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场前的等待时间基本上就在邵晔几人的讨论中度过了,直到贡院的门大开,大家才纷纷散开,而汤媛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要给邵晔带进考场的东西。 “仲良,包裹里给你放了几瓶备用的药丸,该怎么用也都告诉你了,你别给忘记了。” “还有,号房条件一向是很简陋的,这次给你带的被褥什么的晚上别忘记用,太厚的被子都不好带,所以这些都是我找人用羊毛织的厚毯,取暖应该还好,要是还有些冷,你就把衣服都穿上再睡,知道了吗?” …… “笔墨还有砚台,我都是备了三份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是天冷结冰也不会影响出墨的,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正常去考就行了。” 汤媛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申月也开始催促着该去排队了,所以汤媛也就适时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邵晔,对他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目送着他离开。 邵晔拿着包裹前行了几步,一会就停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回头,背对着叫了声,“沅弟。” 汤媛听到邵晔的声音本是想追上前的,可正当她抬起脚,邵晔又开口了,“就站在哪里,沅弟不要过来,这样就好,这样…想说的话就都能说出来了。”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汤媛根本就没有听清。 “仲良,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无怪乎汤媛会如此想,毕竟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不让她上前。 难道…邵晔是不想见到她?这样的想法冒出头,就立即被汤媛否定了。 不会的!仲良不会不想见她的!他只是…只是… 找了好多的借口,汤媛无法说服自己,她觉得自己就要神经混乱了,她大概是中了邵晔的毒,一丁点不好的话都不想听,不想听邵晔说一丁点不好的话。 脚再次抬起,却又悄悄地放下,汤媛的头也低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等到乡试结束后,桂榜放出日,沅弟可愿与仲良一同畅怀饮酒。” 嗯。 ……啊? 汤媛无法陈述自己的心情,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一下子从最低点冲到了最高点。 “愿意,愿意,我愿意。”汤媛声音很急切,她着急地表达自己很愿意,脚也已经开始向前跨进,可是这个时候她又被邵晔泼了一盆冷水。 “沅弟站在那里就好,不必再上前了。” 邵晔说完就直接拎着东西朝着贡院的大门口走去,而守在前面的申月早就已经等不及了,甚至又要折回来催促他们。 之后汤媛就没有再上前一步,她目送着邵晔通过搜查,进入贡院,从头至尾,邵晔就没有再次转身,他甚至都跟申月说了几句话,却一直没有回首。 回去的路上汤媛神情怏怏,赶车的申月却很是开心,马车外是晴天,马车内是阴雨,情绪是会影响其他人的,汤媛就被申月一路的愉悦心情给影响了,她的心情变得更加地糟糕了。 最后汤媛实在忍不住问道:“申月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 “之前汤公子不是说过吗,公子给小的取名申月,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兆头,乡试中能名列前茅,乡试这天终于来了,申月当然是在为公子高兴。” 认真而又简单的快乐,汤媛没有想到申月会真的相信这样的解释,明明做出这种解释的汤媛都有些不信,邵晔的功利性一向是不重,所以用名字来暗喻乡试名次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邵晔的风格,不过汤媛也没有揭穿这个事实。 “说起来,汤公子跟公子说了什么,刚刚公子的脸色有些不对。” 这本是申月随口的一句话,不过却引起了汤媛的注意,脸色不对,邵晔果然是有其他的想法的,只是汤媛却想不明白,邵晔为何不告诉她,他的想法。 “脸色怎么不对了,仲良生气了吗?还是皱着眉头?”汤媛赶紧追问,不过申月所说的脸色却不是汤媛理解的那个意思,就真的只是脸色不对而已。 脸有些发红…… * 同样规格的号房,就连巡查的士兵都没有改变。 突然间看到本应该已经落举的公子出现在自己负责的号房里,石头惊讶的嘴巴都快要合不住,石头甚至想要跟这位书生老爷聊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关键时刻石头还记得自己的工作,他是负责这片考区巡查的士兵,主动跟考生搭话,可是大忌,弄不好会害了这位书生老爷,甚至连他的饭碗也会丢掉。 乡试期间,石头除了跟上次一样,对丙五十二号房的公子投以更多的关注,其他的就没有了,这次公子没有遇到什么状况,答题的状态也非常好,石头路过的时候有注意到公子写的字,笔走龙蛇,挥洒间字迹就已经跃然纸上。 上午考试时间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丙五十二号房的公子就已经停了下来,就连毛笔都已经晾晒在笔架上,而公子则带着一脸平和的笑容,开始检查带来的包裹,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全,而且也很实用,在这样的号房里,石头已经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考生们被冻病的事情了,考试的中途生了病,那么即便是再好的学问,也是发挥不好的。 用饭的时间到了,号房里也多了丝烟火的气息,因为一场考试跨度就有三天,所以很多人都是带着火炉来的,甚至有的人还要自己做饭,丙五十二号房的公子也带了一个精致的火炉,只是他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用,石头路过两趟,看到的都是那位公子端倪着火炉,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动作了。 午时是学子们用餐和休息的时间,因为有的人要自己做饭,算起来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丙五十二号房的公子单是研究那个精巧的火炉都用了两刻钟,算起来时间是不怎么够用的,所以石头在路过那间号房的时候,故意做出提醒,念唱道,“已经过去两刻钟了。” 巡查提醒时间,一般都是在最后一刻钟的时候,所以石头在考生们刚开始休息就做出这样的提醒,显然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甚至已经有人抱怨他莫名其妙的提醒了,不过这提醒还是有一些用途的,至少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火炉,不过…又拿着一个荷包把玩了起来。 * 对于邵晔而言,做饭这种事情是有些为难他的,不过就算知道如此,汤媛还是没有减去他行李中的火炉,汤媛的说法是:不能烧水做饭,至少也能在晚上的时候取个暖吧。 可惜,汤媛有一点的失误,那就是忘记教会邵晔该怎么使用这火炉。 休息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邵晔才打开那个放着这几天干粮的包裹,炕好的饼都避开了他不喜欢的食材,沅弟交代过,要先吃这几张夹了肉丝的饼,因为放的时间久了很可能会变质,总之沅弟说了一个很奇怪的形容词,或者说沅弟经常说些奇怪的词,反而是她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从吃到穿,而后到用的东西,沅弟给他准备的行李很全,能看出沅弟是想让他通过乡试的,甚至能桂榜题名,虽然沅弟一直瞒着他,但邵晔早就发现了,沅弟新编纂的那本册子,名字就是叫解元手册。 邵晔一直就知道,沅弟的隐瞒,跟奶娘他们是不一样的。 乡试之后,离放榜也就只有十几日了,那个时候……秘密。 沅弟的秘密,还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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