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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为君涧的年轻太医不慌不忙,先是问了问良妃赵泠贴身宫女,其症状如何,几时发作云云。随后便镇定自若地将手搭到细丝上,敛目凝神,似要从那堪堪一根细丝上感受到那一端的脉搏。    为首的章太医没有被叫到,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心里泛起嘀咕,在这后宫之中,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太医又不似宫中阉人,故而替宫中娘娘们问诊时,他们是要小心避嫌的。    但章太医在太医之位已经呆了几十年,医治过的后妃无数,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悬丝诊脉的做法。当年的姝贵妃有恙,也只是隔了一道帘子,将一方巾帕搭在腕上诊脉,这一位新晋的良妃娘娘倒是更加金贵。    只是悬丝把脉本就困难重重,几若无稽之谈,又加之良妃不是害病,而是中毒,这样下来可能最终既让诊脉的人犯难,又耽搁了良妃的情势。    章太医偷偷地瞄向皇帝,见他望着君涧那边,不知他心中是个什么章程。他便又把目光转向君涧,这个人在外时便远有“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之美名,同为医者,他对他深有耳闻。    这个人才刚走马上任,作为太医,新得不能再新了。但他仿若凭空出现在太医院,之前却是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的。    君涧的脸上没有难色,如平常般冷冷清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细丝上,倒不像是医者问诊,更若山林隐士在拨弄琴弦,有着“大音希声”之风姿。    “如何?”卫潜见他久久不出声,眯眼问道,“以太医之造诣,这许久下来,应该足以断出朕之爱妃所中何毒了吧?”    只见君涧收回手,弯身,却道:“回皇上,娘娘脉象很有几分奇特,臣一时断不出此毒。”    卫潜一甩袖袍,便道:“哈!身为神医之衣钵传人,你是刻意装不知,还是真不知?前者是欺君,朕当降你罪,后者,那朕就要断你盛名之下无实干了。无才之人,不配在朕的太医院呆下去。”    君涧道:“悬丝诊脉实在玄之又玄,望皇上允我为娘娘把脉。”    “朕可是听太后说过,太医你的医术神之又神,悬丝诊脉不再话下。怎么,是太后骗朕不成?还是说,你在藏拙?”    卫潜的语气算不上好,在众人耳中听来甚至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惹得在场众人惊疑不定。下面太医院的众太医们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想,疑惑,这年轻人不过新来一日,怎么就有能耐给太后诊治过了?况且这些天也未听说过太后身体有恙。    太医们只觉这宫中之事果然难以揣度,便站得愈发安静、低眉顺目了。    “皇上,不好了,娘娘昏过去了。”这时,从纱帐忽然匆匆地跑出一个宫女,她的声音惊慌不定,“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卫潜的身后。    宫内顿时生出一场小小的骚乱,一直卫吭声的皇后走到皇帝面前,语气焦急地开口道:“皇上,此时还是妹妹的身子要紧啊!皇上就让太医为良妃妹妹诊治吧!”    卫潜眉头皱了一皱,向纱帐中望了一眼,果然见方才还半立着的身影此时已经全然躺下。他又回过了头,停了停,向皇后摆了摆手,仍是向君涧,逼问道:“你有什么说法呢?”    “微臣却是曾为太后悬丝诊治过。”不管是良妃昏迷的骚乱,还是卫潜步步紧逼的质问,君涧仍维持面上的无波无澜,恍若未将他的揣度与言外之意听在耳内,他认认真真地答道:“微臣也却实研习过悬丝诊脉,这一次,也并非什么都没诊出。”    卫潜阴沉沉道:“那你刚才所言是欺君了。良妃此时情况危矣,更是罪加一等。”    ”不敢,只是微臣观良妃娘娘脉象甚是奇特,”君涧说到此时顿了一顿,一直波澜不兴的脸上难得的升起了一丝迟疑,他的目光往卫潜身上一滑,又快速地溜走,看向了自己方才隔着细线诊脉的手。    ”悬丝诊脉实则功效不大,只对一些特殊的脉象有很大帮助。良妃娘娘所中之毒,依照脉象来看,疑似十味散神之毒,又似乎有些许的不同。十味散神之毒,这么多以年,其配置之法应该已鲜少有人得知了。故而微臣不敢妄下结论。”    卫潜原本即使皱着眉头也还算沉静,这会儿才听完君涧的话,忍不住露出一丝错愕,声音变得比平日里更大,“你说什么?十味散神之毒?”    殿内一众太医却是完全相反,听到这个名字俱是茫然。他们暗地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彼此的目光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们从未听说过有这种□□。    “皇上,此毒……有何……”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本欲问此毒有何来头,是否可解,就见卫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直直地走到赵泠的床边,她遂识趣地没在问。    “你来。”卫潜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唯眉间一抹化不开的青黑之色的女人,不由得心绪复杂。    十味散神之毒极为恶毒,乃是由十种至阴至毒之物制成,也不知是谁研制而出。至于它的功效——据说会使人身体上疼痛难忍,而精神上更显疯狂,是一种使人活不活死不死的□□。    宫女将赵泠的手覆上一层丝质的方巾,下面垫了一个软垫,隔着纱帐将之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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