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二十一、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顾欣然回到宿舍的时候，一姐已经在她的宿舍等着她了。　　一姐20分钟前回的宿舍。她内心很慌，回到宿舍后，就躲进了厕所看信。秋明对写信很费心思，信纸上的印刷文字和图案都写着“初恋的季节”。秋明的信不长，文字也平直。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没有想过我就这样与你邂逅。你在教室照镜子，我在窗外看着你。你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扭头看向我。我的目光与你的目光隔空纠缠着，我看到了你的可爱，可惜你可能都没有看清我是谁。看你的时候，我心跳的厉害。现在写信，心也跳得厉害。　　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急切地去打听了你的故事后，更坚定了想法。　　于是我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偷偷去你们的班里，坐在了你的座位上，感受和想象着你上课的模样，看到了你的素描本，我一张一张地看，看到了一个喜欢安静，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你是这样的女孩，对不对？拿走你的本子，是我的主意，因为我知道它对你来说，肯定很重要，我希望这个本子，能成长我们相互认识的红绳。但我又怕你着急，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就算被你狠狠地骂，我也会拿去还给你，因为想到你的心焦，我也会心焦。　　但我是个做了错事的人，我不敢面对你，所以只好让李可送还本子。　　你一定会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答不出来，我喜欢你什么呢，我此时此刻都在想，我嘴巴笨极了——我只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你是那么可爱，深深打动我的心。我只知道，我听到其他人说起你的事情后，我有种暗暗庆幸的感觉，庆幸别人没有把你带走，庆幸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我只知道，拿到你的本子，我能感受到每一张素描时候，你认真的模样。　　其实我对你了解的不多，从见你到现在，才24小时不到呢。你也许是个喜欢在心爱的人面前撒娇不停的女孩子，你也许是一个爱美爱买化妆品存不到钱的女孩子，你也许是一个外表安静内心狂野的女孩子，你也许是一个看着乖巧可爱其实满脑子叛逆的女孩子，幸好，不管你是哪一种，我都好喜欢好喜欢，而且，我攒了很多的钱，可以给你买化妆品，你那些素描里有很多画的是你看到的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吧，我要把你宠得比他们更幸福。　　你会说，我都不认识你。不过，你现在就认识了。我就是你隔壁隔壁隔壁再下去那个班级的人，我叫秋明。　　你如果跟你的同学打听，她们说我是个有很多女朋友的花花公子，那是大错特错。我实话实说，我是认识很多女孩子，但其实我跟他们都没有交往过，我连她们的手都没有牵过的。我就是太喜欢八卦，觉得多认识些人，多听些八卦没有坏处。再说了，那些小女生怎么可能比你比，你的名字就可以让她们相形见绌了，你是一姐，在我看来，是第一位的大小姐。　　一姐，我听过你的故事，我知道了你的过去，知道你的恋爱故事。我知道你曾经一个人在田径场哭过，我知道你被人伤过。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觉得你这样的单纯的女孩子，不该在那个故事里受到伤害。所以，你的那个故事应该有另一个结尾，一个跟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的结尾，从此以后，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如果你愿意，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一起去过一个新的故事。　　你如果要回信，让刘大个给我就好了，记得封好，那小子看着傻，其实好奇心蛮重的。　　此致。　　　　一姐看完信，觉得这个秋明还真蛮有意思的，虽然信写得一点都不精彩，更没有女孩子喜欢的肉麻的话，但她能感觉到，他写的，都是真话。　　被人伤过的女孩子听了太多的甜言蜜语，不如意的结局，会让她们觉得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虚情假意。这时候，她感受到他出自真心地话，虽然平淡，还有些无厘头，但内心那层因为受伤而缠得紧紧的绷带，已经有一丝松绑了。但她拿不定主意，她把信又读了一遍，原本心入止水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衣服被丢进了洗衣机，不断翻滚，不由自主。　　她想第一时间去找顾欣然，简单洗漱后，套上睡衣就下楼去顾欣然的宿舍，见顾欣然还没有回来，就在她的床上躺着，又拿出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宿舍其他人跟她已经很熟，也没有太在意。　　　　顾欣然回来的时候，宿舍就要熄灯。她的泪痕，在楼下的公共洗手池已经处理，进宿舍的时候，跟平时并无二样。她见一姐在床上等她，就知道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只是眼下自己实在心里很乱，她一见到一姐，就说：“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可以吗？”　　一姐本来只想让顾欣然帮她拿个主意，现在顾欣然突然这么说，再仔细地看她的脸，发现她眼睛里还沁着泪水，原本深邃美丽的眼眸像被一层纱都蒙着，知道她刚刚哭过，但有些话不适合在宿舍对着其他人说，就不再下床，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缩进了被子，想把被子捂得更暖一些。　　顾欣然自己洗漱完，灯就被统一熄灭了。　　她钻进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小巧的身体完全融进一姐的怀抱里。不一会儿，被子里的温度和一姐环抱的双手，开始温暖她的身体，她的眼泪就像冰块遇热，开始缓缓地，慢慢地布满她的眼眶。她无言地翻过身，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一姐，脸对着外面，小心地，从床头抽了抽纸，无声地擦拭。　　这一切的动作，都在一姐的眼睛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感受到顾欣然内心在难受。但她不敢去问，于是也就是沉默，然后把手跟欣然的手握在一起，用温度来安慰她。　　一切都是那么暧昧，但对于女生来说，习以为常。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遇到什么都能温柔应对，对同性的身体不会那么排斥，手随时随地都可以拉在一起，对于睡同一个被子、同时去洗手间解决问题都没有丝毫芥蒂，而兴宁中学的女生宿舍设计奇葩而实用，厕所很大，有两个蹲位，专门为女生一起洗澡、一起嘘嘘创造条件。男人却是火做的，直男们连互相暧昧的一个眼神都难以接受，拉手就是侵犯，睡在同一张床上更是犯罪了。　　　　一姐比顾欣然高半个头，身体也很结实，顾欣然在她的怀抱里显得小鸟依人。她在被叫一姐，不仅仅是因为她名字里有个“一”字，也因为她总是女生中身高在前列的几个。顾欣然160CM，在2000年左右的南方学校的女生中算中规中矩,一姐身高没有对外说过，目测在168cm以上。高个，对南方的女生来说并不能算优势，155CM的女生，只要长相甜美，也可以跟她们一样抢180CM的男生，再加上身高较高的女生都被强制去打篮球、排球，除了晒得肤色在女生中标新立异，连性格都让男生望而却步。一姐面容不算精致，身材却是极好，从背面看总会吸引路人目不转睛，但要真正要去追求这类高个子的女生，男生们总会有千般万般地顾虑，导致一姐总有人梦寐，却少人以求。　　两人谁都没有睡着。顾欣然的泪腺似乎特别发达，纸巾刚刚把泪痕吸走，她回转身，看着一姐，一姐也看着她，给予她无声的鼓励，她看懂了，于是又开始掉眼泪，一姐只好轻轻地给她擦拭。　　直到她们都觉得周围其他人都睡了，连翻身的声音都没有了的时候，一姐才在被子里，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谁欺负我，我想他了，我想周洲了。”顾欣然说着。　　“怎么突然想那个负心汉了。不值得，亲爱的。”一姐安慰。　　“我可能误解他了，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是我错了。”顾欣然说着。　　这个话，一姐听懂了。周洲和顾欣然的事情，她也懂。她不想惹得欣然一晚上睡不好，就不再问，只是默默给她擦干眼泪。　　过了一会，顾欣然心绪开始稳定。她把李可对她说的，关于秋明的所有情况，都轻声地说给了一姐听。在说的过程中，她也把怎么认识李可的经过告诉了一姐。　　“一梅，我打听了，秋明是真心实意地想追你，不是那种做游戏。从我了解的情况看，秋明虽然不算那么正派，但值得交往，也蛮会疼女孩子的，要不，你就从了吧？”顾欣然说。　　“你还先别说我啦，我倒觉得你跟这个李可，算很有缘分，要不，你就把她拿下，我们两姐妹拿下他们俩兄弟。我跟你说，那个李可可真厉害，我刚开始以为是他追我，都紧张到害怕，跟他说话完全跟不上节奏，你却那么巧合地，一次又一次能跟他聊那么久。”一姐打趣顾欣然，想让她忘记刚刚那段不愉快。　　顾欣然一听，脑海里真的浮现出李可在他面前那种呆萌的样子，一个大男生，搞了三天了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老把她当高一的小妹妹，完全想象不出一姐所说的厉害，嘴角开始有了一丝笑容。“我才不跟你一样傻，我们二班姐妹花和一班两个恶少交往，你觉得班里其他人会怎么看？”　　“对哦，说不定会说我们俩倒贴呢。”两人开始用打趣来让心里的事一点点淡去，好让困意早点到来。　　“倒贴？像这样，像这样。”顾欣然用手按在一姐的胸前，隔着薄薄的睡衣去抓她只有B-的小白兔。一姐立刻反击，而且更得寸进尺，要伸进顾欣然的睡衣领口，只摸到那团顺滑的上沿，顾欣然就已经求饶，笑痴痴的握紧对方的全部，说：“你再不找个男生帮你做胸部运动，你这两团肉肉就不够看啦。啊，轻点，你捏到小点点啦。”　　一姐放开顾欣然的那个制高点。“老天真不公平，你这个小身板安这么大个部件，存心让你走路不稳的吧，你看我，长这么高只给配个小螺丝帽。哎，你上次说的吃猪蹄的方法不管用，尽肥小腿肚了，是不是吃啥补啥，以后我多吃鸡胸吧。”　　顾欣然把手抽回来，托着自己的白玉馒头，“我倒想跟你换呢，这两坨肉搞得我跟个红尘女子似的，还是你的好，走路跑步都舒坦。”　　“小妮子，你就得意吧你，你以前不是傲娇地说，大胸女人跑步时胸口都会灌风让自己全身感觉凉爽嘛，现在还嫌弃。口是心非！”　　“那风阻大也是苦恼呀-----”　　两人开始打打闹闹，似乎忘记了最开始的话题。其实对一姐来说，有顾欣然说“秋明是真心的”这句话就够了，也不需要再去问什么事情。在等顾欣然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拒绝，不接受，继续考验，长期观察。现在听了欣然带来的消息，也就笃定了主意，给秋明一个机会。　　不多久，一姐开始犯困，翻了身，开始睡觉。瞌睡虫会传染，特别是对有亲密接触的两人，顾欣然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周洲，一下子又出现李可，不久也把她给转晕得想睡觉了，但确实睡不着，看着一姐睡去，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姐妹情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都说女人的竞争无处不在，见缝插针，但俩个女人好起来的时候，也能好得像左右手一样，比找一个爱人更让人贴心。就像范玮琪在《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里唱的，“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遇见一个人后生命全改变/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