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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e姐,你好,我是舒越。哎呀——”  “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按到了相机。”  “叶鸿煊的cut我刚刚看完……”  “演技还可以,比一般的小鲜肉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  “很惊艳的一点是,我之前感觉他的长相是那种阳光型的,没想到剧里角色是那种很冷酷禁欲型的,有反差,我们文案可以往这方面写一下,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一类的……”  “我当然是小姑娘啊,哈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喜欢——”  “说这个干嘛,哈哈。对了,不知道之前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你选人我们当然放心。”  “男生吧,女生随身跟着不方便,毕竟是个男明星。”  “嗯,好,我现在就在火车上。那我们周末见。拜拜。”    窗外乌黑的夜,几百公里的时速下,近处的点点灯光化作了一条条平行的亮线向远处延伸。  “我喜欢,他啊。”   玻璃上映着的姣好侧颜上几分愁绪,几分迷茫。  苦笑一声,哝哝叹道,“有人认为平行线最可怕,但……”  她原打算的是此轮过后找个机会和他郑重道别,“潇洒”地离开。虽不能再常伴他左右,但作为公司团队里最了解他的人,如果她愿意,她肯定能成为他的宣传负责人之一。以一种新的方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陪着他,就像两条平行线那样,虽然永远不会有交点,但只要能随时确认他安好即可。  可是,那晚一个预料之外的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满腔的爱意终是忍不住冲出心扉化作唇上微微触碰的柔软,却克制礼貌地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轻轻相贴。那一刻的她,因这小小的细节,终于恍然惊觉,男孩对她的喜欢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而她承受不起。  “看来是相交线更合适呢。”她太了解他的脾气,既然许不了他承诺,就不要让他有一丝一毫尝试的想法。  就让那个吻化作这世上最美丽的交点……  “但——但,我认为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他们有过交集,却总会在以后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 不愧是民国才女,随笔一句,入木三分。  但这是自私的她,胆怯的她唯一的选择。  几条讯息发送出去。  “哥,我坐上火车了。”  “迪玛希方面我已经找到新的外语老师代替我了。未来两周我会留在北京专心准备复试。”  “另外复试结束后,我可以正式进入宣传组工作了。”    ————————————————分割线————————————————————-    入门一排双交四椀式菱花隔扇,屋内一张三屏矮围仿古罗汉床,墙角立着一黄檀简雕木椸。兼伴着迎面而来的袅袅药香。一身尘土浊气,满心杂乱纷扰,在这儿皆能被净化个干净。  “舒越!”他放下手中的香茗,定睛看着走进来的高挑倩影可不就是他们医院的常客嘛。  她急忙迎过去,低头轻鞠一躬,“季老,好久不见。”  唤作季老的是位五六十岁的中医师,戴着副黑框眼镜儒雅和善,笑吟吟地站起来开玩笑说,“呦,我可是不想再见你了。你这一趟趟的简直就是给我们医院砸招牌。”  舒越听了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次不是来看病的,我是陪人来看病的。而且我可是给您竖招牌揽生意了呢。”  “不过你也确实该看看了,”他扫了眼女孩,面色发黄,唇沿发暗,“揽的谁?人呢?”他翻了翻手里的备忘录,“今天预约的是,哟,是那个进口小哥哥是吧。”  “您还知道进口小哥哥啊!”  “淼淼天天在家吆喝‘迪玛希’、‘迪玛希’想不知道都难,不过说实话这小伙子歌唱的确实好。你哥哥挑公司很有眼光啊。”  “哈哈,淼淼更有眼光,不愧是我教过的学生。”她自豪地笑笑,“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看你能耐的。不过,你们怎么不一块来也是有意思。先过来尝尝我新购的老白茶吧。”  “好嘞。”三盏茶尽,舒越脸色红润了不少。“好茶。”  “猜猜这是几年的。”  “白茶,一年为茶,三年为药,七年为宝。我猜,”女孩眼珠转了一圈,“这是十年的。”  “嗯——”季老晃晃茶杯,轻啜一口,“蒙的还挺对。”   “嘿嘿。”舒越调皮地吐吐舌头,又突然僵住,这坏毛病是跟谁学的。“他们看来是堵车了——”  “您好,季医生。”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很抱歉,路上堵了一会儿。”齐勒微微喘着气说。  还真是这原因。不过,上午十点,不年不节的,还不是在市中心,也能堵车也是很神奇。她那样说无非是让他们面上好看点罢了。肯定是迪玛希那个拖延症晚期又磨叽了。舒越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对不起,对不起。”身后熟悉的蹩脚发音倒是逗笑了医生。  “哈哈,没事,没事。快让我给传说中的进口小哥哥瞧瞧。”他侧身指示男孩坐到罗汉床上。  他稳了稳气,抬步前,看到了白褂医生身后的女孩,整整两天没见的女孩,从那天的一个吻后,就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还执意要单独回北京的女孩。穿着宽大的粉橙色休闲大衣,里面是熟悉的白色毛衣,简简单单的浅蓝色牛仔裤,踩着双白色板鞋,扎着松松的马尾,这才是20岁该有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灵动鲜活,明媚动人。  他激动地走上前,“Sure. I miss you sooo much.”    —————————————————分割线———————————————    “张嘴,啊~”  “啊~”  “还是肿着。来把左手放上来,我探一下脉。”  “嗯,哦。”迪玛希好奇地把手腕架在脉枕上,只见医师搭上三根手指在手腕附近轻轻按压了下。  “好,换一只。嗯——”  舒越急忙凑上去,问道,“应该就是着凉了,加上之前工作很累,没及时去医院,拖了拖。是吧?”  “差不多。风寒束表,脾胃两虚,痰饮内阻,肝火扰心。”  “what”听了齐勒的翻译,迪玛希整个人都不好了。伟大的中医竟然仅凭摸几下手腕,就相当于做一次全身体检了。最关键的是,听齐勒稍微有点模糊的翻译,医生的意思是他的脾胃肝心脏都有问题!  “啊,还好。”舒越听了放心的点点头。  “What I mean what ”他瞪大眼睛惊恐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俩,明明四个最重要的器官都有问题了,还好?  “哈哈,这位翻译朋友就不要逐字给他翻译了啊。这是被吓着了”他抬手拍拍男孩的肩膀,“放心,小伙子,你身体底子很好,刚刚说得那些都好调理,回去按时吃几天药,注意休息,保准你又能放声高歌了。”  男孩听了终于放心地咧嘴一笑。  舒越接过药单,刚准备转身去楼下抓药,就听到季老一声低呵,“去哪啊?”  “呃?抓药。”她愣在那儿,这老爷子刚刚不是还和和气气的,这是怎么了?  “抓什么药,你给我过来坐下。”  舒越低着头乖乖坐好,把手搭上去,心中一阵不详。  “哟,看来我确实是个庸医。这给你开的调理的药一点作用没起不说,反倒让你更亏虚了。”季老生气地说。  她头埋地更低,“不不不,是我……我…没吃。”  听到齐勒还在絮絮给迪玛希翻译,她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先去楼底下拿药吧,就在右边走廊尽头。不用等我,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迪玛希开口说,“我们——”  “你先管好你自己。”季老语气重了些,侧头瞥俩个大男孩一眼,又看着舒越说道,“他的症状,除了风寒感冒你全有,可是他底子好啊,你说你呢?”  当着他们的面挨骂,舒越尴尬地厉害可是又不能赶他们走,只能小声认错,“我错了。”  “为什么不吃药,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不,怎么会。就是过去几个月我在他身边实习,有点忙,吃了那个药总感觉很困,有点耽误事。”  “Sure,”他心里一惊,原来这才是她后来不偷睡的原因,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贪睡。  “所以你就不吃了感觉困是你身体亏乏提醒你休息,你感觉不到困持续高压才有问题。你上个月又没来月经吧。”  “啊?”还当着他们的面,怎么说这个,她不好意思地道,“来了。”  “厉害啊,你气血亏成这样还能来。又折腾去医院了”  “没有。”  “什么?”即便稳重如季老也是一惊,“你差不多每次生理期,不都得痛得去医院打止痛针。何况,你现在的身体——”  “Everytime?”迪玛希听了激动得问道。  “她先天底子不足,后生好好调养了一段好一些,现在这是又……唉,别人生理痛也就喝个止痛药,她喝非处方的止痛药根本不管用。”他转头看着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说你柔柔弱弱的,赶上生产的疼痛你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赶上生产的疼痛!原来,原来她喝止痛药根本不管用,所以那天早上她是硬撑了那么久。两个男孩站在那儿无限自责,他们俩当时肯定是疯了才不送她去医院。  身后两道灼灼的目光,如芒在背,舒越轻声说,“其实还好,就一个来小时。”而且那早的男孩就是她的药啊。  “还好?迪玛刚刚被病症吓到了是吧,给你听听舒越的病症,你所有的症状再加上气血两虚,肾阳虚衰,心阳不振,血热体寒。”  男孩听了一步上前握着女孩的肩膀,“Sure—”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让女孩陪着自己熬,为什么让她做那么多,那一瞬他觉得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骂自己都不为过。  不用抬头也知道男孩满脸的疼惜,她抬手轻轻拍拍他握着肩膀的手,“我没事,喝药调理一下就行了。”  “别以为年轻就可以什么都抗着,你本来底子就不好,再这样熬下去,你过几年结婚,怀孕都成问题。”  “怀孕”舒越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呀,那些都没影的事呢。”  肩上的手突然握紧,“医生,她可以好起来对吧。”也说不上为什么他一直隐隐觉得,女孩清冷的气质或许有几分是拜体弱所赐,但从没想过她体弱地如此严重,竟然会影响怀孕。这怎么行,她生的这样美好,这样温柔,将来她肯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母亲。  “关键看她配不配合,还有工作——”  “Sure,你以后就不要跟着我到处跑了。”  “对对对,你以后有什么要做的都交给我就行。”齐勒也在一旁符合。  两人最后还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会监督她吃药的。”    ——————————————————分割线————————————————————    舒越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脚碾着小石子发呆,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建议迪玛希来这里看病,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了。他这纯是来看她出糗的。  从季老那儿拿了药单两人争着抢过去,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抓药,好像她多走几步能累着一样。告别前瞥到季老一脸笑意,她才明白原来这老爷子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也真是个老顽童,心里一股暖意,还没热乎够,就看他坐回案边端起茶杯啜一口香茗,悠悠叹道“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把杯子放回桌上,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下句是什么来着”  她忙回道,“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行,以使志生。”  “嗯,夜卧就是入夜即卧,你要是再熬夜熬出什么症候来,保不齐什么时候你哥哥就要过来找我喝茶。”  她听了一个激灵,哥哥要是知道自己骗他,都停药了还熬夜,那就…“不会不会,一定早睡早起,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去您家拜访您,代我向淼淼问好。再见。”  然后逃似的跑出来,等到现在,“这两个人怎么这么慢,这是现种去了?”  女孩刚埋怨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还有点哑的声音,“Sure,你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风好大。”  “出来透透气。怎么只有你一个。”看他熟稔地靠近,她不漏痕迹地稍退一步,那天的吻是她的初吻,再怎样说,舒越都是个小女生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看他靠近总有点不自在。  没察觉到女孩小动作的迪玛希兴致冲冲地说,“齐勒在等配药员打包。那个配药员真是太厉害了,那么多小抽屉得有上百个吧高高低低的,都不用看的,齐勒药名还没念完都配好了。那动作咻咻,”兴奋处还抬手比划了一下,逗得舒越哈哈大笑,“中国真是处处是功夫。”  “哈哈,这和功夫什么关系。”  “唉你们怎么不在大厅里等,外面多冷。”齐勒一手提着一大包,“左边这包是迪玛希的,右手这些是你的。”  “好,谢谢。你们怎么这么慢。”  “呃,”齐勒不好意思得咧咧嘴,“那配药员看我们急着走,一开始让我给他报药名,但是,就是,好多字不认识啊。”  “哈哈哈。”舒越看他蠢萌的样子一时大笑不止。  “其他的还能猜猜,就是那个什么海飘什么的,还有川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海螵蛸和川芎。”  “对对,配药员就是这么说的。奇奇怪怪的名字,也不知道功效是什么。”  “它们俩功效正好相反。海螵蛸就是乌贼骨,收敛止血。而川芎是活血化瘀的。”  “天,舒越你好厉害。”  女孩低头苦涩一笑,“是啊。”其实也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  迪玛希虽然听不懂但看她的表情感觉心被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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