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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这东西能吃了吗?”修一刚吃完土豆鸡蛋,又惦记上了那颗大泥蛋。  灶坑里面,泥蛋的壳又干又硬,起码有西瓜那么大,翠儿和临砚好奇,也挨着挨着凑了过去。    智圆和尚把最后一口番薯珍而重之地咽下肚去,露出了微笑: “贫僧猜想,这里面包的是圆白菜(小徒弟做的,应该不错)?或者是南瓜?(南瓜也好吃啊!)”  四喜很苦恼的样子,摇了摇头:“师傅,咱们五观堂的地窖里可没有南瓜,至于胡萝卜和山杏,徒儿当真装了不少,可是您,不能吃啊。”    “都是素菜,为何我就吃不得?”智圆悚然一惊,瞬间提高了警惕,这俩小徒弟虽不省心,平时也没少孝敬他吃喝,如今躲起来偷吃,定是有什么缘故,难道说,“这东西是你们偷来的?”  修一二虎,立刻瞪起了眼睛:“什么叫偷啊?这山鸡是我辛辛苦苦下套子抓来的,还有这菜和果子,都是翠儿拿银子买的……”    “等等!你说什么?”智圆俩眼发直,巴不得自己听错了,“你说这里面是、是山鸡?谁杀的?”  “我啊?我杀的,脖子一拧毛一拔……”    “住嘴!你你、你们,罪过啊罪过,这杀生和偷盗都是身业,你们虽为俗家弟子,又岂可轻易造业?既造了业,偷偷吃了也就罢了,还哄骗为师和你们一起吃?阿弥陀佛,贫僧无能,未能管教好两个徒弟,贫僧这就去戒律堂领罚,自陈己过!”智圆越说越激动,满脸都是要哭了似的沮丧,对着宁誉行了个合十礼,唉声叹气地甩了甩大袖子,临走的时候,还提走了一盏灯笼。    “临砚去,把山鸡搬出来。”大晚上的,到哪儿去领罚,四喜一点也不着急。  吃的比什么都有吸引力,大家正惦记那颗蛋呢,智圆走了,当然是再无顾忌,临砚跑过去将泥蛋搬出来,放在树桩子上,四喜用硬物敲打,“蛋壳”便如雏鹰初诞般一点点裂开,飘出了淡淡的酒香。    “这可是小的辛辛苦苦找来的酒坛泥。”临砚掩饰不住得意,连忙给自己表功。  宁誉却问:“这股子清香,倒像是藕香?”  四喜笑道:“不是藕香,而是莲叶。”  剥开泥土里面的那层,嫩生生的山鸡香气袭人,四喜拽了两条腿下来,用油纸包了塞给宁誉:“这个你拿回去,带给家里人尝尝。”  剩下这些,几个人就分了吧。    山鸡不是家禽,原有股子野味儿,四喜在包裹之前,已经用调好的酱料抹了一遍,沾染了荷香的鸡皮,带着桃花般的颜色,琥珀色的油汁儿,从鸡肋处封口的地方流出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混合了甜,酸,鲜,醇……一言难以道尽妙处,细细闻起来,倒有十七八种味道,层次丰富,一环套着一环,令人只闻到香气,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真是难得。”向来茹素的宁誉,也起了些许兴致。  修一急燎燎地扯下了一只鸡翅膀,边啃边说:“我也尝尝……”    柔韧的脆皮,十分的入味;鸡脂有厚度,却显得弹滑爽利;鲜嫩的肉质,仿佛山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梢头的新叶,洒落在各个地方。榛子、山杏、蘑菇、板栗……累累的果实,将莽荒变成了农庄,嫩滑的鸡肉,仿佛在跟他捉迷藏,白细的肉质纤维蕴含了丰富的汁水,不但不柴,还入口即溶。  “好吃,太好吃了。”修一吃得快,到后面却渐渐慢了下来,说也奇怪,他竟然吃出了幸福的味道?幸福得都想哭了。    四喜将山鸡剖开,一股子浓香,欢呼雀跃般地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临砚哭了。都是人,主子吃,奴才看,生来的命不同,没什么可埋怨的,可是,刚才那烧烤签子是他削的,酒坛泥是他挖的,就连那荷叶,都是他卷了裤腿,舍命去摘的,若他是个没鼻子的也就罢了,偏偏叫他长了鼻子,又长了肚子。    四喜装了满满一碟子的竹笋、板栗、鲜菇,山杏……看到翠儿和临砚还在眼巴巴地往这边瞧,不觉笑道:“你们过来吃,还要我招呼不成。”  说完就端着碟子,走到了宁誉身边:“誉哥哥,你尝尝这个?”    胖胖的山杏,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皮,看得到黄澄澄的果汁在里面微微的荡漾,柔韧的果皮,刚刚被咬开,便是一汪酸甜的水;绵软的板栗又香又鲜,脆生生的竹笋颇有些嚼劲儿,至于那鲜菇,更是吸汁进味的好手,榛子特有的清香,弥漫其间,反衬出胡萝卜的甘甜,醇厚得令人无法形容……吃着吃着,一盘果子就没了。    宁誉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不觉郝然:“这鸡,可曾起了名字?”  四喜一挺胸膛,骄傲道:“这是八宝叫花鸡。”  “叫花?鸡?”  “是啊?叫花子吃鸡都是这样,用泥土包了在火上烤熟,不过我做的叫花鸡,制作方面略有不同,还加了不少的好东西,就连这烧烤用的木柴都是果木,烤出来的食物格外清香,不油不腻,还很有营养……对了誉哥哥,你是不是还没找到睿王爷?”    话题转变得太快,宁誉的心情,忽然从峰顶跌到了谷底:“事发突然,我们只能分散离开,约好了两日后见面,可是我爹,一直都没有来……”  “我可以帮你。”  宁誉倏然一惊,又苦笑道,“四妹妹,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我爹他……事关重大,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四喜仰着下巴,噘嘴道:“我说我可以帮你,又没说我自己去帮你。”    “那?”  “有一种人,看起来邋里邋遢,常常被人嫌弃,尤其是达官贵人,哪个愿意瞧他们一眼?可就是这种人,哪里的消息都可以打听的到,哪里的人都能找到,就像之前我和娘亲三哥,从燕子圩来到京城,一路上遇到的麻烦也着实不少,要不是他们,如今的四喜早就不在了。”    宁誉也曾听到过,吉利酒楼开业之初,吉家母子被叫花子们送来的事情,他脑子不笨,一经提醒便想通了关窍:“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去找我爹?”    “还要你给个信物,再画一幅肖像。临砚能找到你,并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他你躲在哪里,至于你爹,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只要人还在,哪怕是受了伤,也可以及时医治。之后的时间里,你便尽量隐藏行迹,暗地里筹谋,争取各方兵力,该策反的策反,该集合的集合,等待时机出其不意。泰王和福王进京的时候,宁啸琛一定会率众拦截,你可以趁他皇城空虚,来个釜底抽薪,绝了他的退路。”    “到时候,即便他回兵驰援,也不免腹背受敌……四儿,你当真冰雪聪明,世间难得。“  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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