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虚空的黑洞的石梯另一边挨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搭建，梯面异常平整宽大，只要扶着墙，基本不用担心会摔到黑洞。在白瑄跟上众人的时候，他们正处于两段石梯间的楼梯面上，对着墙壁嘀嘀咕咕着什么。 “白快过来，”灰吕招呼她，“你的故乡在中|国，应该能明白上面的意思。” 白瑄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墙壁歪歪扭扭地刻着一行中文： 唯有勇者，方能救世！ “勇者？谁是勇者？”灰吕苦苦思索。 “我可以当什么勇者吗？”燃堂兴致勃勃。 “我觉得齐木君是我的勇者。”照桥含羞带怯。 “我很荣幸能成为心美的勇者。”齐木面红耳赤。 “不对，”白喧忽然摇头，下一秒被“狗粮二人组”不约而同盯住的她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们不对，而是指这行字。大家再看看——” 在几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倒是燃堂最先发现端倪：“喔，不是感叹号。” 他们仔细一看，果然原以为的感叹号其实是个向下的箭头，有些模糊的划痕差点扰乱判断。 灰吕脑袋上方亮起一个灯泡:“所以说勇者在下面？” “或者是关于勇者或者救世的线索在下面。”齐木补充。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勿下’的警示就继续走。”梦原重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被光照得惨白的脸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勇者，我们都得先远离那些怪物。” 白瑄摩挲着那行字，喃喃自语：“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走了。” 黑发少女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她看向前面的海藤，又看看两人相连的手，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跟着他走的白瑄完全不知道身后那句话的逗号上有一块小小的尘土掉落，露出一个神秘的符号…… ### “还有多长啊？” 静悄悄、只有脚步声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速似乎悄悄变慢。燃堂早就耐不住，不知道第几次问出相同的疑问。大家也由耐心安抚变成无言的回应。 燃堂见没人理他，干脆对着下方的黑洞喊:“还——有——多——长——啊——” 齐木刚想叫他闭嘴，背后传来海藤急促的喊声：“跑！大家快跑！” 跑？齐木转头，不解的神色很快消失，他马上拉起照桥的手往下跑。 “什、”被他们挤到一边的梦原才说出一个字就把剩下的疑问吞回去，因为她已经看到他们身后走过的石梯正一阶一阶地消散成灰，并以一种不容忽视的速度逼近！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是机关吗？” “如果是机关的话，触发者一定是燃堂！”梦原咬牙切齿。 “喔喔喔——”燃堂轻松地跑到所有人前面，兴奋不已，“太好玩了！” “燃堂，我要比你先到达终点!”灰吕一愣、燃起斗志追上去。 “我不会死的——我想谈恋爱——”梦原干脆潜能大爆发，速度居然跟他们不分上下；齐木和照桥虽然因为牵着手慢了一点，但相距不远。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白瑄又是失落又是释然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作为一个宅女，白瑄的体能比他们要差很多；又由于心里想跑得更快，身体反而跟不上，导致失衡的整个人狼狈地摔出石梯，只靠一只手及时紧紧抓住梯面来吊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而再强烈的求生欲望，她也要支撑不下去了。 手指一点点松开，白瑄认命地缓缓闭上眼睛。 “给我清醒一点啊！！！” 有人对着她大吼。 白瑄诧异地睁眼——她被趴在石梯上的海藤抓住了手。 “你疯了吗？！”白瑄扭头，那边的石梯并未停止消失的速度。 “是你疯了！谁允许你掉下去的 !”海藤用着比她更大的声音，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压抑不住，完全没有之前的半点冷静。 白瑄明知道他是关心她，却还是莫名感到委屈。或者说，正因为他的关心，她的委屈才找到宣泄口:“难道是我主动求死吗？我也不想啊……”想象中不甘示弱的回吼在少年耳里只是她低落、脆弱的呢喃，甚至最后少女哽咽得说不出话。 “别、别哭了。”海藤无措地避开她闪着泪光的眼睛，好不容易挤出一句算是安慰的话，“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知道。”此时白瑄反而镇定下来，单从平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她处于何种危险的境地，“你有一定的几率把我拉上去，也有一定几率跟我一起掉下去；即使可以带我脱离险境，你依然要面临因为救我、耽误时间而被消失的石梯追上的命运。” “所以请松手吧，”她仰头，目光坚定、恳求地看向他眼中狼狈的自己，“我不值得你冒这样的风险。” “……” 海藤沉默片刻，表情忽然有点松动。在她释然地准备闭眼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更加用力地抓紧她的手:“你所谓的不值得，是你认为的不值得，还是你希望的不值得？” “什么？” “我太会跟女孩子说话，”浅蓝发色的少年唇角忽然扬起一个腼腆的微笑，“所以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不要见笑。” “抓住白同学的手之后，有一句话我想说但一直没敢说出来的话。 “可是现在不说，我怕再也没机会让你听到。 “——我抓住的人，除非我主动，否则我将永远不会放开。” “……骗子。”她说。 “海藤同学明明很会哄女孩子，至少我被哄得很开心。”白瑄证明般轻轻笑了起来，泪水却从眼角滑落，“我啊，很擅长和男孩子说话，唯独在海藤同学面前连打招呼都要犹豫好久。” “从见到你开始，我把一句最想对你说的话埋在心底。即使是现在，我也不会说。”像是被海藤诧异的表情取悦，白瑄笑出了气音，眼泪也冒得更凶，“因为我不想把它当作遗言，不想得到你带有同情的回应。呐，海藤同学。我现在要立个反向flag ——如果我们侥幸活下去，我会对你说出那句话。” “现在，一切都交给命运选择。” ### 海藤妈妈端着茶点进来，看见海藤正专心翻看课本，不禁欣慰地点点头。她没打扰他，放下茶点又悄悄地离开。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海藤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掀开课本，露出下面一个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最后几个是字迹潦草的“交给命运选择”。 海藤把那几个字重新工整地抄写一遍，想想又加上一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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