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里的死尸自有奴仆收拾,为了模糊掉书阁内发生的事情,苏御卿顺道又拐去别的地方杀了一路,也当是勘察神女宫内的地形,以便日后生变能有路线可走。 神女宫内的奴仆们倒也都习惯了苏御卿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日常,所以便没有特别注意书阁,只当是书阁里那两人运气不好,正巧被发疯的苏御卿逮到,才丢了性命。 甚至有庆幸者,苏御卿现在杀人还能留个尸首,而非直接拍做泥酱。 南溪一路静默的跟在苏御卿身后,即便如此也是越看越觉心惊。 为掩一件事宁可杀‘百’人,这种疯魔程度可不比他上面的主子差。 各方面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像神女,魔王还差不多。 对于旁人的评价,苏御卿并不甚在意。 她杀‘百’人是因为这‘百’人都非自己人,杀起来才不会手软。 反正是一群老匹夫安插进来的探子,借机多杀一个少一个,还能拿来练手提升自身,一举多得又何乐而不为。 反观南溪的幕后主子这种自己人都杀的行为,迟早会尽失人心,也会成为她从中挑拨的突破口。 慢慢来,谁不让她好过,她就不会让对方安生… 命运掌握在有心人手里,唯有感情无法天道酬勤。 回到寝殿时浮笙正在窗前负手而立,一贯不见波澜的眉宇间暗藏忧心。 他在担心她。 这个认知令苏御卿很是高兴,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南溪尽可能降低存在感跟在后面踏进卧房,然而只瞬间就被比苏御卿还要阴冷的气息惊顿住了脚。 浮笙并没有开口询问南溪的身份,却是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仿若看一个死人般看着他。 苏御卿没心没肺速速将房门掩好,只想着快点安置南溪早早睡觉,当下没有顾及浮笙面色,指尖勾住南溪的衣襟拽的人猛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而南溪还没在趔趄中回过神就又被大力甩去床榻,粗暴的动作砸的床板嘎吱嘎吱作响。 苏御卿却是看也未看他,这一路杀回来衣裙被溅上不少血,眼下犯起洁癖只顾将衣裙脱了个干净,随手就塞进浮笙怀中道“把他绑上。” 浮笙没有立刻行动,只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绑床上?” 她是胆肥了,不仅敢把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往房里带,还让他去绑? 虽然明白她并不是对这个男人有兴趣,奈何心中的醋坛子说翻就翻。 他与她的床榻,哪里是野男人能躺的。 苏御卿从中回过味来,一边挠脑袋一边讪讪的道“咳,要不就绑椅子上好了,只要跑不了就成。” 这回浮笙才算有了行动,同是单手揪着南溪的衣领就从床榻上扯下来赏了把椅子,随后又施了个定身咒,比绳子还要好使。 见有浮笙帮忙,苏御卿便像二大爷一样往书案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开口“南溪啊。” 顿了顿,又从书案上拿起一支未来得及挂起来的毛笔,像贪玩好奇的孩子似的来回扫着手背。 “你且记住,不管在这之前你是谁的人,你既可以不说,也可以不帮我,但只要透露出去半点不该透露的,我便有的是办法好好‘疼爱’你。” 故意咬重‘疼爱’两字的字音,明明是个暧昧的词,却被苏御卿附上了更加危险的含义。 有些时候死是一种痛快,生不如死才更有趣。 背叛她的人,她往往不喜给对方痛快。 古代的骨醉人彘与凌迟,种种酷刑来一遍方能解气。 说着扔开毛笔,微微挑起右眉抬眼瞧向被绑住的南溪,忍不住就又咯咯笑起来。 南溪不语,心中倒也有数,只是疑惑苏御卿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或者屈打成招。 “…” 苏御卿当然知道南溪困惑,却也不与任何人解释。 好不容易逮到一只鱼饵,不好好利用多可惜呢。 “日后但凡有人来找你打探什么事情,我相信…聪明人会明白该怎么做。” 闻言,南溪默了半响,各种想法在脑海里千回百转,最终微微点头。 神女与传闻中像又不太像,除了与外界描述略有差异的性子,根据主子所说,神女嗜杀多疑谁也不信,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而自己画地为牢,在神女宫中孤立无援,已成穷途末路的虚壳。 现如今看来仿佛并不是这样… 苏御卿知道南溪在想什么,不过在她这儿都无所谓。 “浮笙啊,记得把他嘴巴也堵上,我们该睡觉了。” 扔掉手中毛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懒腰,这忙了一天眼皮都打架了,浮笙还有伤在身,自然得早睡才是。 浮笙这次倒没有施术法,随手扯块废布就塞进了南溪的嘴巴。 见她往床榻上一躺,抱着锦被就要呼呼大睡,便一把扯住了被角,稍稍用力朝外一抽,使苏御卿转向自己。 苏御卿迷迷糊糊的睁大眼睛,满是无辜。 却见他指腹轻缓的抚过她面颊,身形挡住了悠悠月色,眸中满是戏谑的神色。 “还没几天就敢留男人过夜,神女大人胆子也不小。” 一句话,瞬间就使得苏御卿醒神,困意全无。 完了完了,又醋了。 “哪有!冤枉啊!” 她这不是将计就计嘛,当初就是怕他醋才没敢提出这一招。 原是准备对付六十六个,现在才一个,可现在倒好,一个就真醋上了。 这哪里翻的是醋坛子,翻的分明就是长江水,劲儿不是一般的大。 浮笙倾下身来,唇瓣似不经意的擦过她面颊,最后停在右侧的小耳朵。 “冤枉?” 抵上那在书阁就被咬的泛红的耳廓,再度细细碾磨品尝,又以舌尖舔舐含住饱满诱人的耳珠,留得些许暧昧的痕迹。 苏御卿微颤,向他蜷缩起身子,声音也被撩拨的几分发抖。 “我,我当然是冤枉了,你快别闹,身子还没好利索,应当早些睡…” 话未来得及说完,就被人如数吻回肚子,脑子也跟着成了浆糊,什么都丢去了九霄云外。 他一改素日温和,像只受饥许久的饿狼,上来就是凶猛的攻城掠地,不给苏御卿半刻分心喘息的机会,直逼她溃不成军,像迷途又或溺水的人不得不攀附住他的臂膀,跟随他去往某个方向。 浮笙翻过身,以苏御卿在上他在下的位置用力的将人嵌入自己的怀中,仿佛想要将她融进骨血,把他与她的味道深深烙进彼此灵魂,永远的,挫骨扬灰也要掺融在一起,分无可分。 没有任何接吻经验的苏御卿没多久就憋狠了,忙着拍打浮笙肩膀,却不忘避开他有伤的胸口。 浮笙这才不舍的松开。 他也没有任何经验,不过是男性天生在这方面更具引导。 苏御卿急着起身,不顾唇间牵扯出的银丝匆匆咽了下去,薄唇被咬的微微红肿,覆着一层晶莹,引得浮笙险些控制不住再化身为狼。 “这儿还有人呢。”苏御卿嗔怪的瞪他,却是说不出的娇媚,倒成了撒娇的意味。 浮笙愉悦的从喉头溢出一声轻笑,重新将羞恼的人儿搂回怀中,抬起左边的胳膊就将纱帐扯下,以掌灭掉了房内火光。 “乖,我们睡觉。” 苏御卿还在缓和,忍不住掐了掐浮笙胳膊。 这番撩拨,她哪还能有心思睡觉? 想着这话说出来指不定是在玩火,受罪的还得是自己,就赶紧打住咽了回去。 难得同榻而眠,浮笙似故意照顾她,身上的凉气消减许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毕竟现在即将转秋,天气渐凉,他又因血脉的缘故生来阴寒,她在他身边很容易冻伤,所以他便动用灵力压制体内的阴寒,尽量让她睡的舒适。 心安入睡的苏御卿哪里会知晓这些,此时舒舒服服的入梦会起周公。 见她总算睡的沉稳,不似以往眠浅,浮笙刚想扬起唇角一笑,心脏却骤疼的他一阵痉挛,却为不扰到苏御卿,将指尖紧紧掐进了掌心,指骨都跟着泛白。 他与她的血脉生来相克,同榻安寝需得克制体内的阴寒之气,才不至于伤到她。 却没想法天罚这么快开始降临,目前是心脏疼痛,日后则要一次比一次严重。 从偶尔的疼,隔三差五的疼,发展至日日疼夜夜疼,不会致命却生不如死。 神魔相爱的惨剧比比皆是,终是承受不住这种疼痛,有的选择了死亡,有的选择了忘情,至此至亲至疏,至爱至恨。 于苦痛折磨他从来不怕,却不忍她一同承受。 可说到底还是他自私,看不得也想不得她身边会有旁的男子。 “卿卿…对不起。” 浮笙苦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回应他的只有她温柔的呼吸。 南溪扭过自己唯一能动的部位,看向被纱帐隔挡住的床榻。 似乎这浮笙也与传言不同… 这等大秘密他可一点也不想知道,毕竟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也死的比较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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