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花鸟强硬地拉着歌仙离开万屋,走进通往本丸通道的时间转换器时歌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贵女审神者—— 年纪大约二十八九岁,美丽优雅,有着让人炫目的金色长发。 那位女性似乎没想到歌仙兼定会回头,微微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个有些歉意的微笑。 ……不管怎么看,那位大人也不像会引起小孩子讨厌的人。 歌仙收回目光,转回视线时却被幼年审神者专注的仰视看个正着:“……主人?” 小花鸟看着他,目光缓缓转向因为通道开启而有些模糊的万屋,看向那个模糊的身影: “歌仙桑为什么看那个审神者呢?” 女童的语气天真而疑惑,似乎真的只为自己的近侍看向别人而不解。 如果歌仙之前没有看到小主人那个眼神的话。 歌仙兼定沉默了,这柄爱好风雅之事举止也十分风雅的打刀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尽量柔和了语气问道:“小主人不喜欢那位审神者吗?” 在歌仙眼里这位年幼又有些孱弱的小主人闻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近侍,语气不解:“歌仙桑为什么这么说呀?” 歌仙兼定忽然有些不了解起这位自己的主人来。 不……或许一直不曾了解过。 歌仙兼定看着对方那张稚嫩的脸,忽然想起小主人曾经有过的一些奇怪的举动来。 小花鸟看着自己的近侍先生像陷入回忆中般,嘴角微微垂下来,黑眸因为过于清澈而显得有些无机质,她听见自己带着调皮的笑意说: “哎呀呀,歌仙桑又忘记我了吗?” 待对方惊醒般看向自己时,女童扬起可爱的笑脸,语气也是甜蜜蜜的:“花鸟我不讨厌那位审神者哦,很喜欢那样温柔的大姐姐呢!” 伸手从歌仙怀里拿出一些东西,小审神者歪了歪头,语气带着撒娇:“花鸟我帮歌仙拿一些东西,歌仙桑不要唠叨花鸟了哦!” 小花鸟笑眯眯地看着歌仙兼定惊讶过后的无奈表情。内心默默道了歉。 ——抱歉哦歌仙桑,花鸟我说谎了呢。讨厌,讨厌死了。那个家伙的气息,讨厌到想吐。 ——对不起,一边让你们多想,一边又阻止你们思考的我,差劲死了。 小女童看着飞速流逝的景象,眼神讽刺。 ……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改呢。 而这边被一个女童毫不留情甩脸离开的贵族女性松开环着压切长谷部手臂的手,表面维持着优雅知性的贵族女性形象,口中吐出的话却有些不明: “咦?这小家伙……” “有趣。” “审……大人,您……”身旁的压切长谷部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您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女性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时空转换器,含笑看了眼身边的近侍刀,“今天你做的不错,按照计划进行。” 压切长谷部咬了咬牙:“那还是个孩子……” “哦?”他听见他的主人笑着说,“那孩子比宗三还重要吗?” 压切长谷部难堪的扭过头,不再说话。 他的主人轻轻地地笑了。 万屋的行人只看到那对穿着华丽的主仆谈了什么话,有着主命至上的那位压切长谷部扭过头去,主人却笑了起来。看起来那位长谷部说了什么令主人发笑的话吧。 行人这么想着。 无人知道,在万屋的路边,一位贵族针对一个普通本丸的图谋,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 看着像是陷入了痛苦回忆的歌仙兼定,花鸟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理解回忆一下美好的记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歌仙,你没事吧?” 歌仙从回忆里抽身,看到主人关心的神色一顿,更重的苦涩和无法忽视的欢喜就这么涌了上来:“我没事,主。” 花鸟:……这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哦。 花鸟摸了摸下巴:“你们……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啊?” 歌仙沉默了。 花鸟叹了口气,寻思着这群刀剑们十年怎么也染上了幼年自己疑东疑西的坏毛病,挖空脑门想组织一下语言,就听见歌仙兼定略带不安的说:“主人……我们相信主人,只相信主人,所以,所以别再丢下我们好吗?” ……造孽哦。 花鸟捂住额头。 有病的自己究竟给自己的刀剑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啊。治疗了四个疗程现在算半个正常人的花鸟唾弃了当年的自己。回忆了哄山兔、桃花时的流程,少女清咳了一声,人模狗样的开始灌心灵鸡汤。 “歌仙,不要这么想哦。”穿着武士服的少女微微一笑,眸中笑意浅浅,带着关心与忧虑,“我从未这么想过,希望歌仙也不要这么想。” “我曾经说过吧,我们都有错。无论是歌仙,还是本丸的大家,都不该把过错揽到一方身上啊。” 这有着清雅贵气的少年人叹了口气,语气诚挚,美丽的桃花眼带出眷恋般的恳求与商量: “跟我回去,我与你们好好谈谈可好?” 看起来成功了。花鸟保持着人模狗样划掉人生导师的模样,看着这做人时间尚短的打刀付丧神被自己几句哄住乖乖跟自己回家的模样,不由得得意起来。 #有几年未灌鸡汤看来吾还没有生疏# #不管好不好喝吾先一干为敬# 正在得意劲头的审神者看起来更加风光霁月了。 回到本丸,花鸟嘱咐所有刀剑前往一楼大厅集合,自己则先去了二楼。 名义为整理一下,实质为……打草稿。 待整理好腹稿来到一楼大厅的花鸟,为眼前的刀剑数量楞了一下。 咦出现了好多陌生面孔呢。 花鸟悄咪咪地瞄了眼,哦,没有五剑。以为自己脱非入欧的婶婶默默地走到了主位上。多年后难得再为自己血统发愁的花鸟自然也没看见,本丸的老人们看到花鸟做到主位上那松了口气的模样。 本丸的大管家长谷部走到离花鸟半米远的地方躬下身:“主上,本丸现有刀剑全部到齐,您走后又有新的刀剑来到,还需要为您介绍吗?” 花鸟想了想,看了看多了不少的刀剑,摇了摇头:“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黑眸依次看过这些正襟危坐的付丧神们,审神者笑了笑,问道: “别这么紧张,诸位,可愿与主公我随便谈谈心?” 花鸟说的随便是真的随便。 她首先离开主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忽视了长谷部大惊失色的脸色,招招手对懵逼的刀剑们和蔼的说:“别那么见外,随便找地方做。” 首先回过神来的最会撒娇的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凭借机动力占领了审神者身边的位置。 接着所有刀剑开始行动,立刻占据有利的位置。机动最慢的石切丸苦逼的离婶婶最远。 石切丸:嗨呀好气! 花鸟下意识揉了揉乱柔顺的长发,立刻被超级会顺着梯子往上爬的乱刃付丧神抱住胳膊,一副兄妹情深(哪里不对)的画面。 加州清光怒瞪婶婶左手边的心机刀! 花鸟轻咳一声,满意的吸引了付丧神们的注意力,这才笑眯眯地说:“在异时空时常和友人这样坐,感觉如何?” 带着军帽的萤丸眨了眨碧色的眼睛,替大家回答:“比较新鲜。” “我当初也这么觉得。”花鸟点点头,“小神乐说这样会有家的感觉,我想了想这样很适合我们。” 审神者笑了笑:“当年我有些任性,没想到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阻止了想要说话的付丧神们,花鸟环顾了身边的刀剑们,语气温柔,“归来时的那声对不起,是一定要说的。” “大家,还记得为樱花树注入灵力的那次吗?” “当然记得。”抢先回答的是本丸里的鹤丸国永,这个自本丸建立半年就存在、却不是主人锻出或捞出的鹤眨了眨金色的眼睛,怎么看都有种安分的模样,“之后的十年多亏了主公的这些灵力才没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刀剑陷入沉睡呢。” 鹤丸国永是把聪明的刀。脑子里忽然想起这句话,花鸟失笑了下:“好吧,这是事实。另一个事实就是,我当时是故意的。” 一些刀剑不解的看向花鸟。 鹤丸张了张嘴。 “哇哦这可吓到了呢。” 花鸟幼年时曾为庭院里那颗巨大的樱花树注入了很多灵力。 源于和短刀们聊天的时候。 那时小花鸟担任审神者已近一年。不知为何,临近年终小审神者总是卧床生病。短刀们担心小主人的身体,跑到二楼来看望小花鸟。 前田藤四郎是个乖巧细腻的孩子,他总是趴在审神者身边,为审神者身体担忧着。 “主人怎么样才能好呢?” 这个孩子总是这么问着。 “没事哦。”因为卧病而有些苍白的女童握住前田的手,安慰着男孩,“花鸟我马上就可以好起来的。” “现世是不是有个叫医院的东西……”平野努力的将万屋老板告诉他的知识背出来,“说是可以治疗生病。” “那主公可以去吗?”前田问道。 花鸟歪了歪头看向前田:“前田希望我去吗?” “我希望主公能身体健康,长长久久、侍奉于您。”这个孩子温柔的回答。 小花鸟愣神的看了眼面前的短刀。忽然满足的笑了起来。 “好。”小女孩小声的回答,羞涩的笑了,“前田以后也要好好地陪伴我呀!” 那时已经是政府特殊部门成员的绞杀前来接生病的幼驯染前往现世看病。 刚来到庭院,就看到生病的那位病人将手放在樱花树的树干上,体内的灵力喷涌而出。 ……你在干什么?! 绞杀刚想阻止,就看到了女童的目光。 小少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女童拍了拍手,快乐的说道:“这样我离开的日子里大家就有灵力啦!” 绞杀领着花鸟离开了本丸。 短刀们为主人露出的这一手而感到惊叹。五虎退抱着自己的小虎,忍不住疑惑的自问:“主人的灵力什么时候这么丰沛了?” 乱歪了歪头:“小退你在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五虎退害羞的摆摆手。 “总感觉乱的表情有些奇怪呀。”长得像少女的兄弟亲密的挽住乱的手臂,担心的说。 “咦?”五虎退拿过乱的镜子照了照,感觉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也有点。 在惊喜和惊讶构成的金色的眸子里里,多了几分五虎退也不知道的思绪。 后来,五虎退明白了那种情绪。 名为“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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