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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个明目张胆旷课,一个抱病请假在家。滴答哗啦,哗啦滴答,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黎明时分消    歇。空气润湿,阳光柔媚。风光了一夏的蝉哀伤地奏起临别时的挽歌。那喑哑的嘶鸣在草丛里此起彼伏。  樊如梦空腹缩在被窝里发着高烧,打着喷嚏,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收听着路倩飞细数自己的十宗罪。  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发的路倩飞躺在临铺的床上,一手撑着漫画杂志一手捏着小笼包子往嘴里砸。  “第一罪状,一意孤行,单刀赴会,你咋说也得叫上我啊,你这不带一兵半卒的,就等着成俘虏吧。”  顺手填了个小笼包子。  “第二罪状,置二十年姐妹情深于不顾,宁愿吃白加黑也不愿让我跑腿。”  又一个小笼包子落入“虎口”。  “……”没等路倩飞凑够十大罪状,小笼包子已全军覆没。  对面床上,与瓷白光秃的天花板深情对视了半个钟头的樊如梦,约莫是像发连环炮一样连续不断地打了    上百个喷嚏后,能量消耗殆尽,这晌饥饿感来袭,故弱弱地在床板上翻了个身,由四肢朝天临时切换为侧    卧。樊如梦眼巴巴望着路倩飞吃干抹净眼前的一堆食物,旁若无人的有节奏地打着饱嗝。嘴里还悠然自得    地哼着江南小调,气血顿时翻涌。她惨叫一声:“啊,你怎么把我的那份也吃了,有这么欺负病号的吗?    ”发泄完毕,一个喷嚏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了出去。  路倩飞一脸无辜地看了平时娇若盈盈楼上女,此时彪悍如河东狮吼的樊如梦,连忙赔笑,打了个“稍安    勿躁”的手势,心想,这烧的可不轻,都把脾气给烧大了。  “呵,这包子是猪肉馅儿的,太油腻,你等着,我去打碗稀饭给你。”  说着,正要拎起小包去食堂,忽听门外传来运动鞋,皮鞋,托板交相辉映杂沓的脚步声。路倩飞站在门    口定神细查,原来是援水来到,快来,快来,赶紧浇浇这“熊熊烈火”。  在“路领导”的殷勤接待下,老五,章东携同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从门外进来。  进得屋内,章东将一兜兜水果,日用品在二位女神的货柜里安置完妥,随后束手立定在樊如梦的床沿站    起了军姿。望着床榻上心仪之人殃殃弱弱的病体,男孩半羞含涩的俊脸陡生几抹哀伤。这位一米七八标    准身材的阳光大男孩是土木工程系的系草一枚,此人性格内外兼修,在班级乃至全系都人缘颇丰。更重要    的是还有学术成绩名列前茅的加分项,如此至臻完美的小鲜草,自然追求爱慕者众多,只是不管是天仙下    凡还是貂蝉再世,他都漠然置之。  如此优秀的男生,频频登榜大学论坛也是司空见惯,只是三年来,恋爱成绩始终原地踏步,这一点常常    为人所诟病。  众所周知,他暗恋樊如梦一年有余,至今连根手指头都没勾着。  路倩飞揣着小手站在章东身后,默默欣赏他夕阳西下那般伶仃落寞的军姿。不觉然,欣赏出一鼻子酸味    来。这家伙,文质彬彬但生性懦弱,整天光说不练,幻想着种种不期而遇,这不,天赐良机,黄道吉时,    再不好好登台表现,那就千载难逢了。路倩飞看着硌心,不如来个推波助澜,帮他迈出这关键的第一步,    以后缘分深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想着,她一个跨步上前,拽着章东的胳膊直奔向樊如梦的床头,拉张凳子,她使力将他按坐下。  仿佛一下子从八百米起跑线霍地被人连根拔起,直接抛到终点线。与心上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个腼腆    的大男孩白皙的脸颊霎时通红一片。  略作沉吟,他轻声问:“你,好些了吗?”  樊如梦支起双臂从床上坐起,婉声道:“嗯,好多了。”  路倩飞听到樊如梦恢复潭清玉脆的嗓音,心想,这“消火栓”还真好使。  心思安谧,瞳内晶球一转,将注意力挪移向身边的白衣天使身上。年轻的男医生看似二十五六的年纪,    举止儒雅,气度不凡。颇有偶像剧男主的风韵。  路倩飞一向对盛世美颜无半点抵抗力,即使身边有正牌男友,随时听任差遣,也阻挡不了她“想入非非    ”。她正幻想着将自己与这位风流蕴藉的男医生匹配进自己近期最钟情的一部小说里,去潇洒走一回,历    经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爱恋。  情节逼近高潮,出其不意的,老五一下子蹿到她面前,她心虚地刹止住脑袋里天马行空的疯狂臆想,一    记九阴白骨爪抠挠在老五精瘦的胸口上“干嘛啦。魂都被你吓跑了。”  老五偷乐“怎么了?跑神了?我不是在这儿呢嘛,  还没走,你就开始想我了?”  “想你个大头鬼。去,领导渴了,去倒杯水去。”  老五屁颠屁颠地跑开,刚走两步,又被路倩飞一把揪回来。  “哎,不是一杯,你数数在场有几个人就倒几杯。你自己喝不喝,自行决定,去吧。”  见女友对自己漠不关心,老五只觉一腔屈辱,无处申发,咬咬牙,径自走去。  一人一杯,老五默默查点了人数,不多不少,刚好一个巴掌凑齐。只是茶水充足,杯子不够,只有四个    ,天意难违啊!  于是,在燥热沉闷的午后,当一群人捧着纸杯哧溜哧溜地解渴消暑时,老五只能站在窗台前边欣赏窗外    的风景,边狂咽口水。  喝完水,年轻医生礼貌地道了声谢,认真观察了樊如梦热红如火的面色,将一根温度计递给旁边的路倩    飞,他叮嘱她将它放在病患的腋窝下。  五分钟后,抽拔出体温计,看到玻璃管道内水银攀爬指对的刻度,路倩飞当场惊震的大嘴一张,  “嗬,都四十度快封顶了,梦梦 啊,不愧是人才,分数考的高,连体温也不甘落后,好吧,在你没烧    糊涂前,决断一下,是打针还是吃药?”  樊如梦有严重的晕血症,即使身体上出现点末细微的出血,也会让她心弦颤栗,如临难受刑,惴惴难捱    。  由此,路倩飞常常悲哀地嗟叹,我们家梦梦命苦哦,见不得“血光之灾”可怜每月都要历一次劫,下辈    子还是做男人吧。  听说要扎针,躺在床上恹恹欲睡的樊如梦立刻精神抖擞地坐起来。  “帅哥医生,要不,你还是开点药给我吧,这点小病,动不动就输液打针的,以后免疫力会变差的,年    轻人嘛,就得多锻炼是吧。”  男医生被夸得心花怒放,仍然故作矜持,“可是,药退烧比较慢,还是打针见效快。”年轻医生勉为其    难地解释说。  两人各持己见,一时僵持不下,路倩飞在旁边看着干瞪眼,赶紧唆使老五章东齐心协力上来规劝。  三人七嘴八舌,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三言两语便把孤军奋战的樊如梦激怼的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但内心依旧坚毅如铁 ,宁死不屈。结果被三人联合按压住身体。  细细的针管从皮肉里抽□□的瞬间,樊如梦虚软地伏倒在路倩飞的肩膀上问:“飞,快看,出血了吗    ?”  “没有,就一个红点,跟蚊子咬的似的。”  “哦,好,去帮我也买几个小笼包子吧,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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