔回看台区,果然便在桌子上发现了那串钥匙。  他拿了钥匙,正要走,可是不远处的热闹叫喊声又吸引了他。原来闻琴和路声泉已经比试起来,大家看得正热闹。  梁宣心下一动,暗道:“左右大师兄浇水还要一些时间,我且看看比试到什么程度也好。”于是便挤到人群那边去,正好看到一个空位,便冲到最前面,那里可以正面看到赛场区。    闻琴和路声泉斗得正酣,双方你来我往,彼退我进,不可开交,难分胜负。梁宣看了一会儿,暗道:“路声泉虽然进步神速,但是瞧他泰山派的武功根基并不如闻琴深厚,一招一式总有些旁门左道的影子,并不纯粹。他是带艺投师,却总是用泰山派的功夫,看起来有些怪。”    路声泉渐渐地落了下风,闻琴据住一点,趁他功夫不稳,归鸿三剑使将出来,连攻了三百余招。归鸿三剑顾名思义,每一剑都有三招,一百剑是三百余招,其中变化多端,彼此相似,但又实不相同,非常难解。路声泉看来难以应付,已经被闻琴的行云流水般密不透风的攻势逼得透不过气来。  梁宣见路声泉被逼到了台子边缘,眼看就要落下去,心也揪到了嗓子眼:闻琴马上就要胜了!她就要进碧霞堂了么?!  他一时激动,竟浑然忘却了要与小凤凰一起回玉泉寺的事情。目光全落在了台上。    只见路声泉被逼到绝境,不得已只得求变;他忙乱中忽然放弃抵挡,转守为攻,拼了命地向闻琴面门刺了一剑,闻琴微微吃惊,场下众人也连连称奇:“这不是泰山派的功夫!”  泰山派向来讲究稳健沉着,何曾有这种奇险拼命的招数?    闻琴并不减缓攻势,长剑翻转,去挡他的来剑,谁知这来剑碰到她的剑,剑身剧烈一震,一股大力透剑而来,随即虎口发麻,有一股阴凉的凉气从手掌直送进心胸。  闻琴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内力竟如此强,而且阴寒邪魅!”顺势撤剑,翻身躲避,却借势一剑刺向他的腰间。    闻琴的剑已经快要刺到,正想要他躲避,谁想到他偏偏不避,从腰间那一只手忽然翻上来,呈五指环握,闻琴心下一惊:这一招也是怪异之极,见所未见,谁知他五指之中藏着什么?  于是便要撤身而起,怎奈身子已经倾斜,一时之间难以收回,心中大急;此时,忽然听见人群中传出惊呼,低头一看,路声泉一剑横削出来,竟然是冲着自己小腹!    场边众人都看出路声泉这几招化解之招并非本门武功,且阴毒之极,心下一凛。梁宣却觉得头脑之中嗡的一响:  这几招,这几招他曾经见过!  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记忆犹新。  这几招,正是那日跌落悬崖之前,归鹤对他使出的招数!    那一日他也是躲避之中,攻到归鹤的腰间——这一招是惯行的变招,凡是练武之人,必然会趁势攻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可是其后归鹤腰间埋藏着的那只手翻上来,其中藏着胡椒粉,让他迷了双眼……    梁宣手一紧,大声喊道:“琴儿小心!”他一步从看台上跳起,脚下已经运了轻功,一跃足足有四尺余高,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梁宣飞一般的身影转眼间就到了赛场之上,闻琴躲避那一剑几乎不及,但梁宣抢身而上,飞起一脚,足上不自觉用了真气,那剑竟然被震了回去!  “宣哥,你……”闻琴心中惴惴,见他突然重上赛场,有些惊讶。  梁宣脸色铁沉,将闻琴护在身后,指着路声泉道:“狗贼!是不是你?”  场下众人一时之间嘘声一片,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司判童子高声道:“梁宣!疯了么?擅自扰乱赛场秩序可是要受罚的,你们玉泉寺……”  他话没说完,梁宣已经几步冲到路声泉面前,狂怒一般地扯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你!对不对?方才那几招,我就是死,也还记得!”    他心中自然狂怒不已。就是这人,这人面兽心的归鹤,他虽然化装成别人的模样,但是一招一式还是泄露了自己!  梁宣想到自己不幸坠崖,侥幸得活,在危崖之上风吹雨打的一夜,想到自己痛哭流涕,随后被白猿所救,又连累白猿身死……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这个人!  就是他!  梁宣记得自己当日已经说了和好的话,但是他还是暗下毒手!    “你想不到吧?想不到我居然还活了,你机关算尽也没能将我害死,哈哈哈!”梁宣狂笑道。  路声泉被他抓着,淡淡地道:“梁师兄是不是弄错人了?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梁宣一听他这话,心中更加怒不可遏,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只觉得周身的血管都要鼓胀而裂,丹田中燥热不已,仿佛燃着了一团火。    闻琴见他脸色苍白可怕,灰濛濛的眼睛竟又在逐渐变得乌黑,泛出惊悚的神采,不自禁心中一凛,想道:“宣哥难道又要发作了?”想及此处,她当即大声说道:“宣哥,你怎么了?这是路师弟,你莫要认错了人。”  “我认错了人?不,就是他!就是他!”梁宣扯着路声泉的衣领,咆哮道,“是他,你知道他是谁?让我来告诉你!就是他想要害死我,琴儿,你知道么?我不是什么迷路,我是叫这人给害了!他将我从舍身崖踢了下去,我几乎就粉身碎骨了!”    当时场边的人很多,梁宣的声音依然如洪钟,带着狂怒之气,混合着内力,咆哮出来,震在众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这离奇失踪真相大白,场边的人全都听见,均大惊失色!司判童子大声叫嚷双方退开,但声音却早已被人群之中突然爆发的惊异之声淹没了。  赛场之外的看台上,谢微云等人正在观看元宗图和玄字门弟子的比试,只听见旁边闻琴的赛场传来很大的嘘声,不禁抬头往这边看,谢微云蹙起眉头,叫了一个弟子来问:“怎么回事?”    ※※※※※    而在争论的赛场中心,闻琴死死抓着梁宣的身子,颤声道:“宣哥你莫……莫急,他是路师弟,咱们从前都没见过他的……”  “路师弟?嘿嘿,他可不是什么路师弟,我这就给你看看,他到底是谁!”梁宣说着,就想去扯路声泉的面皮,路声泉面色一寒,叱道:“梁师兄你欺人太甚!”他双掌前推,一声重响拍在梁宣胸膛之上;梁宣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放开他,哪里来得及躲避?    掌力透体而入,一股阴寒之极的真气立即窜了进来,在四肢百骸四处游走,仿佛进入了冰窟一般。梁宣大吼一声,飞起一脚,踢向他面门,路声泉嘿嘿冷笑数声,已经躲了开来。长剑在手,忽然舞动剑身,随即一记怪招,忽上忽下地奔着梁宣而来。    梁宣急忙躲闪,路声泉的剑却越来越快,几乎是招招要命,快得连众人都看不清,可是梁宣的身影却仿佛蜂鸟一般,在剑雨中左窜右跳,四处游走,就是砍他不到。众人看得大为惊奇:“这小师弟年纪轻轻,但是功夫却也不是寻常之辈!”    殊不知梁宣正用的是“足下春秋”的步法,向日他内功甚浅,这一套轻功用来躲避尚且绰绰有余;如今冥缺老人已经打通了他体内混乱的真气,丹田内真气相容,内力大增,况且玉皇心法的修行也更进一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路声泉的剑法虽快,但是在梁宣看来却也是如同儿戏一般清晰。    场边众人忽然一齐散开,众人都见掌门领着几位门主过来观战,彼此心中一凛。    荒剑离一看见那步法奇谲,躲避精妙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徒弟,连忙高声叫了起来:“梁宣,好大胆子……”谢微云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一众人默默看着两名新人对垒。  闻琴见掌门等人有意观看梁宣和路声泉的比试,心想:“这倒不妨是一个让掌门看看宣哥功夫的好机会。”当下也在旁观看,并不插手。一会儿,她就发觉梁宣一直在躲避,于是叫道:“宣哥,兵器!”说着抛出手中的剑。梁宣稳稳接住了,继续跟路声泉周旋起来。    路声泉越攻越急,脚下步伐飞快,这会子用的是泰山派的功夫,但是转眼却又变得不伦不类。梁宣一直用足下春秋的步法和泰山派的剑法相抗,以守为主,守中有攻,一时之间并不占下风。路声泉攻的急了,忽然长剑倒转,竟然手捏剑刃,众人看得一奇:这又是见所未见的!寻常拿剑,全都是拿剑柄,而剑刃既细且利,容易伤手;可是如今路声泉怎么竟然倒提剑刃来?    梁宣也是大惑不解,趁机进招,用了一出“明月出天山”,这正是之前所学的治平的所谓“唐诗剑法”中的一招,众人看得招式潇洒,一齐喝彩。  但是却有人道:“梁师弟也不用泰山剑法了!”谢微云摇头道:“这剑法虽不在泰山六十四剑之中,但是招式之中的起承转合,与泰山剑法却是殊途同归的。”  路声泉不认识这剑法,又出奇招,手捏剑刃,将剑旋转起来,梁宣听到剑刃入肉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见到血花飞溅,路声泉竟然自伤手指!鲜血四溅,剑身之上很快血迹点点,血丝朝着梁宣飞来;  梁宣的脸上沾了一丝血,一股血腥之气扑来,他忙躲避血滴,却给了路声泉以可乘之机;路声泉剑身旋转之中,忽然另一只手跟上,转眼之间就握住了剑柄,这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但他却是算准了那剑的旋转!    路声泉很快拿住长剑,飞起一剑便向着梁宣脖颈猛劈下来,这一招阴毒狠辣之极,眼看梁宣躲闪不及,就要人头分家,场下之人都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听“当啷”一声,梁宣举剑挡格,恰恰挡在了长剑之下,但是剑的下劈之力太猛,自己的剑竟然断成两截!  “路师弟怎么动真气了?”场下有人看了这几招议论道。赛场的比试被一个玉泉寺的小弟子意外打乱,而如今却又上演了另一出白热化的较量,且这小弟子看来还颇不寻常。    ※※※※※    梁宣的兵器已断,翻身躲开,众人正在揪心,忽见梁宣足下一蹬地,飞身而起,踏着路声泉的肩头在空中借力,这一招轻功身法轻盈,精妙至极,场下众人都喝一声彩。  黄英微微蹙眉,道:“踏月辞云步?”她歪头看了看荒剑离,面有不悦之色:“怎么,剑离,你还把这邪功夫传给了他?”  荒剑离脸色一红,低头不语。黄英哪里知道,梁宣的踏月辞云步轻功乃是直接传自惑心娘子。此时,周围人又一齐惊呼,只见梁宣已经手持另一把剑。那剑古意昂然,青光闪闪,剑身修长,剑柄之上雕着一条青龙。  元地书和谢微云同时大吃一惊,元地书颤声道:“龙吟剑?那是……是龙吟剑么?掌门?”他说着看向谢微云。  谢微云也大为震动,手中成拳紧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龙吟剑竟然会出现在梁宣手里!他失踪那些岁月到底遇见了什么!    但是梁宣多了这把龙吟剑,更加势不可挡,整个场上情势瞬间扭转。  龙吟剑神兵利器,和路声泉的剑一交锋,路声泉的长剑便断为数截,梁宣也是大为吃惊:他的这把古剑当日从山洞中拾得,乃是洞中那位神秘古人的遗物,想不到竟然如此锋利!简直堪与碧水青云剑相媲美,心中甚喜;举剑欲刺,却见路声泉满脸惊慌,不知所措,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既然大难不死,又何必苦苦相逼?这种人留他条命也罢……”他以为路声泉已经不在抵抗,当下虽已欺身而进,但是却很快撤了剑。    不料这一撤剑,情势大变,路声泉原本垂在两侧的手忽然翻起,径直朝着梁宣的胸膛而来!    梁宣避无可避,只得生受了这一掌。他沉住真气,丹田中暗自运起内力,不自觉相挡,那双掌印在自己胸膛之上,忽然像一片轻羽落入水潭,闷声就吸住了。  场边之人看得奇怪,只见路声泉一掌打在梁宣胸膛之上,却不见梁宣有何反应。    约莫过了几秒钟,路声泉忽然浑身抽搐了起来,大喊大叫,众人看他伸腿蹬地而起,在半空中挣扎,脸上身上仿佛有脉脉水流涌动,涌向梁宣的胸膛,而梁宣则站在那里,两腮鼓起,双眼微闭,头发随风轻轻摇动,似乎进入了某种无我的境地。  路声泉整个人都变了形,浑身还渐渐冒了白气,众人大惊失色,两个女人的声音齐齐喊出:竟然是闻琴和黄英!黄英惊叫了一声,竟然已经晕了过去,连忙被元地书扶住:而闻琴则想要去扶路声泉……    “师兄!”玄素沉声喊了一句,谢微云当即会意,飞身而起,飘然而上,飞快地一把推开闻琴:“危险,不可!”然后整个人落到梁宣和路声泉中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叫了声“分!”,随即分别在路声泉和梁宣的后颈重重拍了一下,两人应声分开。  一股巨大的气流飞天而起,将谢微云的头发全都冲散而开,胡须飘摇。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梁宣被抛到一边,龙吟剑落到另一边,“当”的一声响。他脑中一片混沌,身边有人将他扶起来,是闻琴,缓缓睁开眼时,见到掌门谢微云慢慢向他走近,头发披散,面色沉重,他的手中执着那柄古剑。  “掌门……”梁宣艰难出口,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凉飕飕的寒意。  谢微云两眼似乎浸了血丝一般,脸色上显出一种悲苦和哀怜惶遽的神情。他低下头,望着梁宣,缓缓开口:  “孩子,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噬功大法?又为何有我泰山派先代掌门林朝宗的龙吟剑?”    ※※※※※    玉皇阁内,重重的帘幕低垂下来,帘幕背后透出一个个的人影。  掌门谢微云集合四大门主,和荒字门的门主荒剑离,在召开紧急会议。  此次会议极为隐秘,只有天地玄黄四位嫡系门主参与,这四位都是先掌门冥缺的嫡传弟子,而荒剑离则是十六代弟子首座,四大门主的大师兄荒行健的儿子。  帘幕之外,梁宣战战兢兢焦急等待着。闻琴坐在他旁边,小玉、修齐、治平全都在这里。至于路声泉,因为伤重,此刻还在里面,由玄素疗伤。大家默默无言,但是都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帘幕之内,几位门主正争论得不可开交。    “会噬功大法,这岂是一般人物?噬功大法这等邪功,当年雪林月……那妖女靠这邪功伤我武林正道多少好汉的性命?”四位门主之中,黄英最是愤愤不平。  她嫉恶如仇,想到当年事,犹且打冷战,尤其是在说到“雪林月”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说个不停。“……况且,如今江湖上盛传的逍遥侯,也是噬功大法的高手!我早就猜测,逍遥侯与雪林月只怕有些干系,如今这少年小小年纪,就会噬功大法,哼……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向嬉笑怒骂的元地书也少了调笑,正色道:“掌门,我看此事非同小可。噬功大法什么样子,咱们几个弟兄当年昆仑山都见识过了,更何况还有大师兄他……”他说到这里,忍耐了几番,终于没有讲下去,转而又道:“……这少年会噬功大法,这是毫无疑问的了,这等功夫十分隐秘,近二十年来除了逍遥侯从未见有第二人使过,师妹方才所说,这少年跟逍遥侯有瓜葛,我看确有道理。”    谢微云道:“恰恰相反,他还与逍遥侯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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