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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外    申月不停地劝阻想要把马车当成摊贩的汤媛:“汤公子,你别在马车上卖东西,公子会生气的。”    从汤媛将自己准备的笔记掏出来,申月就一直在她的耳边说着阻止的话,但是汤媛的决心怎么会是申月的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自从有了上次的好运,汤媛这两天就暗戳戳地想趁着这次考生下场的机会再捞一笔,当然了,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东西摆了好久都没有人问,还是摆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听到申月的话,汤媛完全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放心,仲良才不会生气呢,就占这么一小块地方,申月你急什么。”    汤媛说着还左右张望着寻找目标客户,今天是考生下场的一天,所以等在贡院前接考生的家属跟进考场那天一样,人很多,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紧闭的贡院大门上了,而汤媛的这点小动作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看来东西是卖不出去了,汤媛丧气地想着,然后就托着腮坐在马车的车沿处发呆。    发呆……    就在汤媛双目无神地望着不知名处的时候,贡院的那对红色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身边的人群突然间都向贡院的门口涌去,就连马车都不太平稳了,前头的大马焦躁地蹬着蹄子,还好有士兵维持着秩序,拥攘只持续了一时,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总算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邵晔是最后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贡院门口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好多,总算是没有那么拥挤,虽然经历了两天的“苦考”,但是邵晔还是一副很轻松的姿态,犹如闲庭散步,而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士兵?    本来正打算扑过去的汤媛瞬间停住了脚步,脸上的兴奋也变成了疑惑,“仲良,这位是?”    邵晔还没有回答汤媛的问题,身后的那名士兵就主动开口自我介绍了,士兵说话的时候还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这位书生老爷好,小的是石头,是负责号房巡查的。”    “石头?号房巡查?呃……仲良有犯什么事吗?”    汤媛托着腮打量着邵晔,别人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只有邵晔出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可以说是被士兵护送出来的,也可以说……是被押送过来的,但是这两种情况,都不怎么可能呢!    邵晔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看见汤媛他们后就像是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一脸的困倦,估计连刚刚汤媛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至于申月,他直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隔离了邵晔跟石头。    看了看那个叫做石头的士兵确实不像是押送邵晔的样子,汤媛收起了探究的好奇心,牵着邵晔的手就将他往马车上领,虽然是站着,但是邵晔的头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看样子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不过就在汤媛领着邵晔走到马车前的时候,却发现早有一名男子站在他们的马车前,而且男子手中还翻看着一本书,正是汤媛摆在马车上面的。    看到这幅场景,汤媛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有戏!    本以为是客户上门,可是汤媛抬起头才发现这名男子就是之前的那位散财童子,而且汤媛摆在马车上的那些东西,男子早就已经有好几份了,真的不太可能再花钱买的,毕竟,怎么看……眼前的这位男子都是有着正常智商的。    那名男子看到汤媛他们之后就放下了手上的书册,然后抱拳施礼,“贺彦齐,前年曾与邵贤弟同场院试,现拜师张大学士,希望能与邵贤弟……”    男子的话突然间中断,而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此时汤媛也察觉到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转头就发现邵晔,他…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脑袋如小鸡啄食,一上一下地点点,也就是说……刚刚男子的话邵晔根本就没有听。    这就……有些尴尬了。    汤媛这副小身板根本无法承受邵晔的全部重量,所以她对着刚刚的那名男子笑了笑,就开口说道,“贺……公子,是吧。”    汤媛一边费劲地将邵晔往马车上拖,一边向贺彦齐求助,“能不能帮我把仲良拖上去,我一个人搬不动。”    打破尴尬的方法就是无视它,汤媛觉得她做的很好,而贺彦齐也只是怔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并施以援手。    只是将邵晔拖到马车里,汤媛就已经累的直喘气了,而贺彦齐还是呼吸却一点都没有变,就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被他给抚平了,这是一个很细心,或者说时刻注意些维持自己风度的人,汤媛总结到。    想到上次从贺彦齐这里赚了不少的银子,再加上听他的意思前年就参加过院试,而今年却没有参加,那就是说……对方已经是一名秀才了,而汤媛之前还把那些所谓的童试全解手册卖给了这样的一个人,想想就觉得对方可能是在看着她表演。    当然了,汤媛觉得就连这种想法都是多余的,因为对方感兴趣的从来只是……邵晔。    买汤媛卖的书册是因为那些书册是邵晔参与制作的,所以是在研究吗?    既然有了了解邵晔之前事迹的机会,汤媛当然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问道,“贺公子,你刚刚说前年跟仲良一起参加过院试,那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贺公子为贺茂才了,之前…仲良好像没有考过来着。”    话说道最后汤媛只有尴尬的笑了,因为对方没有一丁点跟她说话的兴致,或者贺彦齐是不愿意跟不感兴趣的人闲聊的。    虽然结论不一定准确,但是汤媛能察觉到对方的冷淡态度,所以说到最后汤媛也没有兴趣继续追问下去了。    可就在汤媛已经放弃追问的时候,贺彦齐却解释了一句:“前年,邵贤弟并没有参加整场的院试,听说是吃坏了东西,所以提前离场了。”    贺彦齐说完之后就直接起身了,只不过手里还是拿着之前汤媛摆放在马车外的书册,问道,“这些是卖的吗?”    汤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些跟贺公子之前买的内容是一样的,不需要再买了,而且……这些也不算是仲良编纂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    汤媛说完就朝着贺彦齐笑了笑,只不过对方却只是重复了她话中的两个字,“研究?”    贺彦齐摇了摇头,随后又问了汤媛一句,“总共多少银子?”    这次汤媛是真的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都这么解释了对方居然还要买,如果这人不认识邵晔,也不是什么张大学士的什么徒弟,那么汤媛还可以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东西出售出去,可是现在却担心她这样的行为会跟邵晔带来不好的影响。    汤媛看了眼马车上熟睡中的邵晔,只犹豫了片刻就下定了决心,她回绝贺彦齐,“不好意思,这些就先不卖了。”    拒绝银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说完这话之后汤媛就像是泄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马车上沉默着,不过却意外发现贺彦齐并没有将手中的册子放下,一开始不近人情的表情也多了点温度,“仲良,这是邵贤弟的字吧,他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情吗?”    虽然不明所以,汤媛还是点了点头,邵晔一向是跟宽厚的,虽然并非支持汤媛一心之钻研挣钱的事项,但是对于汤媛行动还会给予支持的,当然了,大多数情况下邵晔是在看不下去,以及担心汤媛会误人子弟,才会帮忙做校对的。    “虽然并非邵贤弟编纂,但册子上的内容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有些观点比较新颖,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是有些参考的价值的。”    很难得,贺彦齐居然跟汤媛解释了这么一大段,于是本来还有点丧气的汤媛,瞬间就像个皮球一般,逐渐逐渐膨胀了起来,马上就要飘起来了,激动地说道,“是吧,是吧,我就说也没有那么一无是处对吧,学习,应该学的是一种思路,思路广路子宽,没想到贺公子还是知己,知音难觅啊!”    激动的时候最容易犯糊涂,而汤媛做的就是将所以的书册全数递到贺彦齐的手中,热情地说道,“这些都送给贺公子了,不用给银子了,其实上次你给的还有多的,另外也没有跟你打折扣,实在是……,哎?”    汤媛话还没有说完贺彦齐就掀帘离去,而且书册也都带走了,徒留汤媛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招呼都不打,人就走了。    “沅弟,刚刚的那人是谁?”    不知什么时候邵晔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一脸迷糊的样子特别地呆萌,于是汤媛轻拍了一下他的脸,哄道,“没事,乖乖睡。”    刚把邵晔按下,车外就响起了申月的声音,他应该是跟那位叫做石头的士兵沟通过了,坐到了马车的车辕处,只不过这次申月说的并不是石头的事情,而是……    “汤公子,有人找你?”    找她?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谁会来找她?    掀开车帘,汤媛见到了一个从未想到的熟悉面容,并不是专门来找汤媛的,应该说这是意外的偶遇。    “墨……”香。    喉咙里只发出一个音节,后面的那个字还没有说出就消失不见。    墨香,算是儿时的玩伴,可是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对方,墨香早就不是汤媛印象中那个害羞的少女了,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汤媛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墨香跟汤媛说话的口气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好像就是来送东西的,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汤媛。    “我家公子让婢子给汤公子送银子,说是在汤公子这里买了一些东西。”    汤媛迟疑地将递上前的一张银票接住,然后也没有追问,就像是陌生人那样,直到墨香缓缓地施了个礼,说道,“香附告退。”    等到墨香离开后,申月还问了句,“汤公子认识?”    大约是汤媛的反应有些不对,让申月看出了端倪。    “不认识。”汤媛扔下这几个字就钻进了马车,只不过脸色却不太好,墨香应该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那个人叫香附,汤媛不认识的香附,对于她而言,不认识汤媛反而会更好吧!    只是汤媛有些想不通,明明陈秀才是中了举人的,怎么墨香会成为他人的婢女,还改变了这么多。    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马车终于开始朝着别院的方向前行了,汤媛给邵晔正了正枕头,然后就坐在邵晔的旁边,背靠着马车壁,发呆。    车外,申月还在不停地说话,不过听众却只有汤媛一个,“刚刚那名士兵是想投靠我们家公子的,不过被我赶走了,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    听到申月这话汤媛难得地笑了,虽然她不知道石头是出于什么心思,但是申月的小心思却是一丁点都没有掩饰。    回到别院后将邵晔安置好,汤媛就准备回汤府了,毕竟,听大夫的话,汤母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这段时间汤媛需要陪在阿奶的身边,只是没想到的是,之前的那个士兵居然也跟了过来。    石头:“书生老爷,小的有消息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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