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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的一声长尾音,又是一个急刹车。  我市的公交车虽然一直引领科技前端说换新车就换新车!可是这飙车技术却还是日复一日一成不变。凡到一站,必是人仰马翻的急刹车。  我揉揉头,我生气是有理由的!刚刚我又一次与前面的座椅亲密接触!这几年学上下来,我的脑门以光速越来越高。这一撞,我满脑子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清醒的好像打了鸡血。  清醒之后耳朵也异常的灵敏,听到旁边居然有人在偷笑。我刷的一声迅速转过头,横眉立目怒视来人,但是在看清对面人的脸孔时,脖子梗住一样一动不能动。我抬手扭了扭脖子,笑的嘴角快连上眼角了,“好巧喔……”  “不巧,我们已经同路了五站地了。”他可能看出我一脸痴呆疑惑样,继续说,“我上车就看到你睡得不省人事。”  “……”我发誓,再也不在公车上打瞌睡了!我用手心搓了搓校服裤子粗糙的裤面,继续笑,就装傻装到底吧。    公交车站就设在我们学校巷子口,下了公交车,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着。我跟在他身后,树影上的光,斑驳的印在他的背上,因为是秋天的早上了,已经带着丝丝寒意了。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特意伸出手微微弯下腰十分绅士的让他先进,自己像是想要谋害主人窃取财产用心不良的黑心管家一样。一路上我俩都没有再讲过一句话,尴尬到我恨不得立马捂着头说,哎呦,我头好晕我得先去买瓶水降降温,或者说,哎呀我好像把东西掉到路上了,我得回去找找。然后我一直在心里排练适合我演技不会被抓马脚又说得过去的托词,一路想到教室门口。  终于在进门前不侮辱我演技真情实意的展现出了我内心的陕北老汉形象……  “表情真丰富。”慕蠡进门前回头幽幽的丢下这一句话,看到我瞬间涨红的脸后转过头笑得得意得很。  喂!你的定位难道不该是高冷面瘫无欲无求的理科男形象么!虽然你在文科。我挤眉弄眼的瞪他,内心无数个叉叉飘过。    不一会儿,石护法来了。教室里还保持着上课前的喧闹。他咳了两声,教室就瞬间安静下来,他站在讲台上,用特别轻柔的语气对我们说:“嗯,同学们啊,今天我们就正式开课了,收收心,假期已经过完了。不要这么浮躁了。”  “高中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我希望大家能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你们会觉得还早呢,还有两年。但是这两年真的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希望你们都尽全力努力,不要将来后悔。等你们回头看,会发现这段回忆多么弥足珍贵。”  石护法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数不清的几年前,想起了当初懵懂胡闹不知道珍惜的自己。有感而发想要对我们晓之以理。每一个身在当下的人都不会理解过来人的苦口婆心。过来人总想把自己后悔想挽留的事情教给自己遗憾遗留点的那个时期的人,可年轻的我们总觉得未来无限可能何必遵循别人已走过的顽固道路。  “你们是我带的第五届学生,上一届好像还坐在这个教室里和我玩闹,可他们现在早就各奔东西了。你们现在或许每天都在想早日离开这里,早日解脱了多好,可是等你们真的离开这里,才发现想回来都进不来了。”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去……我想起了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这句话远比这本书本身还要声名远播。是了,人们总是会翘首以盼那些自己没拥有的东西……  我不知道石护法受了什么刺激,在开学第二天就对我们传播这样低迷的情绪。到了高三,怕是我们都得坐在下面痛哭流涕以示自己有颗人类多愁善感的心。  但显然石护法的讲话并没有感染到我身边的人,梁新一脸神游在外的神态,“不是数学课么?”  我把她手里摊开的武侠秘籍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合住。    走廊外响起了尖锐的撞击声,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数学老师推门而入了,石护法和她小声交流了几句就离开了。数学老师站上讲台,把讲义放到讲桌上,巡视一周。  数学老师叫刘淇君,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肤色很白,又很喜欢戴正红色的框架眼镜,让她整张脸看起来特别凌厉。我们每天都可以听到她穿着高跟鞋穿梭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声音。尤其是每次上课前,走廊里咚咚咚的回声就像穿透了墙头直达我们脑颅,让人一阵寒战……  “打开课本,你们都预习了么?”数学老师刘老师俯视一周,全体同学瞬间低头深思,以她的角度一定很壮观,乌泱泱的一片低下的人头,“我的课程很紧,我没有时间在课堂上翻课本给你念课本上的东西。所以你们在上课前,先把要学的内容预习一下,我会直接讲知识点。”  高一我就是她带的,所以我觉得这一点很好,她在教学上虽然不是经验老道的资深教师,但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知识点讲解的很渗透,而且简明扼要。  刘淇君的课节奏十分快,基本课上前半个小时左右她都在讲,我们跟着练。然后最后十分钟我们自己巩固做题。    快下课前,整个教室都在伏案做题,梁新扭过头小声跟我讲,“中午我们一起去探监!”  “我们?”意思是除了我和她还有谁。  “还有乔顾和一依。”  “好。”  ……  中午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出了名的讲课慢悠悠讲不完又不下课的性格。所以我们拖堂十分钟,梁新心急如焚,一直念叨着她的午餐和外面应该已经等待的两人。果然一下课,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乔顾和一依已经在我们教室外等着了,一依站在乔顾身边,本来就瘦小的身材显得更加娇小可人。看到我们出来,冲我们桀然一笑。  所谓探监,是我们对中午偷偷去学校围墙那片围着栅栏的地方买午饭的说法。食堂里的饭菜其实并不难吃,种类也很多,但是可能因为人类天生有一种在安稳中寻找刺激的爱好,所以不乏有人偷偷的跑去买外面的辛辣食物。所以我们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一两天会去外面点好午饭,然后中午下课跑去学校后面偏僻的地方和小餐馆的老板暗度陈仓!中间还会遇到各班各年级的同学,通常我们都会相视一笑!统一战友关系。  “我早上来的时候订好了,有你们爱吃的酸菜鱼和麻辣烫。还有冰激凌!中午吃饭太热了!可以降降温~”一依边跑便跟我们汇报。  “你点的这菜真大杂烩!”江明忍不住吐槽。  “我为了满足你们这些人的洗好,容易么,你闭嘴!”一依反嘴。江明乖乖的闭上嘴巴,毕竟吃人嘴短。  我们在围墙口迅速做好了交接,然后拎上东西一溜烟赶紧跑回教学楼。跑了一半,江明突然慢下来。  “我去,我抱得这是啥,好像撒我衣服上了!”江明捂着校服湿了的一角,快速确认,“这味闻着是酸菜鱼啊我天!”  “哈哈哈,完了,我做你前桌,今天下午得馋死我。”梁新幸灾乐祸。  “完了,我也在你右前方,我也得馋死了!”我继续幸灾乐祸。  江明一边跑一边呜呼哀哉,抱怨时运不济,感叹交友不慎。    我们教室在高二教学区三楼,但我们一路跑到高一教学区五楼,这里是存放一些旧器材的教室,已经荒废很久了。大约半年前我们跑上来玩探险游戏,发现走廊尽头的三间教室没有锁门而且还挺整洁。加上平时没人来。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安寨,算是一个秘密基地。  但是升入高二我们就从高一教学楼搬到旁边的高二教学楼。高二教学楼还未开发根据地,所以还是先跑来这里。  江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对我们说,“对了,我叫了慕蠡。”  “这是谁?”乔顾和一依同时反问。  “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啊,我同桌!我就叫他一起来了。”江明一脸我老大我要罩着他的样子……乔顾和一依瞪着江明,表情写满了:好你个叛徒!居然把我们的秘密基地告诉一个新来的外人。  一依说:“可是我们的饭是五人量啊?”  梁新摸摸肚子,“欸!我们一人少吃一口就够啦!”  江明却突然狡黠一笑:“不过他拒绝了,他中午要去找张主任。”  我们一群人放下手里的饭,拳脚相加群殴他!    我们把两张课桌拼在一起,围着坐下。这间教室里只放了几张桌子和凳子,墙角靠着三个柜子,里面放满了落上灰尘的书和卷子。  打开饭盒,顿时饭香味溢满桌子上空。  “没想到刘魔头最后来教我们了!”梁新往嘴里送了口酸菜鱼,含糊不清的开口。  “她说刘淇君继续教我们数学。”我赶紧替她翻译。  乔顾苦着脸摇头,“你们还好吧,你不知道孟长伯比刘老师凶多了,那课讲的更快!物理老师还是老齐,对了!今天去拿教材的时候,他还跟我问你来着。”乔顾把眉毛皱成波浪,学着物理老师的样子,“程希桥这孩子我还挺喜欢的,怎么跑去文科去了!最后跑过来跟我说要去学文了。”  静默了一秒钟,大家把视线都偏移到我身上。我别扭的开口:“看我干吗?我又不是午饭。”  一依神色古怪,我俩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对视了几秒。  我想起高一放假前,她和金焕在五楼栏杆上趴着。我在上楼梯的途中恰巧听到了她们并不想让我听到的谈话。当时已经放学了,我想起遗留在五楼秘密基地的钥匙回去拿。所以命运就是这么令人作呕,不管是我们吐槽不切实际的偶像剧还是真正发生在身边的事情。那天晚上我站在家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妈妈回来看见蹲在门口的我吃惊,“你怎么还没进去。”我只好说,钥匙丢了。  我喝了口水,没看他们。闪烁其词的糊弄过去。还好江明特别会打岔,一直嚷嚷着要乔顾给他带新买的游戏机玩。一依夹了菜放到梁新碗里,梁新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停地往嘴里塞。乔顾赶紧递了瓶水给她。  我也继续吃,本来并不觉得辣的酸菜鱼呛得我眼泪汪汪。  长大的过程就是慢慢学会自我调节。  ……  酒足饭饱。刚走到教室门口,梁新突然拉着我就往厕所拖。  江明在后面大喊:“喂喂喂!你们女生怎么这么爱手拉手一起跑厕所啊。”  滚,你才手拉手,我这像是轻松愉快哼着小曲欢快的去上厕所么!这是被绑架呀!  梁新拉着我一路横冲直撞的跑进厕所。刚推开厕所门,就把我按在洗手池旁边的墙上,严刑逼供:“我觉得你和一依肯定有问题!”  女人的天性让梁新这种粗线条都发现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微妙发酵。  我避左右而言他,“有什么问题?我们刚刚不还好好的一起吃饭么?而且我们成天混在一起,我俩有啥事你能不知道!”  “你瞧瞧那会她看你的眼神,都快给你盯出窟窿了。”  “她的视线是激光发射器还带硫酸的那种么,还盯出窟窿呢。”我轻笑。没想到梁新这个平时二货一样傻兮兮的家伙这么敏锐。  “你俩整个高一就没闹过别扭,都是我和你吵架,一依过来劝和。”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吵架?”我把问题抛给他。  “我在问你啊!”梁新气急败坏。“跟你突然跑来学文有关么?”  “没有,选文是我自己的决定。”  梁新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突然改学文了?”  “我说我家世代书香门第,当时我也很纠结选文还是选理,所以最后来投奔你,你相信么?”  “不信!”梁新十分果断的回答。  “……”我继续循序善诱,“我给你的回答你不信,你还要问我……好吧,其实选文选理都没有问题,对于未来考虑吧,就从学文开始咯。”  梁新一愣,放弃追问,“好吧,反正你现在已经跟我在一起了,罢了!”她最后两个字说的响亮,然后放开我,转身往里屋走,“正好我尿急,你出去等我一下哈!”  我一口气没转过来,噎了一下,只好苦笑。  刚走到门口忽然黑云蔽日之势,一片黑影从我头顶笼罩下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鼻子就传来的一阵剧痛,一酸,温热的液体就流下来了。  我忍着痛捂着鼻子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脸惊愕的慕蠡,而且惊愕的原因不只是撞到人,还复杂着其他。这时候梁新从厕所里跑出来大呼,“小乔小乔你在哪里,我们快溜,这是男厕!”  我眼前一花,晕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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