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影,我准备让你在三月之内想好亲,半年之内定亲最迟明年这时成亲。”说完,安悦觉得这计划甚好不由得抚掌而笑。“美滋滋。” 一听这‘美滋滋’都出来了,就知道姐姐有多开心了,这是当初病且初愈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被姐姐奉为多少年来的口头禅了。 看来姐姐真的当了真,安宁刚忙掏出木盒塞在姐姐手里防止她深想,这要是回去就给她真的安排相亲那可是让她在京城出名了:“姐,刚才庙里人多没敢给你看,这才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那有长女未嫁,先张罗小女的婚事,怕是片刻未到自己就成了市井的笑谈了。 安悦拿过盒子脸色都沉了些心里酸涩,走南闯北陪父亲经商耳濡目染了些,单单手上这盒子便价值不菲,心下就心疼起妹妹来,她怕是把自己平时存起来的救命钱拿来给她做生辰礼物了。虽然知道妹妹的心意但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怜惜,心想回去给妹妹多些体己,只要她心意到就好。 想到这里便眼中微潮,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钗子更为震惊,且不说钗子的掐花工艺就上面镶着的宝石就价值不菲,光说这六个大小一致光泽相当的绛珠便是世间难寻:“这珍珠?” 听姐姐的话安宁凑了过去看着这珍珠,自己不喜珠宝也没有多做了解,但看上去挺好的呀。有些不解:“姐姐不喜欢。” “没有,只是。”只是,这份心意重得她心口沉沉。安悦一停顿连带着旁边的紫烟也有些好奇凑过来,一眼便愣在原地,有些乍舌:“这么贵重啊。” 安宁以为她们担心自己的钱财,连忙安慰着:“不贵不贵,姐姐当得起。” 这话她确实说的有底气,毕竟这确实是不要钱的,大不了回去给江明卖个人情便好。 听到妹妹这么说安悦也不好再说什么,满是欣慰地拿出钗子插在发间,她知道妹妹一直因为当年她典当首饰买药的事情难受:“你看,好看吗?” 安宁起初在盒子中看着这钗子就觉得光彩夺人,此时到了姐姐发间才知道这真是宝物姿色无双,是这钗子,更是这人。 看见妹妹看着自己呆了,安悦刚准备打趣时却看见妹妹身后桃花灼灼处有异动,还没反应过来等人到不远处时才发现是一粉衣女子,姿色俏丽一双泪目看得让人心生不忍,关键这人好似在哪见过。 但等她看清这女子身后刀剑之影之后心里的警钟大作暗叫不好,拉着妹妹提裙便跑:“紫烟,四月,九月快走。”原本今日想着这月老庙所在的潜山山矮便没让随从护院跟在,害怕这些糙汉子打扰了妹妹难得的雅兴,但现在却悔不当初。 安宁还在姐姐无双丽色中沉迷时,恍然之中便被姐姐拉着跑起来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了,九月倒是也看见再想想章程的话暗叫不好,拉着两个小丫头便跑。 但情急之下,安宁觉得自己大脑有些当机,逃跑是脚步怎么交替都忘记,没跑几步便踉踉跄跄要跌倒,辛亏安悦一直关照妹妹神经紧绷着,一手直接提着她半个身体往前奔才没有摔倒。 结果没几步,那粉衣女子便缠到安宁身边了,强拉着安悦牵着安宁的胳膊抽泣着:“求你们救救我吧。” 这么快! 明明刚才还离她们有九余尺,心生不妙安悦连忙将妹妹护在身后:“这位小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女子帮不了你什么。” 三个丫头也赶上来,看着情形准备护在小姐们面前,结果这位小姐身形就像泥鳅一样不经意见便到安悦面前拉着她另一只手哭着哀求着:“我是武宁侯的三女,你且帮帮我,倬哥哥马上就回来。你若不帮我,后果,你可想过?” 一句你可想过,激得安宁身子从内到外地发抖。 这时安宁才看出来,这哪是寻求帮助,这人明明会武功的,这身手在江明身边待久了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时为何偏偏要来为难她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心中大怒想到今天章程说的生意,心里便清楚了,这人说是求她们拖延,实则要让她们当替死鬼啊。 看见后面的来人,看出他们的犹豫在她们身边不远处停留伺机便知道他们是认出自己不敢妄动,心里胆子大了起来看姐姐还有些不忍,便替她作主准备扯开那女子:“冤有头债有主,四月九月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大小姐。” 安悦听到妹妹的暗示便知道妹妹在提醒自己,自己不是不忍而是武宁侯这重身份。在她呆愣深思时,安宁已经去扯那人拉着姐姐的手,四月九月还有紫烟也上前帮忙,连带着杀手也配合着伺机而动,只要分开了便立即上前彻底分离两路人马。 刀光剑影之间,安宁只凭着一份胆气与之周旋。 但安宁错估了这女的武力,也高估了自己。安宁思绪能跟得上但体力也不能,看似哀哀柔柔的几下挣脱让自己看起来狼狈至极却让三个丫鬟纷纷倒地。听到九月的闷哼再见她嘴角的血迹安宁瞬间感觉自己气血上冲,旁人觉得一定是这可怜女子失了势,三个丫鬟是因为拉扯之间底盘不稳摔倒在地,可安宁看得分明,不论是这女子眼中的狠意,还是这出手之间的内力。 岂有此理!凭什么!凭什么,随随便便就伤了她的人! 血意上了眼,让此时安宁顾不得上别的,偏生姐姐护她护得紧她每次去帮忙时却被姐姐挺身而护,没了另外三人的纠缠这女的就更加肆意几次拉着她姐姐的手往杀手剑上撞,安宁心中大惊,姐姐的手怎能伤,若伤了以后如何抚琴。 好在杀手都是打了招呼的,每次刀剑快落下来时便转了锋芒,就这样她们姐妹身上好好的但粉衣女子倒是挂彩不少。 就在安宁庆幸时,只听姐姐一声惨叫,安宁心里一咯噔看着姐姐手臂上深深的刀口一口气提不上来忙扶着姐姐因疼痛站不住的身形,再看见那女子可怜兮兮地拜拜手垂泪欲泣:“不怪我的,她自己往剑上撞的。” 可她眼中明显的笑意,安宁看得分明。而此时不知怎么,那句你可想过又出现在她脑海深处,还带着笑意与冷意,霎时安宁感觉自己像掉进冰窟一般。藏在心里的恶毒此时像发了芽一样疯长,恨意伴着黑暗蔓延 好疼,好恨,去死吧。 冷在其外,怒火攻心。 身边的刺客看着办错事便都收了剑静观其变,但知道今天少不了罚。 安宁看着女子眼中的得意心中疼痛不已怒气冲天,忘记了周遭,只想将这女子用刀狠剜一通让她试试姐姐的疼。安宁红了眼心口发闷整个人颤抖不已,想说什么嘴唇却抖到发麻。 “不怪你?可以啊!”安宁说着上前便是对那女子狠狠一个耳光,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我要你死。” 这一耳光原本周婧玥能躲得过去,但听到马蹄声再看见那人渐近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变了又变,这群人一个都跑不了。 就这样,这粉衣女子被安宁的耳光打去,像一只翩飞的蝴蝶离了原来的轨迹。 周婧玥原本算好轨迹,却没想到陡然飞来的一颗小石子打到她腰间让她转了轨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利剑便穿了她的胸膛,刺痛瞬间让她疼得前额一片空明失了力道跌落在地上。 刺客便抽了剑,见得手后便招呼同伙迅速离开。 “住手啊!”浮云遮了光,血色染了景,只听见山林之中男子情怆凄厉的声音:“玥儿。” 周婧玥看着那渐渐的模糊的身影瞬间到了身边,那句弥留之际的‘你爱我吗?’没有问出口,毕竟她已经知道了。指尖已经开始发凉,她垂眸浅笑,十指当真连心啊。 不知为何,这时落英多了起来,或许因为男子的悲情又或者因为春天真的已经过去了。 这时安宁才清醒过来,想起那声呼唤,那声音中的悲怆让她这个旁观者也忍不住心痛难忍,看来这人是有情人。 再看着那一眼就知贵气的男子此时毫不顾忌脏污地跪着匍匐在女子尸体身边的痛苦呼唤的模样,祈求的模样那么卑微,安宁觉得心好像扎了洞风吹过痛得皱眉。 看来这人是爱狠了。 女子倒在血泊中,嘴角一丝残笑,残破败落的美感。 安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脑勺如无数银针刺入,麻的、疼的、蚀骨的。好疼,当初生病快要飞天时都未体会过的痛一时间都涌来。 可她有些不解,话本中不是说,能得深情眷顾的人都是良善之人么? 这时姐姐到了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看着随后而来跟在那有钱人身后的骑兵将她们包围,寒光乍现恶毒不已,一字一句暗含恨意:“周婧玥,武宁侯嫡女,庆王准王妃。”听出这话中的恨意,她知道姐姐在恨什么,恨她们命贱生来便是商户,注定要为她们这些贵人挡灾。她们的命,从来不是命。 “阿宁不怕,阿姐护着你。”安悦面无表情旁观着,螳臂当车吗?那又如何,她偏要试试。 无论如何都要护住这个妹妹,安宁只要做那个小女孩就好。 世间,所有,螳臂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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