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落座，父子，母女。 除了三个冷菜，私厨也做了三道热菜上桌，清炒虾仁、爆炒猪肝、京酱鸡肉丝，都是老爷子点的菜，还有一道是林洁瑜的黑椒牛柳，是拿锡纸包着的，所以上桌打开后还是烫的。 “妈，您喝点葡萄酒，要不然我给您调一支颜值和口味都好的鸡尾酒。”黎懿为林洁瑜调酒，不需要太多其他辅料。 程洪斗又说道儿子“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啊，给人家那个杯子啊。” 程皓心里暗忖：显摆！但也是乖乖起身拿了杯子，递给黎懿，然后落座“爸，您喝什么？” “小黎啊，你多兑点，给我也倒一些。”程洪斗问黎懿讨要。 黎懿甜笑“好，你要不要也喝点？”问程皓“你开车，还是单喝饮料吧。” “我家我自己不能住一晚啊。”程皓听着刺耳，这是对自己区别对待啊。 程洪斗对于儿子的刺不能忍“怎么和客人说话的。” 程皓碍于林洁瑜在，不得发作。 淡淡的粉色，果然看起来赏心悦目，而程洪斗和程皓的酒颜色更深些。 程洪斗先举杯“今天啊，我是欢迎也感谢林老师，欢迎您来北京住，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谢谢啊。” 林洁瑜也举杯“程老师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我也没做什么。” “不不不，不瞒您说这些年我一个人随便吃，什么好吃难吃都不在乎了，好像吃饱了就行，可这些日子啊，我才知道好吃是什么。”说着程洪斗红了眼眶。 “呦，老爷子您这话是打算跟我们家长期驻吃啊。”黎懿开了玩笑“那我可不答应啊，我妈身体也不太好，我舍不得我妈太累的。” “说什么呢，都是要做的，有时我做了你又不回来吃。”林洁瑜知道女儿是为了缓解气氛“程老师不嫌弃，我也是愿意做的。” “听到没有，我妈没坏心。”黎懿看了眼程皓“我也不会对你父亲憋坏，就算和你不对付，程老爷子也没错什么。” “最错就是没教好儿子，在外扎人姑娘车胎不算，还威胁其他姑娘。”老爷子可没漏了这句“真是长出息了。” “爸，这事真过了。”程皓给黎懿又使眼色“跟老爷子说啊。” 黎懿就不说。 四人各自喝了算是黎懿调制的简易鸡尾酒。 “嗯，味不错。”程洪斗算是第一次喝，挺适合夏天喝的。 “在外面很普通。”程皓喝过这种，她做的还算是简易版，味道是可以，但很简单，夹了一块牛柳放嘴里，吃吃看被自家老爸夸上天的菜到底如何。 林洁瑜放下酒杯“是没什么的，宝囡在家经常做，可惜我不敢多喝。” 程洪斗也放下酒杯“林老师，你吃菜，小黎，别客气啊。”至于自己儿子“没规矩，说是普通，那你怎么从来不做啊，人家做了你说简单，也没看你在家做给我尝尝啊。” 程皓本想夸赞林洁瑜做菜手艺的确好，就是他这北京小伙都觉得这道黑椒牛柳好吃，有牛肉滑嫩，咸鲜可口，黑椒的辛辣成了点缀，里面还有一些黄油味的奶香味，的确相当不错。可听老爷子来了这么一句，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黎啊，你爱吃猪肝，吃点这。”老爷子将爆炒猪肝推到她面前“还有这肉丝不是猪肉，是鸡肉，增加蛋白质，增强体力又不会胖；林老师，您也吃，这虾仁，是河虾的，我特意关照的，还不错吧。” 程皓剜了眼黎懿：你用什么法子啊，几顿饭就把我家这不近人情，满身刺头的老爷子改造成好爹了？感情这顿饭是我的鸿门宴却是你的显摆宴。 林洁瑜看了程皓“程医生是牙医？那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正儿八经的大医院不待，自己出来瞎折腾。”程洪斗说起这事就生气“开了一家小诊所。” “虽然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和小奶奶都去看过。”黎懿觉得这猪肝的确不错“我在那儿办了两张卡，妈，你可以去美白一下牙齿。” “我就不用了。”林洁瑜真不太爱出门“都老太太了，还美白什么呀。” “谁说的，我妈最漂亮了，哪里老了，你我走出去都说是姐妹。”黎懿小嘴甜蜜蜜，笑容绚烂“我妈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从来就是。”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在家说也就算了，在外面说，林洁瑜都不好意思“有得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程洪斗瞅瞅儿子：看看人家闺女，再看看你！ 程皓心里MMP：黎懿，请回家哄妈开心！“林老师，就算不美白，也可以来洗洗牙，做个牙龈护理，对于保护牙齿也是有益的。” “这样啊，那改天试试。”该有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妈，你放心，程皓专业技艺很好的，是他们诊所头（牌）……头号牙医。”黎懿说的太顺差点说坏了。 程皓盯着黎懿：你是存心的吧。 “这点您放心，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就夸他，他这牙科手艺真的是扎实。”程洪斗也不由夸赞起儿子“找他看牙肯定没问题。” 程皓没想到自己还能从父亲嘴里听到自己好，不由看看他。 林洁瑜笑着“程医生……” “林老师，您说。”程皓挺喜欢这位漂亮的女士，听闻她搬来没多久就做饭给父亲吃，自己当然会很感动，从心里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虽然自己和父亲矛盾不少，但是毕竟还是父亲，而且父亲现在年纪大了，自己应该多照顾的“我是晚辈，您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他素来看得懂女人，这位女士，不施粉黛，天然美丽，眼睛眉梢之中都流露着温婉斯文，打扮清雅，举手投足也都是礼仪周全，他能判定她是出自书香门第。 “程医生，我搬来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呢也不短，可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林洁瑜笑的温婉“现在年轻人都忙，宝囡也是，想必你也是，自己开诊所，压力也大，所以偶尔回来其实对你也是一种减压方式，人只有高兴了心情才会好，心情好，感觉的压力就少，你说是不是啊。” 若是换了别人，程皓一定嗤之以鼻，回怼他们家的事用得着你个邻居多说什么嘛，但现在不一样，老爷子吃人家就连累儿子嘴软“是，林老师说的是，我以后得空就回家。” “妈，吃菜。”黎懿反倒小小摇头。 “你妈说的是。”程洪斗吃了牛柳“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可林老师就知道，虽然一家有一家的事，可我也希望能有人回来看看我，说说话。”在外人面前他反而是敢说话的人了。 “这您可不能怪他，都说儿子像爹，您虽说是说话直率，可对于情感的表达还不是藏着掖着，所以程医生自然也是。”黎懿给母亲也布了块牛柳“而且和家人说话有时话都随便说，说者无心，您老人家要是听者有意，又起误会不是，误会叠误会的，彼此都没好脸色。” “我说他不过给你看看牙，你怎么总向着他说话啊？”程洪斗握着杯子。 “爸。”程皓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年轻人自然理解年轻人，也没完全向着我。”看黎懿“向着我也不会提扎轮胎的事了。” “可你的确扎了人家姑娘车胎，小黎也没编排你啊。”程洪斗提起这事就不舒服“后来，你没又扎谁车胎吧！” “爸——”程皓连连使眼色：林老师在呢。 黎懿笑出声。 程皓剜她：都是你给闹的。 宴席继续，后面的菜也上了。 有道蒸鱼，黎懿替林洁瑜清理了鱼刺，再给她，那道红烧明虾，她都剥去了虾壳给林洁瑜，虽说林洁瑜一直说自己能剥，但黎懿还是剥了再淋上汤汁给她享用。 “你自己吃。”林洁瑜让她别忙了。 “妈，过去你照顾我的时候不也全部都弄好给我的，现在当然是我弄好给你吃了。”黎懿拿了纸巾擦手“妈，你吃 。” 程皓再次斜眼黎懿：这顿饭你还能不能让我愉快的吃下去？！秀母女情回家关起门秀去！ “程皓，上次我听小黎说你在外撮合人是怎么回事？”程老爷子心里一直憋着问呢，这次借故问出来。 程皓心头咯噔一下“什么撮合人啊？没啊。” 程老爷子自己吃鱼，没人给拆刺，自己也得吃“她说她拆对行，撮合人不行，说你在外撮合了八十多对男男女女的，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你在外面就是正经牙医，什么时候还做不搭边的行当了。” 程皓盯着黎懿：你想害死我啊？ 啊？你没对老爷子提过？我以为他知道，抱歉，没想一下子要你的命。黎懿反视程皓：误伤了。 嘿！惹了祸，就这么轻易甩锅啊。 “你在外到底有没有正行啊，我刚才还向林老师打包票，说你是牙科专家，怎么突然间你又做撮合人的事？”程老爷子是借机发挥，也是想问个清楚“撮合人？男媒婆啊。” “不是，是恋爱顾问。”黎懿先开口“就是通过行为学和心理学来帮助别人，算是两性关系学的一种。” “是啊，现在不是有个名词叫斜杠青年吧，有本事有能力的年轻人都会身兼数职。”林洁瑜也知道这个“宝囡，那程医生，做的还好吗？” “呃，我不太清楚，好像不错，听说成全了不少痴男怨女。”黎懿觉得这个坑好像对自己也不太有利。 林洁瑜点点头“既然你都认可，那程医生，你手边有没有好的男孩子，如果好的，要给我们宝囡留心哦；别看她在外说一不二的，不过在家里还是普通女孩子，前些日子开始就开始和我学做菜了，说以后要做给喜欢的人吃。” 做给‘姐夫’吃吗？ “你别求他，什么斜杠青年，还恋爱顾问，这些年我怎么没看见他带个姑娘回来啊？”程洪斗就是吐儿子槽“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正儿八经谈过爱恋，连自个儿都鼓捣不出去呢，还搁外头装什么专家，我看……” “这就是宁缺毋滥啊。”黎懿察觉出老爷子有些生气“老爷子，不了解也就发言权，对吧。” “那你了解吧，你说他要是能耐，能这么久还单身吗？什么宁缺毋滥，你宁缺毋滥我信，他有什么呀？还宁缺毋滥。”程洪斗对自己很是不满“我看你是那个宁缺，他就是那个滥。” “我是没把自己鼓捣出去，可经过我的手，撮合成多少对象您知道吗？”程皓终于反击了“感情这事，有的人一辈子都明白不了，有的人一次就全明白了，这跟时间和数量没关系啊。” “所以其实你还是有一次，所以就全明白了。”黎懿等这儿接口呢“那，那个让你全明白的人，现在哪儿呢？” 程皓真瞪她了：存心是吧！ “老爷子，你看他瞪我。”黎懿直接告状。 林洁瑜暗扯了女儿一把。 程洪斗用眼神警告儿子。 程皓又吃暗亏。 “所以老爷子您可别生气，您担心的事没有，他有过一次真心真意，全心全意的爱情，不像我不曾经历过，白纸一张，我和您是我说漏了嘴，可我觉得程医生做的也挺好，说不定我以后有看中的男孩子，还要帮忙倒追人家呢，所以您可不许和他急眼，要是因此把他得罪了，我让我妈以后不做您的饭。”黎懿笑说。 “吃人嘴软，我今儿就看你妈和你面子了。”不说道他了，程洪斗也知道黎懿给自己找台阶下，过去都是自己说他听着，今天当着外人的面他竟然反驳了，看来他们父子的心结还是根深蒂固“待会儿吃完了，你刷碗啊，别想跑。” “不是有私厨……行行行，我刷碗收拾。”程皓在老爷子的眼色之下投降。 饭局还有。 程老爷子瞅瞅眼前这漂亮姑娘“小黎，我问你啊，你想找什么样的？事业有成？还是家里有钱？” “对她好的，真心对她好，也要宝囡看得上。”说道这个问题林洁瑜也说了话“过去她身边有一个，说是暗恋她，其实还是看中宝囡家里给的那些东西，后来还害她，那件事啊，真是吓人。” “还有这事？”程老爷子从来没听说过“那后来呢？” “没后来了，爸，您不要这么八卦。”程皓当机立断这话题“肯定是坏人没好下场，对吧。”对黎懿陪笑脸。 黎懿注视程皓。 程皓借机给她补汤“要不要再喝点汤？” 黎懿将自己的汤碗给他“谢谢，半碗就够了。” 程皓接过，替她盛汤。 “老爷子问我想找什么样的？”黎懿突然来了一句“嗯，想找一个能和我游遍全世界警察局派出所的有缘人！” 当啷！ 程皓手里的汤勺掉了下来，扭头看向微笑的黎懿：这果然是‘妲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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