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源开车把林妙珠送到楼下。 车身四周一片静谧,只有知了轻微而不歇的叫声。 林妙珠坐在副驾驶解开安全带,她问傅清源:“我周末能来找你吗?” 其实在林妙珠的心里,她恨不得天天去找傅清源,但考虑到这实在影响傅清源工作,她就不好意思涎皮赖脸。 林妙珠自顾自的问:“你周末也要上班吗?昨天看你五点多钟还在茶楼......” “不要的,星期天那天是我正好有客人。”傅清源有点俏皮的说,“家里开的店就这点好处,我想不去就可以不去,扣工资就行了。” 林妙珠看他小拽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那我星期六去哪里找你?” 傅清源想了一下:“我们到时再联系好吗?星期五我给你打电话。” 林妙珠站在傅清源车前,此时天已经全黑,傅清源抬头看见天幕上有几颗细碎的星星,他在打开的车窗边感觉到有微风拂过。 林妙珠对着他笑着告别:“再见。” 傅清源手扶着方向盘,也说:“再见。” 傅清源看着林妙珠上了楼道,身影在视线中彻底消失,才一脚踩上油门。 林妙珠上了楼道后,不再假装自持,她蹦蹦跳跳的跳回了家门。 一进门,就朝沙发上向后一仰。 林莉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被林妙珠向后一摔震动了一把,她躺在沙发上岿然不动,说:“回来了?” 林妙珠靠在沙发上:“回来了。” “晚上吃什么的?” 林妙珠看了一眼腿边林莉容的脚,看见林莉容一双小白足上涂着红色甲油,就是时光无情,脚上的皮肤也开始显现年龄:“晚上在傅清源家开的那家清水楼吃的。” 林莉容霍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你是说那个男的家里开清水楼的?是饭店吗?” 林妙珠躺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陷在沙发里:“是啊,一家茶楼,一家饭店,清水楼清水阁都是他们家开的。” 林莉容眼里开始有了笑影:“那不错,那不错,那男孩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林妙珠躺在沙发上翻了个白眼:“你真市侩。” 林莉容听罢又躺回沙发上,她用一只手臂撑着头,一只手臂换着电视,慢悠悠的说:“我市侩?是你年轻。” 林妙珠表示赞同:“对对对,你是老狐狸,所以我那亲爸爸应该挺有钱的吧?” 林莉容不停的按着遥控器换台:“你知道那么多干吗?” 林妙珠不赞同了:“我不是知道那么多,我是压根一点不知道。我问你我那爸爸姓什么,你一会说姓张,一会说姓王,有一次喝醉了又跟我说姓赵,我到现在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林莉容伸腿一脚蹬向林妙珠:“乱说什么,回你房间睡觉去。” 林妙珠之后几天,依旧是约着朋友上街闲逛。 她对傅清源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虽然身体在各大街面徘徊,可是心早就飞到傅清源身边去了。 今儿她自己出来闲逛,脚步总是有意无意的朝清水楼靠近。她不能打扰傅清源工作,所以清水阁是断不能去,但她总抱有一丝侥幸,或许傅清源会偶尔来一次清水楼,俩人来一场偶遇。 临近中午,林妙珠也饿了,她在大厅随意选了个位置,就开始点菜。 她扫了整个大厅一眼,大厅三三两两已经坐了不少人,她有预感,自己这顿午餐是场独角戏,遇不到正主了。 林妙珠点了两菜一汤,正在吃饭之际,两个女服务员在离她不远的墙壁站定,聊起天来。 长头发的问短头发:“你今天不是轮包厢吗?” 短头发回:“不是我,是小陈,你记错了吧。”转而又对长头发语气诡秘地说:“哎,今天楼上傅少爷来了,肯定开不少好酒,小陈运气真好,酒水提成翻了。” 林妙珠耳尖,立马捕捉到“傅少爷”这个关键词,她把玻璃杯往桌前一放,对着墙边站着的两个服务员说:“服务员,帮我倒杯水。” 短头发的女服务员“哎”了一声,就拿着水壶走到林妙珠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妙珠看着热水一杯倒毕散发出大量的白气,她低声对服务员说:“能不能帮我去楼上请一下傅先生?” 服务员扫了林妙珠一眼,随即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点了一下头后就走向二楼。 林妙珠充满期待坐在位置上,她理了理头发坐直了身子,说实话,不过两三天没见傅清源,她就有点想他了。 想他温柔浅淡的微笑,想他光影模糊的侧脸,想他线条微扬的眼角。 林妙珠看到一个身形偏瘦的男人向她款款走来,她下意识的“啧”了一声。 此人油头粉面,模样俊俏。皮肤偏白,五官秀气。还没靠近你就已经先用眼神锁定你,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先带上三分笑,就差把“花花公子”四个大字顶在脑门上了。 男人走向林妙珠,二话不说就要伸手触碰林妙珠的手掌:“美女,你好...." 啪! 林妙珠一巴掌把男人的握手打翻在一旁。男人被这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他呆呆的看着林妙珠。 林妙珠古怪的望着他,问他:“你是谁?” “我是傅清流啊...” “傅清流?”林妙珠又念了一遍,“这名字还真是熟啊!” 说完,她就自己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又要吃起来。 傅清流自来熟的坐到她对面,问她:“美女,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妙珠头都没抬:“我不是找你,我是找你哥。” 傅清流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傅清源的弟弟?” 林妙珠嗤笑一声:“傅清源,傅清流,傻子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傅清流穷追不舍:“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弟弟?” 林妙珠一脸无奈的抬起头:“你长得年轻行不行?” 傅清流看着桌子上林妙珠点的两菜一汤,他奇怪的问林妙珠:“你怎么不点糕点?清水楼的招牌糕点,你怎么能不点?” 林妙珠边嚼菜边看着傅清流,面无表情。 傅清流喊来了服务员:“给这位小姐上一盘清水逐花,我请。” 所谓清水逐花,就是蓝色雕纹的碟子里装着五块花朵形状的红豆糕。 模样好看,赏心悦目,林妙珠夹了一块尝了一口,真的好吃,甜而不腻。 傅清流笑着看着她:“好吃吧,里面加了椰奶还有整颗的红豆,我每次来这儿都要点一份尝尝。” 林妙珠自顾自的吃,傅清流突然朝她靠近:“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林妙珠朝他眯起眼:“我不告诉你!” “不过...”,她又笑了,“我以后可能会成为你嫂子。“ “嫂子?”傅清流不敢相信的笑了笑,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想起林妙珠的话,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妙珠生气:“你笑什么!” 傅清流抬眼问她:“你喜欢我哥?” 林妙珠回他:“是又怎么样?” “你来这就是为了见他?” “不行吗?我想见我就来了。” 傅清流向她打了个响指:“想见就来,我很欣赏你的处事方法。” “不过...”,傅清流收敛了下神色,他对着林妙珠半真半假的说:“你跟我哥不适合,你信我。”说完,他又恢复了他不着调的语气,“我倒觉得你跟我比较对路。” 林妙珠的嘴都要歪到天.安门了:“呵呵,不用了。” 傅清流站起身:“你慢吃,我先走了,楼上还有一场饭局需要我去翻江倒海呢。” 林妙珠没遇到心心念念的傅清源,倒是遇到了心上人的弟弟傅清流,这一场奇遇之后,林妙珠终于在周五接到了傅清源的电话。 林妙珠本来对这一场约会有许多绮丽的假设,比如说去游乐场啊,去看电影啊,林妙珠甚至都在心里想好了,自己怎么坐在旋转木马上对傅清源微笑,怎么在漆黑的放映厅里偷偷靠上傅清源的肩膀。 但当傅清源温柔的声音说出:“明天早上我们去爬山好吗?”林妙珠立马想告病在床。 拜托,爬山?五月份的天气去爬山? 林妙珠身上每一根懒筋都在蠢蠢欲动,她想到明天气喘吁吁地爬着山阶,汗湿的衣服粘着前胸后背,头顶的大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半晌才虚弱无比的对傅清源说:“哦,好吧,那我们明早青石山广场见。” 挂了电话,林妙珠躺在床上宛若石雕,她想抬抬腿,却发现两个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还没爬山呢,她就已经死了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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