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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说北京的天气像个精神病,楚未想,那一定是他们没来过更年期综合症万年治不好的德国。明明天气预报说有20度,可没有太阳的日子,这二十度还得打个八折。    楚未再次抵达泰格尔机场,这次只有她自己。柏林的海关和安检相比其他大机场,怎么说呢,会让你觉得好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啊。楚未毫无阻碍地从海关出来,赶紧从箱子里翻出小毛衣,套上。大巴票在家就订好了,还有一个半小时,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再在全欧洲购物体验最差的大型机场之一溜达了一圈,就无聊地乖乖去车站坐着去了。    在家的日子不算轻松,父母结婚近30年,楚未妈妈难过的快要崩溃。楚未和妈妈这边的几个长辈忙活了几天,总算在头七下葬了。这份离别的痛苦,远不是离家远行与父母告别可以相比的。一直到安葬的那天为止,每天晚上,楚未都梦到自己出门读书,父母一起送她到机场的那一幕。那是最后一次。    墓地是楚未爸爸自己选的,有段时间北京房价飞涨,他没有钱买房,就说,干脆买个墓吧,反正买房的人死了也得埋,得在炒起来之前买,别到时候死了都没地儿葬。结果就有了这片墓地。参加入土仪式的只有楚未妈妈这边的亲戚,她爷爷奶奶很早就过世了,有个姑姑,却关系不好。不好到可以在楚未爸爸的葬礼上,嘲讽楚未浪费家里钱出去不知道是学习还是去玩儿。当然这位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姑姑很自然地没有看楚未爸爸下葬。    没有婆家的人,遗产的处理也容易很多,期间楚未姑姑也打过几个电话,表示哪个哪个是他们家的,她得要回去,都在楚未妈妈开始啜泣之前被楚未恁了回去。    过了两个礼拜,楚未妈妈才适应了一个人睡着,也开始问楚未回来的细节。学业有没有受影响啊?同学怎么说?不是说搬宿舍么,后面怎么办?    楚未给她说了王一冬的情况,没敢说就见过两面,就说是朋友有房nach,看房的时候接的电话,所以干脆就定了。楚未妈妈想继续打听是什么朋友,被楚未打岔混过去了。后面的日子,母女俩收拾遗物,哭着清理了不少东西。楚未收到了王一冬两封邮件,第一次是关于房东的答复,让她回来签好合同寄过去就可以了,第二次告诉她宿舍退房了,让她查押金到没到帐,并且问她回来的大巴车次。时隔许久,楚未还是很感谢近乎于陌生人的王一冬所能提供的服务,虽然在心里也存疑是不是房子有什么问题,或者是不是陷阱什么的。    说到底,楚未也就是个没有出校园,毕业就一年的小女孩儿,搁在国内新闻,出门最容易被拐卖的类型之一。王一冬就是个骗子,大概她也逃不掉了。她贴上车票的时间,再次表示感谢,然后说会自己过去。    这一次,楚未自己去的机场。她抱着妈妈睡了最后一晚,然后拉着大箱子就走了。    柏林到德累斯顿,不到三小时的车程,大巴车也是德国少有的提供空调的场合,坐着并不难受,咣当咣当地一觉醒来就路过了新城。在车穿过Marien桥(有的地名我是懒得翻译了),易北河南岸的美景映入眼帘。我回来了,楚未对自己说。    车停在主火车站的南侧,德国刚刚开放了大巴,一时间各个颜色的大巴车把这条路堵了几个月。楚未在车前等司机把箱子拿出行李箱,刚要接手,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接了过去。王一冬来了。    依旧是白衬衫,深色裤子,休闲鞋,脸上带着一股无所谓的表情。他向楚未点点头,拉起箱子,说,“走吧。”    从火车站到王一冬和楚未的住所,要坐有轨电车再换一趟公共汽车,下了车还要扛个箱子上五楼。有这么个扛行李的,确实方便了许多。楚未想起自己去年刚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子结伴,轮流看着箱子,一段路一段路不停地轮换着移动行李。那时候要是认识王一冬就好了。    上了楼,依旧是进屋,脱鞋。楚未双脚踩到新铺的地毯上,突然吓到了,客厅是空的。楚未左看看右转转,好吧,厨房还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是意识到,为什么王一冬和王帅帅要重复好几遍,搬空。    仔细瞧瞧,屋子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窗帘还在,墙上有几排架子,按照高度从地往高,连接着一个吊篮,貌似是给大王的?地上还是短短的纤维地毯,顺着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铺在了大王身上。楚未想去摸摸它,却被王一冬叫住,“你先换个衣服洗个澡,一会儿出来吃饭。”    >_    楚未很诧异地看着跟她走进来的王一冬。    “这是??”    “王帅把他的拉走了,屋子我重新刷了一下,家具是新买的,放过味儿了。你把被子和枕头拿出来晒一晒套上被套枕套就可以睡了。”王一冬再指了指羊,“羊是王帅他女朋友买的,说后面隔几个礼拜就得过来蹭个饭,先贿赂下你,怕你嫌他们吵。”    “谢谢,那家具多少钱啊,我给您钱?”楚未抱起羊,揉揉揉,手感真好。    “你要搬家的话,家具给nach出去就可以了。不用钱了。”王一冬说完就出去了。    等楚未洗手间简单冲洗一遍,换好衣服,铺好被褥,也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王一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个折叠桌,桌子上铺着烤三文鱼、沙拉和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北京到德国夏季是6个小时时差,这时候对应的北京的半夜,楚未摸摸肚子,真的不饿,就是累。王一冬招呼她,“稍微喝点儿粥再去睡,明天先去签合同和办注册手续。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还顺便给大王来了点块清蒸的鱼碎和猫粮。    两个人在桌子边坐下,一时间,楚未有了回到汉唐的错觉。跪坐似乎更文雅?试了一下,初学者不友善,于是还是盘腿坐着,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这顿饭。很清淡的口味,但食材本身的味道发挥的尽致淋漓,在口中轻轻品味,香香的。    有洗碗机的屋子是没有洗碗这件事的。楚未跟着王一冬把碗盘放进洗碗机,筷子单独冲洗,就照着他的指示再次去洗手间洗洗刷刷,准备睡觉。    从洗手间出来,王一冬又不知道把那个折叠桌藏在哪里了,一个人一只猫坐在角落,一个拿着本书一个在舔毛。楚未上去再次表示感谢,说晚安。王一冬点点头,“卧室锁给你换的新的,备份钥匙在衣柜上面。每天睡觉前锁上可能比较好。”    楚未脸不自觉地红了,点点头,进屋,抱着小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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