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天了。 程皓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她常去的一家顶层餐厅图片，知道有什么用啊，自己又不知道她何时会去；拿着手机想给俞晁打个电话，又怕吃闭门羹；突然想起来黎懿那牙，起身，走到前台“小美。” “程医生，好，那个，病人还有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小美以为他要问这个。 程皓抬手“那个不急。”说话时，不自觉双掌握起“查一下有位叫黎懿的女病人，是不是该来做种植牙了。” 小美让同事查“嗯，得下周。” 程皓自己都没想到还真到时间了，从她拔牙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吗？“下周啊？那赶快给对方打给电话，提醒一下。” “时间到了，短信自然会提示的。”小美讶异于程皓的着急，这个短信提示他应该知道的“什么时候要电话通知了？” “她是一超级VIP，人脉之广对我们诊所未来的发展是举足轻重，连张医生都视她为财神娘娘。”程皓拿出老板架势“你这消极工作态度怎么回事啊？难道老板都指使不动你了？” 小美还没见过程皓这样，只能拿起电话给对方拨过去。 程皓不走，反坐在前台的吧台椅上。 电话通了，对方应了一声。 “喂，你好，我这里是舒客口腔。”小美非常礼貌的告知对方“我想提醒您一下，下周你该来诊所，做种植牙治疗了，请问您哪天有时间啊？” 程皓很高兴电话被接通了。 “不好意思，我是黎总的秘书，黎总已经换到其他地方治疗了，您这里的卡我会让人来办理退卡事宜。”俞晁接的电话。 “退卡？”小美都没想到。 程皓听到小美这么一句也转过头，然后对她连连摆手，意思绝不能退卡！ “嗯，为什么要换到其他地方治疗？黎总对程医生有什么不满意吗？”小美也想知道为什么“程医生的好评率是很高的。” “他专业没有问题，但是他对黎总说希望和黎总老死不相往来，所以黎总只能换人治疗了。”俞晁毫不留情的回答“毕竟也是程医生的意思，我们不强人所难。” 小美对于这个问题实在没法回答“啊？程医生说要和病人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吧“会不会是黎总误会了，我们程医生一向是认真负责的，这个电话也是他提醒我打的，说黎总是我们诊所的大客户，一定要周到的。” 程皓扶额：俞晁，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讲啊！他实在忍不住了，抢过小美的电话“我是程皓。” 俞晁看向身边黎懿，挑挑眉“程医生，好。” “她，她换哪儿了？换谁了？”程皓气坏了，不能忍受自己的病人去找其他医生，气的都有些结巴了“已经治了吗？” “准备换，您老师。”俞晁声音依然平静。 程皓还记得谢燕婉提过她认识“我老师技术是不错，可他年纪毕竟大了，很多新的东西未必有我们熟悉啊，我种牙的技术你可以在牙科圈里打听一下……” “是你说老死不相往来的。”俞晁打断他。 “什么是我说的，明明就是她说的。”程皓打死不认这句话是自己说的“你告诉她，治疗还是一个人负责的好，既然我的专业没有问题，作为牙科医生，还是建议病人不要随便换大夫。” “能往来？”俞晁就是盯着这个“你说能往来我才能和她说，不然她那傲脾气，再说我们也不是换不起医生，对吧。” 程皓捏紧电话机“来不来随便她！”非要自己先服软啊。 “那就不去！”黎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联系一下郭大夫，他是严副院长的首席大弟子，技术在国内是一流的。” “黎懿！”程皓双手握着座机话筒。 小美和叶子都看着程皓那激动劲。 “我是说婚书那件事你不能当真，但从没说过和你老死不相往来，是你说的。”黎懿接过了手机“我也告诉过你我可以换医生，你也没反对，都是你说的，现在又打这个电话来想说什么？” “我——”程皓听到她的声音反而完全失去了底气，的确，他其实记得她说的是婚书不能当真，老死不相往来是自己赌气说出口的。 一下子两人都不说话了。 但彼此知道对方没挂机。 黎懿那里沉默了半天，先打破僵局“我下周三下午四点钟有点时间。” 程皓还没说话，电话被挂了。 小美瞧着程皓脸从僵硬又恢复到了微笑，从他手里接过电话，放好。 “下周三下午四点之后不要给我安排其他病人了。”程皓也算得到了他想要的满意结果。 小美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双手环胸，有些话得罪老板可自己还得说“程医生，您和病人说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已经有个不靠谱的张老板了，您要是再对女病人下手的话，咱们这个诊所名声真的是差……” “说什么呢，谁对女病人下手了！”程皓抢断小美的失言“她说你就信啊。” 小美捂捂嘴“她没说，她秘书说的。” “总之，记住啊，下周三下午四点，哦，不三点后就不要给我接其他病人了。”程皓对于她的服软心里还是很偷着乐，对小美和叶子说“下个月加奖金。” 弄得小美和叶子一头雾水，说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下周三。 程皓得意的带起手套“倒挺准时啊。”说四点到就四点到诊所，一分一秒都不差，不过她的到来还是让他从三点开始就吊起的心放下了；回身将座椅调整倒平躺的姿势。 “今天来是病人找医生看病，所以请程医生专业一些，非关于我病情的话语请省略。”黎懿淡然，也不然看他。 “明白。”程皓坐下，靠近她，语气不自然的轻柔暧昧“就是不准聊私人话题呗。” “你我有私人话题吗？”黎懿浅笑以对“请带上口罩，别这么不专业。” 程皓呵呵“这就害羞了，更多的你不都看到过。” “就那身肉，看了还不如不看啊。”黎懿瞥眼。 程皓正想继续，可突然他脑后探出一头“肉都看见了？” 程皓和黎懿都没注意到他。 张铭阳看看他们俩“你们俩不会真背着我干了什么吧。” 程皓很心虚“什么，什么，什么；你来这儿干吗？赶紧出去，我这儿干活呢。” 黎懿不理会张铭阳：程皓没有告诉张铭阳。 “哦。”张铭阳转了个身又回来“那你干什么活？非得背着我？” 程皓不想当着黎懿的面和张铭阳为自己和她去美国斗嘴，轻声说“滚！” “不！”张铭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能滚。”反走向了黎懿另一边“今天所有的护士都被我派出去培训了，没有办法。”拿起另一副手套戴起来“今天我给你当助理，好吗？” 强迫中奖。 张铭阳也不傻，听小美说了那个电话的事，又看这几天程皓掰着手指头望眼欲穿那样，他当然是故意挑今天让所有护士都出去培训。 “我待会儿还有个酒会要出席。”没空听你们俩斗嘴废话。 “不能去，如果今天做了第一阶段的种植手术，你今天就不能喝酒，冷的食物也不能碰。”程皓戴上口罩。 黎懿不和他争辩。 “对不起，黎总，让您久等了。”张铭阳也坐好了“也就是您这级别这福分，能让两大强国伺候您一人，在我们诊所您永远都是头一份啊。” 程皓因为张铭阳的搅局又听她看完牙还要去酒会，有些失神，她就这么忙啊，打开无影灯。 黎懿下意识用手遮光。 “哎哎哎，程医生，太不专业了吧。”张铭阳也看出了程皓的不定“你护目镜还没给人戴上呢，看把黎总照的。”又对黎懿说“不好意思啊，黎总，程医生平时不这样，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相思病，从上周四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亲自为黎懿戴上护目镜。 黎懿瞅了程皓一眼。 “我告儿你戴这个不是为了防它。”张铭阳指指无影灯，另只手又指程皓“主要是为了防他！” 程皓瞪了下多事的张铭阳。 “这么好看，怎么防得住啊。”黎懿却正经的来了一句“我说的是程皓，不是灯。” 张铭阳挑眉“好看吧，我也觉得，咱们诊所头牌就是好看，黎总，要时常来哦，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 “那就看你们伺候的怎么样了。”黎懿对张铭阳也挑眉“还有人开口闭嘴就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谁啊？谁说这么过分的话？”张铭阳看向程皓，堆满笑脸“和谁不往来也不能和您不往来啊。” “他，他说的。”黎懿看向程皓。 程皓正在准备工具，低头瞥了眼告状的黎懿。 张铭阳为黎懿盖上防护“肯定不能够，程医生最近对您那叫一个朝思暮想，拿着上次找您时得到的名单地址，把上下都跑遍了，可也不知老天开什么玩笑，一次都没‘偶遇’上您；上次打那个提醒电话后傻笑、担心、望眼欲穿……” “张铭阳，你出去！”程皓被张铭阳揭穿，有些恼羞成怒了，起身就要拽他出去。 “他出去了，你一个人给我看啊？”黎懿不答应“坏了你的名声是小，坏我的牙是大；你赶他出去，我就退卡换人！” 张铭阳有了这份倚仗，理直气壮的也瞅着赶人的程皓。 程皓重重叹口气，准备开始，目光却停在了她的脸上，脑子里就想着曾经那么亲密的在一张床上，丝毫不觉自己被张铭阳盯牢了。 张铭阳突然又有了新的感概“哎呀，你说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牙医，没想到看牙是一件这么刺激的事啊。” “闭嘴！”程皓这回很认真的说。 张铭阳知道程皓要认真干活了，乖乖闭嘴。 程皓准备开始，器械还没碰到黎懿，却因为她张开的嘴唇而停顿：她的红唇还带着刚卸妆的红润，唇形很美，不化妆的时候粉嘟嘟的，笑起来又如弯月……自己曾那样和她在美国一教堂里亲来吻去…… 黎懿也看着停住的程皓。 张铭阳看着这对男女这么互相久久凝视，都想拿手机出来了，但为了专业精神还是适时提醒“治牙的时候只准看牙。”你到底看人家什么地方？“不许看别地儿。” 程皓抬头。 “你看牙你看别地儿干什么呀？我们诊所的专业精神还要不要啊？”张铭阳总算逮到机会说道程皓了，过去总被他说道这个。 程皓这次被他说的连回嘴的余地都没。 “张医生。”黎懿闭上眼。 张铭阳狗腿“小的在。” “专业精神你也需要。”闭嘴，还要浪费我多少时间啊。 张铭阳被病人‘训’了“是是是，不说话了。”可又自喃自语“这都还没怎么样呢，就护上了；也是，你说你们孤男寡女，一个吃素多年，一个荤腥不沾……” “你不是说你闭嘴吗。”程皓也终于忍不住了。 张铭阳抬手“好好，不说话了。”拿了器械帮手“拉斯维加斯小火那么一撩，你说那得多烧人哪。” 程皓再次准备开始，又因为张铭阳这话泄气。 “不好意思，我闭嘴，我闭嘴。”张铭阳对于这次自己怎么都打听不出程皓在拉斯维加斯的情况实在不甘，心里就跟猫挠似的，如今这女主角都来了，他还不趁机探口风听情况“我真闭嘴了，病人在这儿等着呢，快点。”反催促起久久不开始的程皓。 但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我觉得是真有事，而且是大事！”就是自己不知道。 “俞晁，俞晁！”黎懿坐起身，大喊。 俞晁走入。 黎懿一指张铭阳“他交给你了。”然后看向程皓“还有你，别让我怀疑你的专业精神和职业操守！” 程皓其实已经被张铭阳说的心生退意了，他已经没把握只用医生的身份面对黎懿，却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被她这么一点也明白自己的确失态了。 张铭阳求饶，还是被俞晁押了出去，被拽出门他还不死心的扒住门做最后的挣扎“小佛爷，你越发狠，你和程皓的事其实就是越大，对吧！” 程皓换了一位周医生做助手，为黎懿完成了种植牙的第一阶段。 程皓为黎懿做的是两段式种植体，第一次手术先将固位体植入骨组织内，缝合伤口，经4-6月待种植体固位体在完全无负载的休息状态下与骨组织产生骨结合后，再行二次手术，即切开牙龈组织，通过种植体中心螺丝连接基台，拆线后即可取模并完成最终修复体。 优点是种植体骨结合好，不易感染，义齿的修复方式多样，其上部结构可多种选择，远期效果好，成功率高。缺点是需经两次手术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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